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老，最近天地異變，關竅守備空虛，這事兒你聽說沒有？”
時八尋找費長房，最後發現黃費二老還在院子裡溫吞吞地下棋，時八正尋思着用什麼方法旁敲側擊呢，便見黃承彥提葫蘆吃了一口酒，漫不經心地道。
時八一聽，一顆心頓時往上一提。這下好了，哪怕費長房之前不知道，這會兒也該知道了。到時可怎麼得了？
費長房捏着一枚棋子，目光注視棋盤，緩緩點頭。
“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知道不？天庭怎麼突然萎靡了？要不要我們出手幫忙？”黃承彥繼續道。
時八聽了，把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用，我聯絡過石生，他說我們不用管，這是上面的律令，據說上面也是遵循的三清的意思。”
“這卻是何故？三清爲什麼會下這樣的命令？這裡頭必然有深意吧！”
“深意肯定是有的，只是我等道行不足，無從揣測！”
黃承彥：“連內幕消息也沒有？”
費長房：“有的。但是聽上去並不怎麼靠譜的樣子。”
黃：“說說看。反正沒事。”
費：“說是跟洪荒的一些往事有關。”
黃：“竟然牽扯到那個時候？”
費：“還有更虛乎的呢！說什麼這樣做是爲了給當年的三百六十五度周天星相天罡地煞循環嵌套超時空連鎖負反饋退相干封閉式內張力矩陣製造空隙。”
黃承彥驚得一口酒水嗆在喉嚨裡，咳了老半天，才緩過氣來，驚叫道：“什麼？竟然是三百六十五度周天星相天罡地煞循環嵌套超時空連鎖負反饋退相干封閉式內張力矩陣？這個大陣不是跟這天地間的大氣數息息相關的麼？爲什麼三清聖人竟然要讓這個大陣露出空隙？這樣一來，我九州天下，豈非要陷入長久的動亂，面臨極巨大極嚴峻的危機？”
費長房無奈苦笑：“據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據說三聖推算出來的結果是：如果不這麼做的話，洪荒那時候的往事，就會給千年前封神時代的格局造成極大的改變，給那時的聖人成道造成極大的困擾。一個不好，咱們這個世界都要徹底崩潰。
你說這個說法，多麼地令人莫名其妙？洪荒時的事情，早就成爲久遠的過去，千年前的事情，也早定格在歷史的時空中，爲什麼我們現在的天地格局，會對過去的事情產生影響呢？
三清聖人的思維，真的是已經超脫時空，過去未來，或是現在，都已經等量齊觀，沒有差別。咱們這些普通仙人，實在無從領會，哪怕聽到這完全的內幕消息，也是不知所云，無法理解，也無法接受。這事實在與我們的常識太過相悖了！”
黃承彥聽得目瞪口呆，時八聽得也是愣了老半天。
那什麼什麼什麼大陣，這麼長的名字，恐怕也是這遊戲裡獨一無二的獨一份，只要聽過一遍，哪怕記不住這個名字事後想講也講不出來（這簡直是一定的），但是隻要再次聽說，絕對不會想不起來自己曾經聽過。
時八自然是第一時間想起了關於這個大陣的事兒，印象中這個大陣還是超時空管理局“打入”封神時代的最大阻礙，而要想擾亂這個大陣，天關地竅又是其中必須掃除的要點。所謂的三清的推測，一點也不差。
只是爲什麼他們會自露空門？難道是這個遊戲故意降低難度？這到底是什麼設定？
“其實吧，黃老也不必如果心憂，三清這麼決定，自然有他們的道理，好比世俗的武士相鬥，有所謂‘賣破綻’的說法，就是引得對手來攻，然後才藉機克敵制勝。所以事態應該還是在掌控之中，沒我們想像的那麼嚴重。”
