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着山體,踩着比較硬實的地面,林墨一路狂奔,眼睛一面要隨時注意右側的山體有沒有洞口的出現,一面還要注意着左側沙海中的小黑點。
跑了100多米的距離後,林墨停了下來,雙手支着膝蓋大口的喘着粗氣,嗓子象破舊的風箱呼哧呼哧的過着乾熱的空氣,忍着涌上來的乾渴,頭偏向左邊,看着從身邊疾馳而過的一片刺鰭。
鳥龍套裝和背後的大蛇沉的就像兩座小山,自己跑動的速度對着沙海里的怪物慢的就像蝸牛在逃避獵豹的追趕。
水是生命活力的根源,這一番跑動過後,林墨感覺頭暈眼花,那兩口精力飲料徹底消耗完畢。
刺鰭一片一片從身邊疾馳而過,偶有停頓都驚得林墨心驚肉跳,但是最後看着所有的刺鰭又再次變成小黑點,林墨徹底安了心。
看來這怪物也驚懼天空中熾熱的太陽,到現在爲止都還不曾稍漏一點廬山真面目。
精神放鬆了下來,呼哧帶喘的肺又能安穩的呼吸着空氣,林墨忍着越來越強烈的焦渴繼續邁開象灌了鉛的雙腳。
幻想着自己馬上就能在前面的某個地方躺在清風習習的綠色草地上舒心,安適的小憩,身邊是涓涓流淌的清泉,林墨不時嚥着不存在的唾液,嗓子幹剌剌的疼,身上的皮膚乾澀的象要掙開龜裂的細紋。
已經完全放棄觀察左邊的沙海,眼睛只是緊緊盯着右邊的山體。
焦黃,焦黃。。。。。。
看到的永遠是一種顏色,眼睛恍惚的象蒙上了一層黃霧,連心裡的幻想都消失不見了,剩下的只是機械的邁動雙腿。
水這個字眼完全不敢在腦子裡觸碰,就連每一次想到和液體有關的字眼,身體難受的都像被鋼勾抓開胸腹後撓的稀爛。
心裡已經有了要放棄的念頭。已經不僅是雙腳,現在連雙腿都象灌滿了鉛。林墨停下身後閉上眼靠在山體上緩着身體上越來越強烈的虛弱。
不敢坐下去,知道一旦屁股沾到了地面就再也起不來了。
感覺到力氣回覆了一點點,放開視線仔細看了看前面的山體,在不遠處最高的一座山體下,林墨看到了一片深暗色。
閉上眼沉了沉,再次睜開眼後,看到的依然是一片區別於焦黃色的深暗,刺眼,奪目。
沒有驚喜萬分,現在身體虛弱的都提不起盡頭來調動情緒的波動。
不知道爲什麼沙漠狩獵區的時限這麼長,希望就在眼前,可是自己也到了走不動的地步。
刺鰭已經不知道在沙海里循着逆時針的方向遊了多少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竄出沙海變成致命的傷害。
就這麼停在這裡是萬萬不行的。
現在只要恢復一下體力後走到那片深暗色的山體下就是勝利,即使那不是洞口,至少也會有一片陰涼可以讓自己躺倒了靜靜等待被傳回村子。
別管是什麼,只要能喝下一口液體滋潤一下身體,振奮一下神經就能夠走到那座代表着最後希望的山體。
就像被逐漸風乾的葡萄,現在皮皺,瓤緊。林墨連一滴尿都擠不出來。
想來想去只有最後一個辦法了。
右手顫巍巍的伸進腰帶裡的儲存空間摸索着匕首,林墨準備切開手指吸吮自己的鮮血。
匕首沒摸到,手指碰到了幾個空心果時,林墨如果還能流出眼淚的話,差一點就要喜極而泣。
那是幾瓶小回復藥!
想到那些綠瑩瑩的粘稠液體,林墨幹燎的口腔粘膜竟然有了微微的溼潤。
沒受傷的時候想不起來有這東西,現在一股腦的掏出腰帶裡的所有小回復藥,林墨用雙手緊緊的攥着,眼睛裡都冒着綠光。
迫不及待的咬開瓶塞,仰脖往嘴裡灌第一瓶回覆藥時,林墨猶豫了一下。
不知道沒有受傷的時候喝下回復藥會有什麼不良的反應?
