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浩搖搖頭道:“不止是這樣,更多的是我不服,憑什麼陸峰想要嶗山,你一語不發貼房子貼地,而我們想要創業卻這麼困難?”
我嘆息一口問他:“子浩,多餘的話,我不想說了,我就問你一句,京城的事情,你是否知情?”
宋子浩沉寂幾秒鐘後,點點腦袋道:“知情!”
一句話,瞬間粉碎了我心裡的所有念想,我朝着宋子浩翹起大拇指:“我服,浩哥,我祝福您大展宏圖、鵬程萬里!”
宋子浩跪在地上朝着我叩頭:“大哥,你不需要冷嘲熱諷,我相信你對我好!我也記得,沒錢的時候,五十塊錢,你能分我二十五!但我絕對不相信,當利益分配已經穩定,你會把屬於你的那些東西,分出一半給我,就算你給我,我也不能拿!拿了就他媽不叫人情,那叫搶!我只要往上竄,那從上層人物手中那兒分到的資源,肯定就是屬於你的那一份!你不急眼,跟着你混的人都得找我玩命!我說的有錯麼?”
我嘆息一口道:“子浩,是你把事情想的太複雜了!”
“真的是我想的複雜嗎?有一天你把我換走,讓罪來接手,或者讓大偉來接手,我還他媽剩下什麼?”宋子浩直接反問了一句:“我什麼都剩不下,如果我要強要的話,那就是不識擡舉,拿着大哥的臉不當臉,但我不去爭取的話,我只能繼續回去當個小弟,大哥,你給我權利了,但沒有給我發展下去的實力,所以我必須得搶!”
我默然無語,有些迴避這個話題,因爲我發現,這個事兒,越往下談越沒人味,越噁心。同時我也很佩服宋子浩,因爲他永遠能咬着牙,伸手掰開人心裡面最噁心的東西,然後仔細揣摩。
我眯着眼睛看向他道:“錦繡花園是你的了,成也好,敗也好,是大哥送你的嫁衣,往後好好的發展,我希望你能好!”
宋子浩哭了,我不知道他是因爲內疚,又或者是覺得不捨,總之他哭的稀里嘩啦,朝着我抱拳道:“大哥,你讓人最難以釋懷的就是你的情義,你永遠把這個放在第一位,今天是我,明天如果是大偉,後天如果是罪,你該怎麼辦?哥,最後一次喊你哥,我希望你能正視這個問題。”
我咬着嘴皮道:“我相信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冷血!”
“那你一定會換來個慘痛的教訓。”宋子浩盯盯的看向我。
我長嘆一口氣道:“希望如你所願吧,萬一我僥倖贏了,剛好可以回來打你臉,不管怎麼說弟弟,你跟我混了一場,我強制從你手裡再搶過來這片肉,顯得我沒水平,既然你有志氣單飛,那我送你一程,明天我會安排人過來給你把錦繡花園的相關手續送過來,往後好好的,我希望你好,希望你可以越來越好!”
宋子浩兩隻眼中噙滿淚花,匍匐在地上,朝着我“咚咚”磕了幾個響頭嘀咕:“對不起,哥!”
我灑脫的咧嘴一笑,朝着他擺擺手:“沒什麼對不對的起,人生路,剛剛起航!”
說罷話,我領着魚陽、皇甫俠鑽進車裡,揚長而去。
汽車駛向市南區的時候,我的眼裡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的往外蔓延,我不怕損失了一個“錦繡花園”,更不怕自己負債累累,我只怕昔日的兄弟告訴我,他在我手底下呆着一點都不開心,怕只怕,自己如此辛苦換來的卻是一句不公。
回到酒店裡,我拒絕了跟任何人詳談,悶着腦袋坐在屋裡一個勁的流眼淚,說實話,我真傷了,手把手教出來的弟弟指着我腦門子告訴我,想要自立門戶,沉沉的打擊到了我。
看我以淚洗面,蘇菲什麼都沒說,就是一個勁的陪在我身邊幫着我擦拭眼裡。
見我如此難捱,蘇菲摟着我肩膀安慰:“老公,要是覺得累了,咱們就中場休息,我不相信誰敢綁着你脖子拉你上戰場。”
一剎那間,我再也忍受不住,像個孩子一般摟住蘇菲嚎啕大哭:“媳婦,我敗了!”
