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洞中有洞

一個夕陽低垂的傍晚,宋飛一個人坐在池塘邊,看着水中的魚兒們遊玩,樹上的鳥兒們嬉鬧,出神的想着事。

“你又在發呆了。”不知道何時,龍行悄悄的走了過來。“又想起往事了嗎?”

“今天是我們那個世界的春節。”宋飛眼望着遠方說。

“哦?那怎麼不在家陪父母啊?”

“樹欲靜而風不止。”宋飛只說了半句,但後半句不用說龍行也知道是什麼了。

“哎——”龍行長嘆一聲,不再說話了。

“三十年前,朝廷有一位禁衛軍總長,”龍行似乎又找到了一個話題。

“我知道,那個就是師父您。”宋飛出聲打斷了龍行的話。

“你知道?什麼時候知道的?”龍行頗爲驚訝。

“拜您爲師之前就知道了。”宋飛淡淡一笑。

“這麼說,你當初是在騙我?”

“如果當初我不騙您,恐怕早已經被滅口了吧?”宋飛反問。

龍行又是長長的一聲嘆惜,點了點頭。

“其實我還是很想知道您復仇的經過的。”宋飛見氣氛尷尬,轉移了話題。

“那就跟你說說。當年圍攻我的那些人,都是五大門派的精英,除了掌門人外,一流高手幾乎全部出動。其中更有十位頂尖高手,雖然單人實力不如我,但聯起手來還是超越了我。當年泰山那一戰,這們頂尖高手死了三個,另外七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其餘的人死傷多少我也記不清了。那天,如果不是山下突然出現了一支軍隊,可能爲師就要斃命當場了!”

宋飛淡淡一笑,這可都是自己的傑作!龍行收了自己爲徒,自己回到過去救了他一命,也許這就是緣分吧!

“後來我跳下懸崖才倖免一死,逃到此地便隱居了起來,開始精研五大門派的武功,想等時機成熟了再去報仇。可誰知!”龍行說到這又是一聲嘆惜,“我出山後一打聽才知道,當年圍攻我的那些人,有三人修爲大成,已然登入仙境,其他人則都死了!”

宋飛漠然的點點頭,想到龍行回山時的神情,知道他所言不虛,也沒再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等着他繼續說。

“想到無法報仇,一怒之下我便偷偷潛入五大門派掌門的房中,留下了一封恐嚇信,說三個月後去滅掉他們整個門派!”龍行說着,臉上也現出了一絲慍色。“後來的三個月我在王朝遊歷了一番,看到了一個新的王朝,看到了大批冒險者的進入對王朝帶來的勃勃生機,看到五大門派在冒險者中起到的巨大作用,我的復仇之心也就漸漸淡了。三個月後,我終於下定決心不再找五大門派尋仇,於是便偷入五大門派,把當年那十位頂尖高手用的兵器偷了出來,便準備回山了。”

“難道師父你就不恨那個鐵匠嗎?”

“鐵匠?他只不過是個小棋子!他打造的兵器雖然是爲了對付我,可他也只不過是爲了生計。而且,我相信他一定被五大門派矇騙了,如果他知道五大門派要對付的人是我,肯定不敢爲他們打造兵器!”

宋飛點點頭,“既然師父是主動放棄尋仇的,那爲什麼回山的時候還會悶悶不樂?”

“說起這個來,就真的讓人生氣了!”龍行氣憤的說。“回山之前我去找了一趟皇帝,想讓他爲我正名,洗掉我當年的謀反罪名,可那個剛愎自用的傢伙,說什麼也不肯!我本來想,如果他能爲我正名,我還可以以這把殘軀爲國效力,直至老死,可如今,哎!”

一陣沉默之後,宋飛幽幽的唱起了歌。

“暗淡了刀光劍影,遠去了鼓角錚鳴,眼前飛揚着一個個,鮮活的面容,湮沒了黃塵古道,荒蕪了烽火邊城,歲月啊你帶不走,那一串串熟悉的姓名……”

宋飛的聲音本沒有什麼感染力,但這一首《歷史的天空》在龍行的耳中聽來卻是那麼的尖銳鋒利,深深的刺痛着他的每一根神經。

龍行漠然的注視着遠方,遙想着當然刀光劍影的生活。想當年身爲禁衛軍總長,統領三十萬禁軍,是何等的雄姿英發,不可一世!戰場之上,只要一聲號令便會有無數戰士爲了自己的功業而拋頭顱、撒熱血。當時的那些戰士,都把他奉爲神明,可他又記住了幾個人的容貌?

如今刀影暗淡、鼓角遠去,曾經黃塵漫天的爭戰古道也消失不見,烽火狼煙也不再燃起,然而誰能說這是落寞?興亡誰人定,盛衰豈無憑?他一世爭戰雖奠定的王朝霸業,但卻要靠一個穩定的統治來使之繁榮昌盛,這幾是每個王朝發展的必然過程。如今的王朝已經不再需要他這個打仗的將軍了,它需要的是治國的良相!

