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像是玩笑話,其實魚陽說的一點都不誇張,如果他真能跟鐵家攀上交情,在萊西絕對屬於橫着走的人物。
在華夏,尤其是北方地區,這種帶有老式家族的宗族,就像是一個村中之國,他們有着自己的一套獨特的行爲準則,無論是功過對錯都有自己的處置方案。
特別是類似鐵頭這種根正苗紅的正室子弟,在家族中更是享有各種特權,家族內部習以爲常,家族外面很難理解。外姓人想要跟他們得瑟一下,得到的結果只能是大傷特傷。
很不幸,鐵家在萊西就屬於這類傳承已久的老派宗族,那幫警察惹上鐵頭今夜註定不可能消停。
眼瞅着酒店門前熙熙攘攘的鬧騰。我打了個哈欠道:“走吧,咱們先閃人,找個酒店休息一下,回頭萊西警局想找我談話,讓他們先掛號。”
魚陽舔着嘴脣,樂呵呵的問道:“掛號費怎麼出?”
我眯縫着眼睛笑道:“你看着辦唄,如果但凡是個人都能跟政治部的科員搭上話,那國字號也未免太不值錢了。這證件你拿着,有人想要找我問話的時候,讓他們自己尋摸尋摸。”
“那我心裡頭就有譜了。”魚陽興沖沖的接過去紅皮小本,我們一行人就那麼堂而皇之的走出了飯店。在門口打了輛出租車以後,直接從萊西比較出名的豪邦度假村開了幾間房。
完事哥幾個又從酒店要了點快餐,吃完以後就聚在一塊嘮閒嗑,中途我接了個電話是陸峰給我打過來的,說是讓孫明和楊正一塊過來送幾把槍火。
原本我都準備躺下眯一會兒了,宋子浩突然接到電話說是工地仍舊沒有開工。
“因爲啥啊?”我迷惑的問道,之前在“富豪酒店”我也沒來得及問誰是幹啥的,以爲所有承建商都在裡面。
宋子浩乾咳着說:“工人們心裡不託底,咱們找的這家建築公司屬於半國企性質的,經理就是個幹活的,三個副經理們各人管一攤,上面遲遲沒有派下來接手的負責人,那幫代工的,誰也不敢保證肯定能結算工資,所以..”
“你別跟我扯那些沒用的,我就問你,咱們現在找誰好使?”我極其不滿的問道。
宋子浩沉思幾秒鐘後說道:“有個叫曹洪的總代工,平常經理不在的時候,他一直都屬於說了算的角色,剛剛我給他打電話,他一推四五六,那意思好像是並不樂意摻和咱們的事情。”
“曹洪在哪?”我棱着眼睛問道,說老實話我對宋子浩和白狼的辦事能力特別不滿,但又沒辦法埋怨。畢竟摻和工地的事情,他們也是第一次經歷,難保不會出什麼問題。
“我..我不知道。”宋子浩深吸一口氣,內疚的看向我。
我剛剛抓起來煙盒。接着“啪”一下摔到茶几上,指着他鼻子臭罵:“不知道會不會去打聽?你擱這兒瞪着兩眼珠子看我,就他媽清楚人在哪了?別人心裡沒逼數,你自己難道也不知道。現在每分每秒咱們損失多少錢?什麼事情都他媽等着我親自告訴你嗎?”
“對不起哥。”宋子浩嚥了口唾沫,轉身就往房間外面走。
我摸了摸嘴角剛剛泛起的倆火泡,禁不住咒罵:“真他媽不知道自己一天干啥吃的!”
坐在屋裡打撲克的魚陽、劉雲飛和蔡亮一齊看向我,魚陽嘬着嘴角道:“三子。他們畢竟還小,別那麼較真,啥事好好說唄。”
我將菸頭插進菸灰缸裡鬧心的出聲:“平常時候,大家一塊笑鬧,我喊他們哥喊他們爺都無所謂,但這種時候,社會會認爲他們小嗎?工地會因爲他們年?不夠,就他媽給面子開工不?”
