飛奔而來的巨大身影沒有因爲腿上的傷口影響到速度,幾片枯死的樹葉在氣流的吹動下曼妙飛舞,狹長的草葉也七扭八歪的倒伏着,野豬王帶着受到傷害後的凌怒誓死要撞擊林墨。
狂化後的野豬王可以暫時的調節身體的機能,將攻擊的能力發揮到及至,可是有利就會有弊,它現在皮膚的防護能力也暫時的下降了很多。
危險中韻育着良機,看了看腰帶裡的小回復藥,林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慢慢憋住了呼吸,微微的擡高了片手的刀尖,身體積攢着力量,等待着對野豬王后腿傷口的追擊。
還是沒能適應野豬王現在的速度,稍稍猶豫了一下後林墨才橫身進行了躲閃,只是想要能快速的進行跟進,帶來的結果卻是,
獠牙刮擦着圓盾而過,猶如指甲摳撓牆皮一樣的聲音衝進耳膜,收緊了林墨的頭皮。
緊隨着衝擊的力量順着胳膊竄到了胸腔,胳膊的骨頭帶着麻癢在**,憋在肺裡的空氣一瞬間噴涌而出,急速的空虛帶得腦子短時間出現了眩暈。
一面抖動着左臂,林墨快速的跑向了沙灘,心臟劇烈的跳動着,大張的嘴貪婪的吸着帶着微微鹹味的空氣,剛纔的驚險心有餘悸的在前額留下細密的汗珠。
堅實的土地有利於速度的發揮,而柔軟的沙灘能夠拖慢野豬王的速度。
跑到了沙灘上,看着野豬王已經轉身開始了衝擊,林墨擡了擡已經回覆的左臂,看見了圓盾上好象被銼刀磨過的長長痕跡,心裡大大的慶幸下剛纔獠牙只是擦盾而過。
明顯的感到野豬王速度的下降,硬蹄刨啃得沙粒亂飛,深深的蹄窩給了林墨從容躲閃的時間。
橫身跳躍後腳落地濺起小小的水花。
快速的跟進,片手目標明確的照準野豬王后腿的傷口劈了過去。
血花飛濺,血液霧狀噴在林墨的臉上,帶着腥熱刺激着林墨的神經。
那豔麗的紅色,就象開在黑夜裡的罌粟花,在月光下還在散發着妖豔的誘惑。
林墨看着片手寬闊的刀刃上殘留的鮮血,有了用舌頭輕輕舔拭的衝動。
慾望就是侵蝕理智的毒藥。
繼續快速的劈砍了2刀,野豬王后腿上的肌肉出現了眼見的抽動,傷口已經被擴大了一倍,皮肉翻卷,帶着猙獰的面容。
野豬王沒有向前進行第2次衝擊進行躲閃,只是上下搖晃着巨大的獠牙,耳邊也沒有傳來憤怒和痛苦的嚎叫,林墨急切的再次揮動了片手刀。
又一次的血花飛濺,林墨猶如餓狼屠宰羔羊一樣充滿了殺戮的快感,片手又高高的揚起,積攢了力量的劈砍如將要離弦的箭蓄勢待發。
“咬人的狗不叫”。
野豬王突然向前竄跳出一身長的距離。
林墨積攢了全身力量的片手於是可笑的劈開了空氣,帶着風聲掄圓了拖斜了身體,失去重心的上半身隨着前傾,徹底宣告了可悲的打擊將要傾瀉而來。
剛剛穩定了身體,林墨的腦子裡還被突然劈空的片手弄的一片空白,思維遲緩的想要找到原因時,眼前的野豬王卻高揚着獠牙,前蹄揚的沙粒紛飛,橫身180度進行了掉轉身體的竄躍。
決然,霸氣。粗壯巨大的身體帶出大片灰白的身影撲面而來。
獠牙在這麼近的距離看起來並不是純白,帶着很淺的米黃色,赤紅的眼睛裡夾雜着幾條紫黑色的血線。
一個短距離的前衝,獠牙的中段堅實的撞到剛剛有所反應正在後撤身體的林墨。
耳邊傳來清脆的骨甲斷裂聲,胸口灼熱的象火烤了一樣。撕扯肌肉的疼痛猶如蛛網一樣迅速的蔓延開來,全身的皮膚迴應着疼痛在急促的抽動。喉頭升起野蜜一樣的甜膩。眼睛裡是飛速倒退的雜亂景色,海水藍的晶瑩,樹葉綠的清新,太陽照的臉暖洋洋的。
身體在沙灘上拖了將近10米的距離停了下來,林墨的眼睫毛已經可以刮擦到沙粒。雖然已經強壓住喉頭泛起的噴涌,可是嘴角還是慢慢的流出了血沫,迅速積攢着滴落在潮溼的沙灘上,轉瞬間就變成了淺紅的顏色,象是深秋敗落的野花。