時八卻是不知該說什麼好。
黃承彥隨口的話，聽在他這個熟知大體的歷史的人耳中，卻是另一個味道。
九州天下，陷入長久的動亂，面臨巨大的危機，這樣的預估，幾乎就是後來的歷史。無論三國之後的五胡亂華，還是南宋之後的元蒙滅宋，九州的天下，真的都陷入了極大的危機，說是幾乎亡種滅族都不爲過。
不過這事兒大概也就遊戲裡的一個噱頭，時八聽了，心神微微一蕩，也就作罷。
費長房的話，纔是他注意的重點。
眼下最讓他感到放心的，是費長房不會出手。這樣也就夠了。至於三清大BOSS們的算計，無所謂了，天塌了有高個頂着，跟他關係不大。
他想了一下，就將這些情報，一股腦地傳達給了新星和亡魂。
結果亡魂一聽，馬上要他將細節講出來。
“最好是原話不動地說給我聽。”亡魂如是道。
時八擠着腦門才把原話儘量地擠了出來。心中暗自後悔當時沒開攝相或錄音功能將那段對話記錄下來。
亡魂聽罷，哈哈大笑。
“我知道了！這是系統設定中的觀測者效應啊！”
“啥子？觀測者效應？”時八一聽蒙了：“如果我記得不差的話，觀測者效應你是拿來解釋洪荒時空的那些事情的吧！比如在我們的觀測範圍內的時空流速是跟着我們走，在我們觀測範圍之外，就開始以洪荒自己的走調走，所以在我們周圍的洪荒人他們過去一天，外面的洪荒人就過了一年，所以我們船上的學子們在外面的朋友現在都已經是老頭了而他們還是青少年。
但是這個效應跟費長房講過的話有什麼關係呢？”時八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亡魂得意地笑道：“你應該注意費長房說的這一段話：‘如果不這麼做的話，洪荒那時候的往事，就會給千年前封神時代的格局造成極大的改變，給那時的聖人成道造成極大的困擾。’
這其中，他說的如果不這麼做，是不怎麼做呢？”
時八：“天關地竅撤防啊！”
亡魂：“對！天關地竅撤防會有什麼後果？”
“地下的修羅羅剎什麼的都能輕易跑出人間來作亂了。”時八下意識裡還想着五胡亂華之類的事情。
“我暈。不是這個。我是說，如果天關地竅撤防的話，那什麼什麼大陣，就可以很快告破，那大陣告破會有什麼後果？”
“哦我明白了！大陣破了我就可以儘快去封神時代把玉石琵琶精殺了！”唐小高興地道。
“你妹！一邊劃圈圈聽課去！”亡魂瞪了唐小一眼道，回頭繼續宣講：“大陣破了的話，我們就可以很快去封神時代了！”
“你妹！這不就是我剛纔所說的麼？”唐小在牆角擡頭鬱悶地道。
亡魂一瞪眼，連忙縮頭，表示乖乖聽講：“你說，你繼續說。不打擾你了！”
“爲什麼三清這麼急着讓我們去封神？”
“等一下你怎麼確定三清叫天關地竅撤防是爲了叫我們儘快去封神時空？”
新星舉手提問道。
“這就是重點！”亡魂點頭道：“這就是觀測者效應啊！”
時八想了想，表示：“不知所云！”
唐小等人，齊齊點頭。
對時八的勇氣，表示由衷的讚賞。
“你們怎麼就不明白呢？想想蜀山劍派吧！”
“爲什麼老揭我的傷疤啊？”小強鬱悶地道。
“因爲這個例子夠典型。”亡魂很嚴肅地回答道。
小強舉手投降，表示服從。一邊在隊伍頻道大呼：“完了完了，他這是打算拿這個例子當反面教材用到遊戲結束麼？”
“極有可能！”時八等人，不無同情地向小強投去溫暖人心的目光。
“然後再想想我們開設在嶺南大地的藥園吧！爲什麼我們種藥的時候能獲得成功，而奪人門派的時候，卻遭遇到失敗？”
