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周子傑喝了一瓶“二鍋頭”後,這個木訥漢子總算打開了自己的話匣,嘟嘟囔囔的跟我說了很多關於自己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他說我聽,看的出來他應該很久沒跟人交流了,說出來的話很多都前言不搭後語,不過大概意思我聽的明白。
一直折騰到凌晨三點多鐘,他才迷迷瞪瞪的睡去,而那隻大金毛“豆豆”一直盡職盡責的守在他腿跟前,我摸了摸“豆豆”的腦袋,從兜裡掏出一沓鈔票放到他枕邊,慢悠悠的走下樓去。
從周子傑住的地方出來。我的心情說不出來的平靜,既沒有爲他的可憐身世感覺到心疼,也沒有因爲大日集體的喪心病狂覺得憤怒,人生在世。誰活着不是在渡劫,我們總會遇上這樣那樣的糟心事,挺得過去更上一層樓,挺不過去,那就只能蜷縮在原地。
我能安慰的了周子傑的皮卻無法安撫他的心,很多東西需要靠他自己慢慢品。
開車回夜總會,店裡基本上也快要打烊了,大偉和佛奴帶着“十虎”另外的幾個虎犢子在收拾衛生。劉雲飛按着計算器“噼裡啪啦”的計算今天的收入。
“誘哥和魚總呢?”我從屋裡喝了口水後問道。
“小姐房呢,說是幫着檢查什麼玩意兒..”劉雲飛擡起腦袋看了我一眼,接着道:“小白和阿遠去送郭小北那幾個富家公子了,防止人家在咱們地頭髮生事故。”
“成。你先算賬吧,待會招呼弟兄們早點休息,剛剛纔開始,別一個個就累趴下了。”我點了點腦袋,笑呵呵的朝門外走去。
“三哥。”劉雲飛猛地擡起腦袋。
我迷惑的望向他問:“怎麼了?”
劉雲飛梭了梭嘴角,尷笑着搓了搓手掌道:“你不會真打算讓剩餘的八頭虎崽子從夜總會一直當服務生吧?我就是覺得這幫虎崽子咱們也花了不少氣力培養,真讓他們幹這種十個人就能做的事情,他們心裡肯定不平和。”
“他們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我眨巴眼睛笑問。
“我們的意思。”劉雲飛正色道:“這幫小傢伙全是我手把手培養出來的,咱不說每個人都能獨當一面,至少交給他們點事情,肯定不會掉鏈子,現在幹這種活,難保大家有意見吶。”
“如果是他們的意思,那我一個字不會解釋,樂意幹就幹,不樂意幹就走。”我嚴肅的回答。
劉雲飛笑了笑說:“我也想知道因爲什麼。”
我抽了口煙道:“是你意思,我就耐心解釋一遍,讓他們幹服務生,第一是要磨平他們的心態,這幫孩子起點高,經常跟咱家的大哥級別的人物們碰面聚會,底層馬仔有幾個有這種待遇,說句不好聽的,他們的心底難免有些自傲。第二,我們既然打算在青市立足,將來場子只會越開越多,我需要的是明白底層所想的幫手。不是一個個只會紙上談兵的大明白,他們不幹服務生,不會懂得底下人想要什麼,怎麼可能當的好大哥?”
劉雲飛臉上立馬閃過一抹驚喜。興奮的問我:“你的意思是他們將來都有可能做大哥?”
“要不然我花那麼大精力和財力培養他們幹啥?”我沒好氣的白了眼劉雲飛,他的心情我理解,“十虎”全是他帶出來的,眼瞅着大偉、宋子浩馬上要上位。剩餘的小崽子一個個還是高不成低不就,難免會着急,我把話說的如此明白,也是給他吃一顆定心丸。
走出辦公室,來到小姐們的休息間,我看到誘哥老神在在的握着一個小姐的手掌,在給人算命,猛地一看這傢伙還真有點仙風道骨的意思。就是那對老鼠眼不時的瞟動小姐的胸口暴漏了他的本性。
魚陽出奇安靜,斜楞眼睛正從邊上“偷師”。
誘哥歪嘴微笑道:“瑤瑤啊,你的生命線很筆直,相信這輩子應該無病無災。事業線稍稍有些坎坷,不過命中註定肯定有貴人相助,等等..你的健康線有一點瑕疵,看來此生註定有一刀之劫吶。”
叫瑤瑤的小姐頓時間嚇得花容失色,捂着小嘴輕聲問:“啊?那誘哥我應該怎麼破劫?”
誘哥瞟了一眼已經走到門口的我,滿臉正經的咳嗽兩聲道:“這樣吧,待會前臺給你結算完錢,你來我房間一趟。咱們好好破災的事情。”
“好噠,誘哥..”叫瑤瑤的妹紙嫵媚的一笑,輕輕的將手掌抽回來,秋水一般的眸子朝着誘哥上下打量幾眼,嬌滴滴的問:“那誘哥,我給你多少錢的卦資合適?”
