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沉悶的搖搖腦袋說:“真不用了,我沒什麼大事。”
看他腰還有幾個腳印,我尋思着幫他拍乾淨,哪知道剛伸出手,老頭下意識的往後閃躲兩步,整的我怪尷尬的,同時心裡覺得更內疚了,老頭這是有多害怕我們。
我抽了口氣說:“大爺,咱先趟醫院,您這歲數大了,萬一傷着骨頭什麼的,我們也有責任。”
老頭自己拍了拍身的腳印和塵土,很善良的擠出一抹憨笑說:“真不需要去醫院,我什麼事都沒有,醫院隨便檢查檢查都得好幾百。”說着話他還故意擡擡胳膊、踢踢腿給我證明。
在今天這樣一個壞人都變老的年代,像老頭這類的人屬實不多見了。
我連勸帶拽的拉着他走進電梯裡:“走吧,省錢不是這麼省的,況且不用你花錢。”
坐在車裡,老頭顯得很侷促不安,兩隻手都不知道應該往哪放,感覺像是怕弄髒了我的“奧迪”車,我笑了笑沒有吱聲,有些觀念不是我一句話能轉變過來的。
邊開車我邊和他閒聊,得知老頭是市南區人,姓秦單名一個豹字,名字挺霸氣,今年五十五歲,開過飯店、賣過水果,碼頭扛過包,不過運氣不太好乾哪行賠哪行,老伴過世的早,家裡還有個腦癱的兒子,實在沒辦法了,這纔出來工作。
我遞給他一支菸輕聲問:“秦大爺,你兒子多大了?”
“過完年二十九。”提起自己的兒子,老人眼滿是慈愛和不捨,嘴脣甚至都有些哆嗦。
我點點頭接着問:“他生活可以自理不?”
他長舒一口氣說:“可以,是腦子來的慢,做什麼事情需要人教很多遍。”
我想了想後說:“這樣吧,明天你帶他咱們酒店,往後負責打掃衛生間什麼的,每個月工資我照發,你歲數越來越大,總有幹不動活的一天,得讓他學會自己生活,您說呢?”
老頭楞了幾秒鐘,隨即兩手抱拳,老淚縱橫的感激我:“老闆,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好人?”我摸了摸的鼻樑,有些自嘲的說:“好人談不,只能說勉強算個人吧。”
到了醫院,我替老頭交了下錢,領着他做了個全面的檢查,老頭的身體還算硬朗,基本沒什麼大礙,是肺和腸胃不太好,走的時候,醫生交代我:“多給你爸吃點好的,他身體很虛弱。”
“大夫,他不是”老人慌忙辯解。
我攙住老人的胳膊,朝着醫生點點腦袋道:“好的,謝謝您。”
回到車裡,老人有些受寵若驚的看向我說:“不好意思老闆,剛剛白佔你那麼大便宜。”
我挺無所謂的擺擺手道:“沒啥,你這歲數跟我爹差不多,真不算佔便宜,咱們吃點什麼去?想吃啥你隨便點,當替我弟弟給你賠不是了。”
“什麼都可以嗎?”老人怔了幾秒鐘後。
我徑直點點腦袋,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乾咳兩聲說:“我想吃驢肉火燒,好多年沒吃過了。”
“火燒?”我詫異的看向他,本來以爲他要吃什麼山珍海味,沒想到要求居然這麼簡單,我開車載着他從市區了轉悠了半天,最後在一條老街找到家火燒店,我倆要了幾個火燒和幾碟小菜,我朝着他笑問:“喝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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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舔了舔嘴脣說:“不了,下午還要班。”
我不由分手的又要了瓶本地的燒鍋酒,給我倆分別倒半杯酒後說:“沒事兒喝多了回家休息,今天算你全勤,記得明天把你兒子一塊帶過來好。”
一頓飯吃的也算其樂融融,對於他這個歲數的老頭,我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幾杯酒下肚,老人稍稍有些醉意,變得熟絡很多,跟我的話也多了不少,他過去好像也在社會玩鬧過,對於青市過往的混子生活挺了解,如數家珍的跟我聊着一些我聽都沒聽過名字的社會大哥。