想到此,龍行又是一聲長嘆:“擔當生前事,何計身後評!”

宋飛搖頭一嘆,“空有滿腹男兒志,不盡滄浪付東流!”

龍行長嘆一聲,感覺宋飛的這兩句話形容自己實在是太貼切了,想到自己這一生的遭遇,不禁漠然了。

良久,龍行開口道:“徒兒,爲師的日子不多了!”

“還有多久?”宋飛淡淡的語氣,似乎對龍行要死這件事絲毫不感到難捨。

龍行倒是一愣,沒想到宋飛會是這種態度,不自覺的問了一句:“你不感到難過嗎?”

“死並不一定是件痛苦的事,也許是一種解脫,爲何要難過?”

龍行眼皮一跳,這些話誰都會說,但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人?

“你比爲師強!三十年前爲師若有你這份心境,早已羽化登仙了!看那兩顆星,”龍行說着一指西南天空中兩顆明亮的星星。“這兩顆星一爲‘太白’,代表着你,一爲‘熒惑’,代表爲師。當兩顆星重疊之時,便是爲師的大限了!”

“那還有多久?”這些星相的概念,宋飛當然不明白。

“一個月。屆時兩星重疊,熒惑之光將隱於太白之後,代表爲師的時代已經過去,你將大出於天下!”

宋飛玩味的一笑,大出於天下又有何意義?

“徒兒,跟我來。”龍行突然對着宋飛一招手。

宋飛跟在龍行的身後,走進了那個打鐵的山洞。來到山洞內的一根火把前,龍行單手握住火把,用力一扭,一陣“嘎嘎”聲過後,洞壁上竟然開了道門。在山谷中住了三年,宋飛還從來不知道這裡還有個密洞,不過密洞的存在遠遠比不上洞中的東西給他帶來的震驚。

洞門一打開,洞中就射出一片金色,其中還夾雜着五顏六色的光芒。走進洞中,一片珠光寶氣迎面撲來,最先入眼的是堆的像小山一樣的金幣和珠寶。繞過珠寶堆便是一個小一點的裝備堆,各種各樣的藍色紫色裝備隨意的堆砌的地上,雖然都是60級以上的,但龍行看都沒看一眼,就繞了過去。再往後,清一色的十幾件紫色裝備被隨意的丟在地上,龍行依然沒在意,走到後邊的幾個架子前才停了下來。

走近細看,宋飛發現這裡有七個架子,每個架子上都擺放着一套棕色套裝,正好是除法師和和尚外每個職業一套,查看了一下屬性,居然都是90級的極品套裝!

“這幾套裝備怎麼樣?”龍行眯着眼看着宋飛。

宋飛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見宋飛沒說話,龍行又帶着他向前走去。

洞穴的最深處是一個展臺,臺子上擺放着十件武器,兩面盾牌、三把長劍、三把匕首、一把弓和一個金屬球。十件武器端端正正的擺放在臺子上,每隔半米一件,擺放極其均勻。每件武器上都有厚達半米的紫色光層流轉,十團紫光射出,將周圍很大一片空間都照亮了。

武器的品階通常分爲五級,最低級爲灰色裝備,第二級是白色裝備,然後是綠色裝備,藍色裝備和紫色裝備,另有棕色套裝和神器不在此列。毋庸置疑,神器是最高品階的裝備,其屬性高於一切其他品階的裝備。神器之下便是紫色裝備和棕色套裝,這兩種裝備在品階上是相同的。一般情況下,一件紫色裝備要比棕色套裝中的一個部件屬性好,但一套棕色套裝的總體屬性要比一套紫色裝備的總體屬性強一些。當然,各個品階的裝備也有好壞之分,即使兩件同等級的紫色裝備,屬性上也會有高低之分。

從綠色裝備開始,每件裝備都能散發出代表其品階的光芒,而光芒的強弱就是判斷這件裝備好壞的依據。例如,一件紫色裝備的光層有十釐米厚,而另一件的光層有二十釐米厚,那就意味着雖然兩件裝備都是紫色裝備,但第一件的屬性不如第二件。當然,玩家把裝備穿在身上後,也可以選擇隱藏裝備的顏色,一來可以讓敵人錯誤的估計自己的實力,二來不至於引禍上身。事實上,大多數玩家也是這樣做的。

眼前這十件紫色裝備讓宋飛異常驚訝,原因就是那厚達半米的光層。在此之前,他見過的最好的紫色裝備就是七星骨劍剛剛出爐之時,當時那厚達二十多釐米的光層已經讓他非常驚訝了,沒想到這十件裝備的光層居然有半米厚!

“徒兒,這十件裝備便是三十年前五大門派的十位頂尖高手所用的武器。”龍行看着宋飛驚訝的表情,幽幽開口道。

“張鐵匠打造的那十件神器!”宋飛先是一驚,隨後又疑惑了。“不是十件神器嗎?怎麼只是紫色裝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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