蘇菲手忙腳亂的將我擁入懷裡:“沒事,我在!我們都在哈。”
接下來的幾天裡,我每天的生活都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能搞切切實實的感受到自己在呼吸,但卻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半點興趣,直到這天中午,白狼來通知我,郭小北的叔叔郭市長過生日,我才稍稍恢復了一點。
我無精打采的問道:“郭市什麼訴求?”
白狼不屑的說道:“他能有雞八訴求,白天宴請體制內的那幫同事,晚上再白天鵝賓館邀請咱們,說好聽點叫喜迎生日宴,說白了就是告訴咱們應該上供了!”
我懶散的說:“取十萬塊錢,另外再找人求個開光的觀音菩薩當壽禮,晚上你和雲飛過去一趟吧。”
白狼抽了口氣道:“今晚上郭市邀請的人不光有咱們,還有大日集團和漕運商會,聽說子浩也是被宴請的嘉賓之一,你要是不過去的話,會不會顯得咱們好像膽怯似的?”
“嗯?”我皺着眉頭沉思幾分鐘後,點點頭道:“給郭市回個電話,晚上我帶我媳婦過去!”
白狼低聲問:“帶菲姐話,會不會影響到咱們..”
我棱着眼珠子道:“不會,咱晚上去賀壽的,又不是跟人幹仗!你給胡金和蔡亮說一聲,讓他們晚上推掉所有事情,跟我一塊去一趟,對了,你晚上也跟着一起來吧,我可以被人看不起,但他媽絕對不能讓別人覺得咱不行...”
晚上,八點半。
市南區的富江酒店,我帶着胡金、蔡亮、白狼以及蘇菲開了兩臺車直奔過去,說起來郭市算是我的“原配”,本身我跟他的關係不一般,再加上他也是衛戍區出身,按理說我們處的應該比親兄弟不差什麼,可就是因爲郭小北這個喪門星被偷襲,搞的我和郭市現在整的跟陌路人一般。
抵擋酒店門口,我們詢問了一下酒店的服務員,郭市包下來酒店的宴會廳,就直接推開堂門走了進去,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剛剛傷愈的郭小北領着兩個小青年在門口搬了一張桌子充當收禮官。
“嘖嘖,祝福咱叔生日快樂唄!”我笑着打着招呼。
“你隨多少錢啊?”郭小北斜着眼衝我問道:“錢少了,我可不帶寫名字的。”
“三塊錢,能不能吃倒散席??”我賤了吧唧的問道。
“我給你打出去,三子,不管咋說,我的事情謝謝你了!”郭小北頓時一翻白眼:“誠心的,我誠心謝謝你!”
“啪!”白狼聽我倆說完,優雅的從西服兜裡,掏出一張存摺,直接拍在禮賬桌子上,呲牙衝着寫禮賬的人說道:“來!給我寫上,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
“大哥,寫誰名啊?”寫禮賬的人問道。
“王者商會!!”
白狼簡潔的吐出了四個字。
“幫我也寫上,一萬兩千八!”
蘇菲眨着大眼睛,從兜裡掏出紅包說道:“單獨寫我個人的,我叫蘇菲,跟郭夫人是牌局好友!”
“得得得,你就不用了!嫂子,您崩調侃我了。”郭小北趕緊攔了一下,調侃着說道:“你和三哥是一家的,誰隨禮都一樣!”
“你要這麼說,我還必須得隨了!我是衝着郭夫人來的!”蘇菲一翻白眼,催促着寫禮賬的人說道:“寫吧!”
“你們王者,就我菲姐最像個爺們,唉!”郭小北揹着手,搖頭說道。
我們正說話的時候,一個青年昂着腦袋低吼:“錦繡花園,上禮十萬八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