“卦資隨意,心誠則靈!”誘哥抿了抿自己油光可鑑的“小分頭”微笑。
“那..”瑤瑤猶豫幾秒鐘,把手從衣襟直接伸進自己的罩罩裡取出來兩張“大票”塞到誘哥的手裡,嬌羞的說:“謝謝誘哥了。”
直到我走進休息間,二三十個小姐趕忙起身衝我打招呼“趙總好”。
我笑容滿面的朝着小姐們擺擺手:“今天都辛苦了,待會去劉經理那裡一人多結算一百塊錢臺費,算我的!去吧..”
“謝謝趙總。”一幫小姐鶯鶯燕燕的鞠躬,扭着水蛇腰離開房間。
等人全都離開以後,我將房門關上,朝着誘哥翹起大拇指道:“厲害了我的哥,不光打算睡免費妞,還能從小姐手裡摳出錢。”
誘哥臭不要臉的嗅了嗅手裡的幾張大票,賤笑:“主要是有真才實學。”
魚陽跟條狼狗似的上去就搶誘哥的錢,同時嘴裡大聲嘟囔:“見者有份。”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確定瑤瑤命裡肯定有一刀之劫的呢?”我笑嘻嘻的坐在這對活寶旁邊問道。
誘哥一肘子推開魚陽,整理了下自己凌亂的小發型,大大咧咧的說:“外行了吧,大部分女人命裡肯定都有一刀之劫,尤其是瑤瑤這種靠吃青春飯的。生孩子絕對剖腹產,要不然身材要走樣,好好學吧,這都是知識點,哥身上這點東西,你們隨便學個一招半式,出去闖蕩江湖都不愁餓死。”
“我去..”我翻了翻白眼,徹底無語。
誘哥吐了口唾沫。從兜裡掏出一沓大票點了點,扭頭看向我問:“好了,說正經事,找我幹嘛?”
“你特麼把小姐挨個騙了個遍啊?”我錯愕的張大嘴巴。
“沒,還有兩組人下鍾晚了,沒來得及騙,明天我早點工作。”誘哥小心翼翼的講一卷鈔票揣進兜裡,眨巴眼睛問:“是不說那個鄭波有戲了?”
我朝着誘哥低聲道:“沒有,我剛剛遇到了火災的受害者,還是個老熟人,有點拿捏不準應該用什麼態度面對他..”
聽我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通後,誘哥捏着下巴頦沉思幾秒鐘後道:“沒啥用。內個周子傑自己都不清楚他的家人是被誰燒死的,警察肯定不會相信所謂的猜測,不過這個人可以多接觸,他心裡有恨。說不準能成爲咱們斬大日集體的一把快刀,另外你不是打算綁鄭波嗎?可以讓他參與,如果一旦出事的話,他跳出來頂缸,綁了鄭波,這麼大的事情最後肯定得有人站出來,你不會打算自己去投案吧?”
“這麼幹有點不地道吧。”我嚥了口唾沫問。
誘哥笑了笑說:“各取所需罷了,你不說那個周子傑現在發愁他奶奶的治療費嗎?咱們可以提供,但不白提供,算了..你把他的地址給我,明天我找他聊聊。”
“誘哥,這事兒咱們不能用強,周子傑本身就夠可憐了。”我朝着誘哥提醒。
誘哥笑了笑道:“你看哥辦哪件事情不是靠的智慧?舞刀弄槍的事情都是下策,萬不得已的時候才用。”
“切,就會吹牛逼。”魚陽斜着眼睛吧唧嘴。
“小魚,你今年多大了?”誘哥笑嘻嘻的看向魚陽。
“二十六了,咋地?”魚陽撇撇嘴。
誘哥抽了口氣道:“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學會用腦子辦事兒了。”
“誒臥槽,老逼養的,你寒磣我是不是?”魚陽虎着臉伸手拽誘哥,誘哥很輕巧的躲閃開,打了個哈欠道:“睡覺,明天挺忙的,得先去跟這個周子傑談談心,還得尾隨鄭波,小魚啊,你待會記得把油箱加滿哈。”
魚陽禁不住咒罵:“老混蛋,你真拿我當司機使喚是吧..”
“你錯了,用司機得花錢,用你完全免費,你自己琢磨琢磨你跟司機的差別在哪..”誘哥揹着雙手,哼着小曲離開了。
好半晌後,魚陽仰頭呆萌的問我:“他的意思是不是我混的還不如司機?”
我剛準備出聲,就聽見“咔嚓”一聲炸響,接着又傳出幾個女人尖叫的聲音,我和魚陽對視一眼,慌忙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