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大的客廳裡只有兩道聲音,一道是金新宇在大喊着不知道,另一道,是楚景言拳頭砸在金新宇身上的沉悶聲音。
“你還是不知道?”楚景言問了一句。
還不等金新宇回答,楚景言的拳頭便已經砸了下去:“回答慢了,我重新問一遍,知不知道?”
“不知道!”金新宇咬着壓根。
蓬—
又是一拳。
保姆已經被嚇住,愣愣的呆在原地不敢動彈,楚景言下手的十分有分寸,金新宇痛的渾身抽搐,卻依然神志清醒。
看着滿臉是血的金新宇,楚景言甩了甩手說道:“你還記不記得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我跟你說的話。”
金新宇等着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看着楚景言,那眼神無比陰毒,好似要吃了楚景言一般。
楚景言低頭看着金新宇說道:“我跟你說過,這個世上所有事情都有規矩,沒有規矩就成不了方圓,壞了規矩,你就得受到相應的懲罰。”
“我還說過,既然我不同意你碰高雅拉,那你這輩子都別想碰他。”
楚景言站了起來,金新宇也掙扎了要爬起來卻被楚景言一腳踹到在地,右腳踩在金新宇身上,楚景言繼續說道:“可是你爲什麼不聽話,你父親壞了規矩,所以他進了監獄,沒人想要再對你這個廢物做什麼,可你依然要壞規矩。”
“不僅壞了規矩,還動了高雅拉。”
“我給了你兩個警告,你全都不聽,不僅不聽,還試着要違反它。”
“不怕你笑話,我這人特別好面子,你這麼做完全就是打我臉,這讓我很尷尬你知不知道?”
金新宇忽然笑了起來。
這個十九歲卻一臉是血,滿臉狠辣的少年看着楚景言叫道:“楚景言,我知道你厲害,是,我承認你厲害,但那又怎樣,一條狗吼的再兇,咬人再疼,那也只是條狗而已,你以爲你是誰,**以爲你是誰?”
嘭—
楚景言一腳踹在了金新宇肚子上,金新宇頓時整個人彎曲成了一條垂死掙扎的大蝦,捂着肚子來回翻滾。
“你還是沒聽明白我說的話。”楚景言收回右腳,“大老遠的過來我可不是來聽你講這些廢話的,告訴我高雅拉在哪,這纔是我的問題。”
金新宇的手抓住楚景言的褲腳,頭靠在楚景言的皮鞋上,聲音低的跟蚊子一般,楚景言彎腰,側耳聽着。
“想知道她在哪?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訴你。”
“這話其實沒有道理。”楚景言搖頭說道,“明明你現在處於弱勢,卻要我求你,可想想也沒什麼不對,我確實要從你嘴巴里知道高雅拉在哪。”
楚景言深吸口氣,看着金新宇,一臉的期盼:“我求了,告訴我她在哪。”
金新宇笑了起來,張嘴吐了口唾沫,卻被楚景言靈活的躲了過去。
口袋的電話響了起來,楚景言不再理睬金新宇,掏出電話。
“我是楚景言。”
金新宇躺在地上,聽不到楚景言對話的內容,卻模糊的發現楚景言的臉上忽然釋然了不少,掙扎的靠在沙發上,金新宇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良久,楚景言放下了電話。
“我收回之前對你的評價金新宇,我確實低估了你。”楚景言微笑着說道,“你不是廢物,你是個蠢材,特別蠢的那種。”
說完,楚景言轉身離開。
金新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楚景言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以後想要學着別人玩陰的,最好找膽子大並且腦子聰明點的,一羣白癡能做成什麼事?”
聽完楚景言的話,金新宇面如死灰。
坐進車內,楚景言還沒來得及打電話通知其餘人,手機便有震動了起來。
“我是黃東政。”電話那頭的聲音顯得有些疲憊和低沉。
楚景言啓動了車子:“我知道是你。”
“那你也應該知道我打電話是爲了什麼。”黃東政說道,“楚景言,你是個聰明人,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不好對付,但這件事情如果真的要徹底攤開,對誰都沒有好處,放金新宇一次,當我欠你一個人情。”
“如果你已經要去找他,我勸你還是算了,我馬上會派人去他家,如果還沒有去,那最好,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你繼續找你的人,我甚至還可以幫你找。”
很顯然黃東政並不知道楚景言已經找過金新宇,並且金新宇已經像條死狗一樣不能動彈。
“我放過了他,誰放過我?”楚景言問道。
黃東政語氣嚴肅說道:“我說了,當我欠你一個人情。”
“你以爲你是誰?”楚景言笑了笑,“我一整個晚上沒睡覺,手底下的人同樣一整個人晚上都在大街上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你現在跟我說這些,老頭,我問你,你到底以爲你是誰,韓國總統?”