一干人呆愣愣地瞧着亡魂，好半晌新星才察覺到冷場，配合地問：“爲什麼？”
“因爲觀測者效應！蜀山劍派的格局，南宋的玩家，有目共睹，大家都知道有這麼一回事。而山野中的自然環境，植被狀況，日新月異，誰能說得清楚？這就是知與不知的差別，也是觀測者效應的內涵所在！
想一想觀測者效應的最原始版本吧！”
冷場又是半晌，時八才弱弱地舉手問了句：“觀測者效應的最原始版本是什麼？種藥？”
“我暈。不是。”亡魂翻了個白眼：“是薛定諤的貓。薛定諤的貓，在開盒之前，是一切皆有可能，而一旦打開盒子，被人所觀測到，那麼就成爲定局，再也無法改變。”
“這跟遊戲不搭啊！被我們從東漢改變的南宋的東西還在少數嗎？比如那大名鼎鼎的少林方丈。”小強詰難道。
“那個也是觀測者效應的一種表現，不過是更高階，以你們的智慧，能把低階的觀測者效應給你們講明白就已經是一個奇蹟了。”
“我們能聽明白纔怪了！”小強在隊伍頻道中道。
這個隊伍頻道，是他特地開的，剛好包括在場聽“課”的學員們，只把亡魂排除在外。
這也算給他們枯燥的聽課活動找點樂子。
不然他們實在無法接受。
“只是玩個遊戲而已！爲毛我們要聽他講這些摸不着邊際的奇怪理論？”
這是小強的原話。
也是他一向的態度。
但是他終究還是乖乖來“聽課”了。
因爲他不想出現更多的蜀山劍派那樣的經典例子給亡魂拿來當反而教材。
“看你們的情況如果我把推導的過程原原本本的講出來你們恐怕會直接聽得睡覺，所以我看還是算了。”亡魂搖頭嘆氣道：“直接講結論吧！
爲什麼三清會這麼着急要我們去封神時代？
打個比方，就是剛纔的薛定諤的貓的比法。
現在的封神時代，於我們而言，就是那個封閉好的盒子，而那個時代的一切，都是盒子裡的貓。
而三清急着要我們去封神時代……
就是想叫我們去儘快打開這個名爲封神時空的盒子！
我們過去了，那麼我們就觀測到了，那麼那裡的一切，就成爲確定的結局！
這樣做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或者換一個說法，不這樣做對他們有什麼壞處？這就是牽涉到觀測者效應的具體內容。
大體上，當這個效應運用到超時空的範疇，用簡短的你們平時接觸到的可以勉強領會的名詞講，就是說，封神時空這個大盒子，在被打開，被我們觀測到之前，裡面的東西，是一切都有可能。
那麼其後果是什麼呢？是蝴蝶效應！
我們在洪荒時空的所作所爲，會對封閉在盒子晨的封神時空，產生巨大的影響！幾乎可以算是蝴蝶效應！
而一旦打開這個盒子，一旦我們去到封神時空，那麼封神時空當下的一切，便都成爲定局。
在這之後我們再在洪荒中做些什麼，就只能對封神時空的狀況，產生所謂的‘微擾’！
現在你們知道爲什麼三清會撤防了吧？”
冷場。
小半天。
終於有人弱弱地問：“爲什麼？”
“因爲他們想要保護他們的既得利益。或許可以用既得利益這個名詞吧。
他們的一切，在我們開盒之前，都是不確定，我們在洪荒時空，可以隨意改動。
但是一旦我們開了盒子，看到了他們的一切。
那麼封神的格局，就已經基本確定。
我們再想在洪荒做點什麼對封神時空產生影響，絕對會很難很麻煩。”
小強忽然一拍腦袋：“我好像忽然有點明白了！
你是不是在說，如果我們當初在爭奪蜀山劍派的時候，在南宋沒有人，或者說那時候南宋時空壓根兒沒開，那麼我們東漢的舉動，沒準就成功了？如果等到事成之後再開南宋時空，那時的格局，就會直接跟着我們東漢的格局走？”