片手深深的扎進沙灘,林墨靠着片手的支撐踉蹌着站直了身體,扯得胸前更加的疼痛,讓他感到驚恐的是腦子裡眩暈的感覺,意識爲了逃避掉痛苦正在慢慢的選擇逃避,耳邊野豬王的嚎叫激昂的響起,帶着痛快淋漓的宣泄。
看着野豬王還在晃動着巨大的獠牙,林墨狠了狠心緊緊的咬住了下嘴脣,感覺到熱流在脣間的涌動後,帶着清醒了很多的頭腦,林墨奔向了通向溶洞的石臺。
眼裡只有救命的石臺,片手刀噹啷着虛握在右手,急急的掠過青翠的草尖,圓盾的皮質把手吊掛在左手的手腕上,錐狀的突起不時磕碰着腿上的護甲,奔跑的身體甚至已經忘記了呼吸。
馬上就可以觸到石臺的林墨扭頭看到了野豬王已經急速的拉近了和自己的距離,獠牙帶着復仇的冷然銳利的洞穿了林墨已經脆弱的神經。
潛能瞬間的爆發。
隨着甩進洞口的片手和圓盾,林墨飛身躍起撲向了石臺。
砰然砸落在堅實的岩石地面上,忍着胸口揪扯心臟一樣的疼痛,林墨膝行着爬行了幾下,當一口鮮血狂噴而出潤溼了地面時,林墨終於逃離了死亡的追趕。
半個身體還在沐浴着陽光的溫暖,半個身體卻在享受着溶洞裡涼爽的愜意,身下的震動敲擊着越來越疼痛的傷口,刺耳的摩擦聲催促着林墨儘快的爬進溶洞。
緩了緩的身體在將地上的鮮血拖成細長的血條後,終於爬行着進了溶洞。
林墨左手撐着地面慢慢的掉轉了身體,右手在腰帶裡摸索着抓出了回覆藥,他知道現在要馬上治療身上的疼痛。
剛纔的逃命幾乎消耗了全部的體力,林墨放進嘴裡的藥瓶抖動着磕擊着牙齒,在艱難的將5瓶翠綠的液體混着血沫嚥下去後,林墨徹底放棄了身體的任何移動,緊跟着閉上了眼等待着另一次痛苦的過程。
胸口升起暖洋洋的熱流,讓林墨想起小時侯和媽媽冬天裡圍着家裡的爐子吃着香甜的烤地瓜時的愜意和滿足。
暖暖的熱流緩緩的流動,羽毛一樣輕輕拂弄着痛苦的神經,思維已經有了歡快的躍動,胸口疼痛的面積在快速的收縮,舒爽的感覺牽動着喉頭輕顫着發出了雍懶的**。
林墨正在詫異這次傷口復原的過程有些不可思議,就感覺到胸口的疼痛面積已經收縮到細小的快要感覺不到的程度。
正在滿心的歡喜,第一下尖銳的刺感就剔除了所有的舒爽愜意。
猶如針尖挑刺眼皮一樣的刺感密集的清晰襲來,尖利中帶着蝕骨的麻癢。
林墨全身痙攣的抖動着,指頭纏繞扭曲着扣咬着地面,臉上大滴的汗水匯聚起來迅速的流淌着。
僅僅是幾秒的過程,林墨卻感覺時間象停留了腳步。
因爲有骨甲的保護,野豬王的獠牙沒有撞斷胸部的骨頭,復原後的身體象剛從水裡撈上來一樣溼淋淋的,渾身蒸騰着熱氣,已經徹底的消耗完了體力。
林墨慢慢的倚靠着巖壁褪下身上的骨甲,清爽的風吃過身體帶走燥熱的汗水,在神清氣爽後掏出了腰帶裡的烤肉和精力飲料。
肉塊快速的被吞嚥,2瓶精力飲料被直接倒進了嘴裡。
長長伸展了一下身體,徹底回覆體力的林墨看了看胸口乾爽白皙的皮膚後,抄起了眼前的骨甲。
胸口心臟位置加厚的骨材徹底的斷開了,紅色的頸龍標誌身首異處,周圍的骨片上是七扭八歪的裂痕,看起來觸目驚心。
捧着骨甲的林墨楞着神,腦子裡清楚的將剛纔的場面一次次的定格回味着,手心慢慢潮溼着滲出了冷汗。
回覆了正常功能的耳朵已經聽不到溶洞外面的動靜,林墨在地上擦了擦手心裡的汗水後將骨甲又穿在身上,站起身撿起快要被甩進草堆的片手和圓盾,從新握住武器的雙手已經堅實有力,林墨卻看了看通向安全區的洞口和身後的洞口失神的發着呆。
這一刻林墨感覺到世界上最艱難的事情是作出選擇。
爬上2層石臺就可以安全的回到村子,暫時忘記之前的一切痛苦。
選擇的過程很短暫,林墨最後長出了一口氣,緊了緊片手後,用刀把重重的磕擊了一下胸甲,邁步走出了身後的洞口。
他知道如果自己選擇了逃避,將永遠沒有勇氣再次踏進密林區。
“在這個世界,生存可以爲你作出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