“放肆!”黃東政大怒,叫道,“楚景言,別給臉不要臉。”
“人到老了是不是都愛犯糊塗?”楚景言有些疑惑的問道,“董事大人,犯糊塗也就算了,現在爲什麼連老臉都不要了?是不是也嫌棄自己那滿臉的老褶子?”
“金新宇的所作所爲已經超出了很多人的容忍範圍,高雅拉沒有犯任何的錯誤,既然沒犯錯誤,爲什麼要承受那些?”
“金新宇已經誅了很多人的心。”
“古語有云,誅心者死。”
說完,楚景言便放下了電話。
同一時刻的別墅內,金新宇響起了猶如野獸垂死般嘶聲力竭的吼叫。
加里峰洞
街外的警笛聲好像越發的開始頻繁,那些已經在街上晃盪了一整晚的黑衣男人們神情越發的暴戾,整個加里峰洞人心惶惶。
張永成放下電話,回頭看了眼高雅拉,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的對不對,但高雅拉有一句話徹底摧毀了張永成原本就不堅定的心。
“楚景言很愛我,就像你說的,如果我出了事,我的家人或許會按照法律程序把你們繩之以法,但是他不會,他一定會用任何他滿意的方法懲罰你們,我想,這也是你這麼怕他的原因。”
“我的父親很聽我的話,楚景言也很聽我的話,只要你肯打電話給他,我可以向他幫你求情。”
張永成依然猶豫。
“這位先生,您現在需要選擇的是,到底是出事以後被我的家人報復,還是現在選擇相信我會既往不咎?”
張永成選擇相信這個漂亮的女孩,於是他給楚景言打去了電話。
高雅拉靜靜的坐在牀沿邊,雙手緊緊握着,臉上有了些髒東西卻懶得去抹,她心裡一直在想着很多事情。
他會來嗎,真的會來嗎。
想到自己對張永成說的那些話,高雅拉覺得臉有些發燙,她不是他的女人,也不能保證楚景言真的很在乎自己,但高雅拉想選擇試試,就算現在自己這種模樣實在不適合冒險。
有時候女人一旦神經起來,是可以毀滅世界的。
張永成神情複雜的看了看高雅拉,他承認自己膽小,也得承認高雅拉即使雙眼被矇住,也能看破自己的膽小。
如果高雅拉不知道楚景言,不說那些話,也許張永成還能堅持。
能因爲一個名字便嚇得站起來,對於張永成而來算不上窩囊,對加里峰洞許多像張永成這樣的人來說,都算不上窩囊。
有些人做事都是有目的的,張永成起先幫金龍一做事是爲了賺更多一點的錢,每個月可以去廉價的烤肉店吃上一頓改善生活,也可以多給延邊的父母寄一點生活費,而跟在張永成身邊的那些人,同樣也是爲了填飽肚子而已。
張永成只是加里峰洞的一個縮影,是無數像他一樣人的縮影。
小偷偷錢,強盜搶錢,妓,女賣肉賺錢,都是爲了錢。
楚景言不是。
他好像什麼都不求,就爲了讓這裡的人記住他的名字一般,很多年前帶着一幫人橫衝直撞的走進這裡,不管任何的威脅警告,在這裡站住了腳跟。
因爲楚景言什麼都不要,這就是他跟加里峰洞大部分人的區別,他不要任何東西,所以得有任何東西,不給,搶。
“你們或許覺得我是個白癡是個變態,但我只是覺得你們活得實在太舒服了點,至少比我舒服,每天不勞而獲怎麼行,所以我來了,我來替你們不勞而獲。”
這是楚景言對張永成說過的話,楚景言說完這句話後那個晚上有些血腥,張永成不願多去回憶。
那個晚上之後張永成背上有了道疤,疤的創造者叫楚景言。
所以當楚景言宣佈離開加里峰洞後,所有人夾道歡迎,不少小社團老大當晚便大醉一場來慶祝這個二十年以來最讓人開心的事情。
聽說如今楚景言在外面混的很好,被一個大人物重用,而且在清潭洞那種地方都有了自己的勢力。
說的誇張點,張永成承認自己必須得仰視楚景言這個比自己小了將近二十歲的男人。
而眼前的這個女孩的父親竟然跟楚景言身後的那位大人物是合作伙伴,楚景言都需要自己仰視,那他身後的那位大人物呢?
楚景言都是個瘋子,那他身後的那位大人物呢?
張永成現在不認爲自己背叛金新宇算什麼大事,對他而言,還有什麼是比保護好自己的小命還要來的重要的?
瘋子,都他媽是瘋子,這羣中國人全他媽都是瘋子。
張永成暗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