魚陽深吸一口氣後沒有再吱聲。屋裡頓時顯然了死一般的寂靜,我沉悶的坐在椅子上一根菸接着一根菸的往嘴裡塞,事情其實沒多大,我有把握自己出馬的話。最多二十分鐘就能搞定,讓我覺得不舒坦的是底下這幫人的辦事能力。
從石市到青市這麼長時間,我覺得我給大家的成長時間足夠了,可不管是二代還是一代們,真正能挑起大梁的人真的太有數了,王者一天一天做大,大家的腰包一天比一天殷實,可整個商會。幹活的就那麼幾個,剩下的人全跟算盤珠子一樣,我撥一下轉一下,不撥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乾點啥。
蔡亮遞給我一杯水,輕聲安撫:“三子,消消火,別那麼累。”
我疲憊的嘆了口氣:“哥,我是真他媽累了,如果不遇事的話,大家好像都挺像樣的,可這稍微碰上一點點小坎坷,一個個就現原形了,我都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倒下後,王者還能不能繼續前進。”
魚陽難得正經的說:“你錯了,不是大家沒能力,而是因爲你的存在,讓他們變得縛手縛腳,他們生怕自己辦錯一點點事兒,三子,咱這麼說吧,如果你在國外,就這種破事,小白真的搞不定嗎?不是因爲大家多依賴你。而是怕會的讓你不滿意。”
聽完蔡亮的話,我沉默了幾分鐘,想了想確實也是這個理,嘆了口氣道:“或許吧,看來我還是得繼續放養。”
如同蔡亮說的那樣,一個多小時後,宋子浩給我打來電話告訴我工地的事情已經解決清楚,正領着那個叫曹洪的總代工往我們住的賓館回來。
我交代他幾句後。長長的鬆了口氣,雖然襲擊郭小北的元兇還沒抓到,但是工地只要能夠正常運行,至少可以保證我們的損失降到最低,十多分鐘後,宋子浩給我打來電話說已經到賓館樓下,問我是把人帶上去還是我下去跟曹洪見一面。
無巧不巧的是孫明剛好也給我打來電話說他們抵擋萊西,我想了想後,領着蔡亮和魚陽就走下了樓,我們下樓以後,先碰上的楊正和孫明,哥倆開輛很普通的黑色的老款桑塔納。
見到我後。楊正直接從後備箱裡拎着一個小型的旅行袋:“三哥,四把五連發,兩把仿五四,各二十發子彈。峰哥說了,這次不用給錢,下回他有事需要用的上你。”
我將旅行袋遞給魚陽,笑呵呵的問道:“峰哥和狐狸最近咋樣啊?說好幾次來找我喝酒也特麼沒動靜。”
楊正樂呵呵的出聲:“最近我們挺忙的,現在整個嶗山的所有啤酒廠,最少有我們百分之五的股份,最多的有我們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峰哥打算今年上一種黑啤,已經派人到德國去學習技術了。”
我遞給分別哥倆一支菸,笑着說:“你們生活越來越好了,也算熬出頭了,回去告訴峰哥,如果我實在混不下去了,記得讓他賞我口飯吃。”
楊正輕笑着說:“小問題,峰哥說了,三哥啥時候過去,啥時候舉起雙手雙腳夾道歡迎!”
我們正說話的時候,從酒店裡走出來幾個穿着服務生的衣裳的身影,大家誰也沒在意,以爲是酒店服務生換班了,仍舊該聊啥聊啥,猛不丁我轉身想吐了口痰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服務生悶着腦袋,距離我們不足四五米遠,當下我心頭閃過一抹警惕,朝着魚陽和蔡亮出聲:“魚總,亮哥...”
我剛喊完話,那個穿服務生服裝的青年,猛然從後腰摸出一把半米多長的鐵錘,那傢伙猛然加速,朝着我就衝了過來,蔡亮慌亂拽了下我的胳膊,魚陽擡腿就往那傢伙的肚子上踹,那青年一胳膊撥拉開魚陽踹過去的腿,擡起手裡的鐵錘照着我的腦門砸了上來。
“草泥馬!跪下..”距離我最近的楊正,從腰後摸出一把卡簧朝着青年的小腹就捅了上去,青年往旁邊微微一閃,手裡的鐵錘毫不猶豫的砸向楊正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