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我跟齊晨通電話的時候,齊晨挺無奈的告訴我,這個王八蛋李軍不光給他攤牌了,還豬頭狗臉的臭罵了他一通,整的齊晨這會兒都恨不得馬上坐飛機過來。
李軍差不多差不多四十多歲了,按年齡我得管他叫叔,被我個毛頭小子當這麼多人面戳腦門,臉上肯定有些掛不住,煩躁的擺開我的手指,皺着眉頭低吼:“別他媽戳我,聽着沒?”
“戳你你有脾氣啊?操!”胡金一把薅住李軍腦袋本來就不多的幾根毛,擡手就是一巴掌呼在他臉上,指了指自己肚子上纏的一圈“疑似雷管”的玩意兒冷笑:“我問你,你有脾氣沒?”
李軍抽了抽鼻子沒吱聲,兩條手臂哆嗦了幾下。
“你說你都混成啥逼樣了,還擱我這兒裝你麻痹啥威武不能屈?”見李軍不迴應,胡金左手揚起直接一個嘴巴子抽在他臉上,隨後薅過他的脖領子喊道:“堂堂國企的一把手,你他媽還得看別人臉色活着,我打你了,告訴我,你能不能還手!”
李軍老臉臊紅,佝僂着後背,嘴裡“呼呼”的往外喘粗氣。
“喘你麻痹喘,你要噴火啊!”胡金將“仿五四”插在腰上,掄圓右胳膊又是一巴掌甩在李軍的臉頰上,扭頭看向他身後那幫先前還耀武揚威的小青年擺手驅趕:“混口飯吃就OK了,別雞八從這兒裝一臣不容二主,趁着我家的戰犯沒到位,哪來的還滾回哪去,就我倆這體格子,你們覺得再來兩個你們能不能走的了?”
兩個攥着“五連發”的青年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尷尬的笑了笑道:“李哥,這事兒..抱歉哈!”
說罷話直接領人鑽進路邊的幾臺私家車裡,絕塵而去。
“瘤子,小浪!”李軍頓時傻眼了,望着離去的幾臺車傻逼呵呵的吧唧兩下嘴巴,最後跺了跺腳臭罵:“操特麼的,混社會的沒一個說話靠譜!”
我好笑的搖搖頭,眯縫眼睛看向他問:“靠譜這玩意兒是相對的,拿多少錢辦多少事兒,行了老鐵,咱們不研究你們那些亂碼七糟的事情了,就說說咱們之間咋解決吧?”
李軍認命似的嘆息一口,撥拉整齊自己腦袋上那幾根毛,說話的氣勢也降低不少,乾笑着說:“合作的事兒容我再考慮考慮可以嗎?最快兩天我肯定給你結果。”
胡金一拳頭懟在李軍的肚子上,蠻橫的問:“你站那麼高跟我們對話,籃子不疼麼?膝蓋不會打轉是吧?跪下說話!”
李軍扭頭看了眼四周,面容有些掙扎,我們此刻身處的小廣場距離衡器廠家屬樓也有幾十米遠,隨着剛纔的槍響聲,不少人趴在自家的窗戶口遙望,這也足以看出來李軍的人品有多渣,從我們發生爭執到現在差不多十幾分鍾了,愣是連個報警的人都沒有,一個個全都在看熱鬧。
“算了,你歲數也不小了,給你留點臉,蹲着跟我們對話吧。”我擺擺手,於心不忍的出聲。
李軍慢吞吞的蹲在地上,這傢伙的肚子實在太大了,蹲下身子不容易,離遠點看就跟個要分娩的南瓜似的,費半天勁兒才握在地上,眼巴巴的仰頭看向我。
“合作的事兒是小問題,你圖的是賺錢和換個晉升的機會,跟誰做生意都一樣。”我咧嘴笑道:“咱們現在就聊聊你那個新合作伙伴的問題,他們現在人在哪呢?”
“我不知道..”李軍張了張嘴巴,搖頭道:“真不知道,來之前我們在一家茶樓聊過,完事兒我走了,他們也走了,只是約好電話聯繫,騙你我是孫子。”
我側着腦袋,拍了拍他的腦袋輕笑:“這套對我不好使,我就給你一次說實話的機會,好好整理一下思路,別逼我發火!”