一個多小時後,我們吃完飯,他已經醉了,即便喝多了,他仍舊沒有忘記把我們剩下的幾個火燒打包,不住的自言自語:“小強最愛吃火燒了。”
“大爺,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我攙着他走到車邊,笑呵呵的問道。
他楞了幾秒鐘後,掙脫開我的攙扶,臉色極其不自然的說:“不用了,我還有點別的事情,辦完纔回家,老闆你先忙吧。”
見他一臉堅持,我也沒多問什麼,點點腦袋擺手道:“好,那咱們明天見。”
我剛鑽進車裡,老頭輕輕拍了拍車窗,眼睛泛着紅光的看向我道:“老闆,我欠你個人情,如果以後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我絕對不會拒絕。”
“哈哈,行!”我很隨意的抱拳,也沒太當成一回事,只當是他說醉話,他都這個歲數了,能幫我幹嘛?等他消失在街口以後,我也發動着車子往酒店方向返回。
回到辦公室,白狼、大偉和佛奴都在,大偉和佛奴的臉多出來幾條皮帶抽出來的印記,白狼眯縫着眼睛打瞌睡,大偉低頭玩手機,佛奴則一語不發的盯着天花板發呆。
白狼睜開眼睛看向我問:“老頭沒啥事兒吧?”
“嗯,沒什麼大礙。”我黑着臉掃視一眼大偉和佛奴,直不楞登的坐在沙發。
佛奴聳了兩下鼻子看向我道:“三爺,今天的事情是我過分了,對不起。”
我緩和了口氣道:“事情過去算了,你和大偉的關係我不多評價,我希望的是不論到什麼時候,地位如何改變,兄弟情不滅,偉子,你有什麼想說的沒?”
大偉擡起頭,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佛奴,搖搖腦袋沒吱聲。
佛奴往大偉跟前靠了靠,拿胳膊捅咕兩下他打趣:“還生氣呢,小偉偉?”
大偉撇撇嘴嘟囔:“我哪敢跟您老先生置氣吶,你現在可了不得了。”
“別鬧,我錯了還不行嘛,往後我一定注意。”佛奴一胳膊摟住大偉,努努嘴道:“你要實在不解氣,待會找個沒人的地方我給你磕兩個?”
“滾犢子昂!”大偉沒好氣的撇撇嘴。
一場內訌輕鬆化解,哥倆重新言歸於好,但至於是不是面和心也和,恐怕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我們幾個從辦公室裡聊了會兒天后,佛奴繼續去忙他的去了,事情算是暫告一段落。
第二天一大早,叫秦豹的老頭領着他的傻兒子來辦公室找我,他兒子長得特別魁梧,將近一米八左右的個頭,留着個短頭髮,如果不笑的時候看去格外威猛,但嘴巴一咧,馬原形畢露。
我交代爺倆幾句話後,又跟佛奴說了一聲,讓他們正式崗,秦老頭的事兒也算徹底畫句號。
閒得無聊,我琢磨着喊大偉、白狼到嶗山去陸峰那蹭幾天吃喝,家裡實在太安逸了,剛給陸峰通完電話,房門“咚”的一聲被人推開,緊跟着六七個保安罵罵咧咧的薅拽着一個青年和兩個穿裝暴露的年輕姑娘闖了進來,後面還跟着個滿臉是血的大胖子,佛奴揹着手走在最後面。
我皺了皺眉頭問:“啥情況?”
佛奴一腳踹在一個青年的肚子,抓起辦公桌的菸灰缸朝着那青年腦袋“咣咣”猛砸幾下後,看向我回道:“這小逼崽子領着幾個小姐跑咱們酒店玩仙人跳,坑了客人好幾千塊錢。”
青年蹲在地,捂着血流不止的額頭低聲道歉:“大哥,我是鴻門的,這事兒不是針對你們酒店,我們只是想找那個被坑的人麻煩,他前幾天騙了我妹妹一筆錢,不行您自己問問他。”
“鴻門多個雞八啊?”佛奴擡腿朝着小夥的身又狠踹幾腳,朝着周圍的保安道:“把他按住,手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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