來不及考慮後果了,回覆藥從空心果中整團的傾瀉而下流進了嘴裡。
溼潤的回覆藥一瞬間就潤澤了乾熱火燎的口腔,安撫了虛弱之極的神經。
比精力飲料粘稠的多,回覆藥像是稀溜溜的漿糊,有形有質的滑下食管,感覺清晰的一路滋潤着進入到胃裡。
沒有讓嘴裡斷了流,林墨一連氣喝下了8瓶小回復藥,收起手裡攥着的最後一個空了的空心果做的小瓶子,林墨向着那片山體邁開了腳步。
鼓起所有的力量 ,林墨越走腳步越快,視線一直緊緊盯着深暗色的山體。
越走希望越近,又是將近200米的行走,山體已經逐漸清晰的出現在眼前。
奮起最後的力量,林墨甩開雙腿跑了起來。
胃裡現在正在慢慢的涌起一大團熱氣,來勢洶洶的開始從裡到外的灼燒着身體。
出現的這種情況一定是因爲剛纔喝下去的回覆藥,現在看來當時一瞬間的擔心成了事實。
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林墨不在有放棄的念頭,飲鴆止渴!!!連“毒藥”都喝了,還有什麼走不完的路。
山體隨着更加快速的跑動迎面而來,似乎聽到了耳邊有風吹動的聲音傳來,林墨忍着體外和體內的雙重炙烤,眼神呆呆的只是注視着清晰露出了面貌的山體。
山體的上半節土黃色,越往下顏色越深,經過一段土褐色的過渡後,到了下面,已經是青黑色的岩石。
洞口有三米多高,三米多寬,近似於圓形,下面被流沙掩埋了一部分,站在洞口前的林墨看到了洞口裡透出的光亮,感覺到鋪面而來的一股股的涼氣。
身體的正面部分被涼氣快速的降溫,燥熱從皮膚上快速的退去,後面的部分卻依然處在陽光的炙烤下。
一冷一熱的強烈反差讓身體說不出來的彆扭和難受,而擺脫這種狀況的辦法很簡單,要不然就是向前兩步,要不然就是向後兩步。
毫不猶豫的邁步向前,林墨一頭扎進了洞口。
洞裡的光線一部分來自於身後,一部分來自於洞裡的反光,藉着柔和的光線,林墨進了洞後沒有直接往前趕,而是站在離洞口兩米遠的地方觀察着洞裡的石壁。
身體上的乾熱已經徹底的褪去,肚子裡回覆藥的燥熱也變得緩和了很多,這一卻都來自於山洞裡涼涼的空氣。
山洞和洞口有一樣的高度和寬度,洞壁上一片一片晶亮的冰霜狀結晶體發出柔和的冷光。
身體越靠近洞壁,感覺到的涼氣就越強烈。林墨伸手摸了一下冰霜狀的巖壁,觸手就像摸着冰塊一樣冰涼。
仔細的看了一下洞壁,林墨知道涼氣的來源了。
這個山洞裡四周洞壁青黑色的岩石中夾雜着大量的冰結晶。
越看越驚奇,身體上的乾熱徹底消失後,精神清爽了很多,連乾渴都似乎稍有緩解。
不敢靠着洞壁休息,那裡太涼了,林墨看了看蜿蜒着向左延伸的山洞後,席地而作,準備稍事休息後,繼續探索。
剛剛精神清爽了很多後,林墨發現洞裡的空氣是潮潤的,呼吸之間都在一絲一絲緩解着身體的乾渴。
坐了一兩分鐘的時間,林墨感覺到身體越來越涼,而肚子裡的燥熱卻被襯的越來越強烈。
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身體起了一個冷戰,皮膚經過乾熱後沒有遲緩的直接又接觸到陰涼,現在緊繃繃的泛起微微的麻癢。
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雙手搓了搓後,林墨知道不能在這麼待下去了,邁步向洞內的深處走去。
乾渴始終在撓心撓肺,雖然稍稍的有些被潮潤的空氣緩解,但是林墨還是剋制不住找水的慾望。
越走光線越灰暗,洞壁上的冰結晶已經是偶然才能稀疏可見。
洞不管怎麼曲折,始終會在一段距離後轉向左側,林墨心裡暗喜,想起走過小沙海的情況。
看這情形,說不定最後能走到安全區附近。
昏暗只是很短的一段距離,經過左轉,又右轉的一段曲折後,洞裡的光線驟然明亮,四周的青石壁上已經徹底沒有了冰結晶,眼前不遠就是敞亮的出口,一眼就可以看見外面的情況。
林墨覺得心臟一抽一抽的,身體在輕微的抖動,乾裂的嘴脣喃喃的發出嘶啞的哼哼。
一片明鏡在陽光下泛出粼粼的光亮,明晃晃的穿過石洞映入林墨的眼裡,密生的一大片低矮的青草綠茸茸又添加了一抹如夢如幻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