李軍怔了幾秒鐘,盯着我的眼睛來回打量,最後不情不願的回答:“他們好像在市區一個叫金凱旋的賓館住,其他的我真不知情了。”
“帶隊的是魏海不?”我接着問道。
李軍點點腦袋說:“嗯,確實叫魏海,昨晚上他們下飛機的時候在大廳被人偷襲了,魏海中了幾刀,說是這兩天可能就會回青市。”
我踢了他屁股一腳說:“給他打電話,就說你被我們暴揍了,問問他咋辦!”
“好..”李軍沉默幾秒鐘,掏出手機按下免提鍵。
電話通了以後,一道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怎麼樣了老李?”聽起來很像是漕運商會那個獨眼龍魏海。
李軍哭撇撇的問:“魏總,我被他們給打了,這會兒在人民醫院呢,你說咋辦啊..”
魏海遲疑幾秒鐘後,笑着說:“這事兒我也愛莫能助啊,我讓你過去跟趙成虎好好談談,你肯定是收不住脾氣跟人發生矛盾了吧?老李啊,我們跟你合作圖的是經濟和發展,這種社會上的事情,你自己看着解決吧,我們都是外地人,在通遼也沒啥關係和人脈。”
李軍一急眼說禿嚕嘴了,焦急的喊叫:“啊?我自己解決?之前你不說你會幫我的嗎?”
“李廠長你恐怕對我的話曲解了,我說幫你,只是針對咱們合作的事情,在資金和技術上予以支持,我們是正經生意人,社會上的事情也不在行啊,這樣吧,你先處理你和王者之間的矛盾,等處理好了,咱們再繼續聊!”魏海輕飄飄的說完以後就掛掉了電話,直接將麻煩推的一乾二淨。
胡金擡腿一腳踹在李軍的臉上,梗着脖子臭罵:“嘖嘖嘖,傻逼了啊?讓人當破襪子用一次給甩了吧?你就活雞八該!”
“草特麼的,社會人沒一個講義氣的!”李軍欲哭無淚的坐在地上嘀咕,那副模樣就好像被人給“走後門”了還給錢似的委屈。
我想了想後,拍了拍李軍的肩膀微笑道:“李廠長,你要拿我們當混子,那我就用混子的方式跟你對話,但你要真想做生意,我肯定按照正常商人的方式跟你合作,我收你這些衡器是爲了做出口生意,只要價格合理,我一分不壓你的價,就這樣了,我等你消息!”
說罷話,我招呼胡金一聲,我倆轉身就往停在不遠處的車跟前走去,邊走胡金邊解下來腰上綁着的一圈“類似雷管”的東西丟在地上,回頭朝着不遠處的鞭炮店朝李軍笑了笑:“買半箱二踢腳剝開包裝拿繩子連到一起,你也能像我這麼牛逼!”
李軍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杵在我們身後沉默幾秒鐘後,聲音乾啞的出聲:“趙總..對不起..”
我撇嘴輕笑:“我如果是你,就抓緊時間把欠工人的工資全都發了,省的下次在家門口捱揍都沒人願意幫你報警,真的,老百姓要的不多,就是吃飽喝足,拿到自己付出勞動應該有的血汗錢。”
“嗯。”李軍沉悶的點了點腦袋。
“走了!”我拽開車門鑽了進去,降下車窗看向表情複雜的李軍冷笑:“任何人在我這兒就一次機會,這回我給你機會,如果還有下次,你再跟我整什麼幺蛾子,我保證讓你上通遼的新聞!”
李軍打了個冷顫,尷尬的縮了縮脖頸。
離開衡器廠,我眯着眼睛琢磨這事兒,聽剛剛電話裡的意思,魏海這是打算撤出通遼了,廢了這麼大勁兒從青市趕過來,什麼都沒辦明白,自己還捱了三刀,就灰溜溜的離開,這事兒我怎麼想怎麼覺得不真實,一點都不符合賀鵬舉老奸巨猾的性格。
我小聲呢喃道:“不對,肯定有詭!這幫籃子到底打算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