“聰明啊！”亡魂露出滿意的微笑：“沒準！就是你說的這個樣子。
既然你這麼聰明，那麼我可以跟你說說高層一點的觀測者效應。
比如這漫漫的歷史長河，每一時每一刻的格局，都可以看作一個薛定諤的黑盒子，而我們所存在的那幾個時空，就是被我們打開的，我們所觀測到的盒子。其餘的盒子，都隱沒在漫漫的黑暗中，一切皆有可能。
當我們同時處在東漢時空與南宋時空的時候，我們就是同時觀測到了東漢與南宋的兩個黑盒子。這兩個盒子裡的貓是確定的。
而這兩個盒子之間的盒子，還是不確定的！
所以這也是爲什麼，我們在搶奪蜀山劍派的時候，改變的是東漢與南宋之間的蜀山劍派的歷史過程，而不是南宋時空的大格局。
因爲南宋時空的大格局，是處在我們的觀測範圍之內的！是確定的。
而東漢與南宋之間的歷史過程，或者說他們之間的盒子，是封閉的，是處在我們的觀測範圍之外的！是不確定的！
這就是觀測者效應啊！”
“雖然不是很明白他在說什麼，不過好像很厲害的樣子？”隊伍頻道中，好漢饒命不確定地道。
“同感。”龍槍十三嚴肅地點頭。
“那麼，理論算是講完了？”小強忽然呵呵笑道：“接下來講實際操作吧！我們應該怎麼做？”
“知道三清在打着什麼算盤，我們自然就可以做出恰當的事情。他們不是要想我們早點去封神，早點把他們那裡的狀況觀測成定局麼？那麼我們就要儘量遲一點去封神時空。”
“這是很顯然的！”
“但是僅僅這樣是遠遠不夠的！我們還要在洪荒時空，儘量地獲取利益！奪取好東西，爭奪他們的氣運！
要知道，眼下正是難得的時機！等到我們進入封神，觀測到他們的之後，封神的大格局，就已經確定，再想在洪荒時空撈到點什麼了不得的好處，那絕對千難萬難你們信不信？”
“爲什麼？洪荒時空的寶貝，怎麼會跟封神時代的事情扯上關係？這是你所說的逆時空效應麼？”
“這是爲什麼呢？”
“洪荒時空的寶貝，怎麼可能跟封神時代扯上關係？照理來講，不管封神時代怎麼樣，洪荒時空的寶貝，該在哪裡還就該在哪裡呀！”
聽衆們，紛紛表示不解。
“你們的思維又習慣性地回到單線條的普通時空去了！”亡魂搖頭嘆氣道：“用一點點的邏輯推理好好想一想吧！”
“等等！”新星忽然舉手道：“如果我的理解沒有出錯的話，在你的這種時空觀下，普通的單線時空的因果關係應該是不存在的吧？爲什麼你現在又用邏輯推理這種普通單線時空中的事物呢？”
“這個，我也不是權威，大體，可能是這個樣子，普通單線時空的因果關係，在這個遊戲裡確實不存在，但是，這幾個時空中的種種事物，還是自有它的一套超時空或多線時空的因果關係。
只是它們之間的因果，要經過種種效應的修正之類吧！
但是，就算普通的因果關係在這遊戲裡不存在，這個遊戲終究還是遵循着某些確定的東西，那些東西，大概就是邏輯。這個遊戲的運行，不管怎麼超乎常識的範圍之外，它的內部結構，還是要合乎邏輯。
邏輯，是比因果更基本的東西啊！
至少，我推出超時空效應，觀測者效應，什麼什麼效應，所用的工具，都是邏輯。
現在回到原題。用邏輯推理想一想，洪荒時空的天才地寶，也不是無窮無盡，而其中最精華的一部分，都被封神時空中的人士拿去煉成了他們各自的寶貝。比如先天至寶什麼的。
你們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
一氣呵成，就沒分章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