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肉疼請文錦和19姐吃飯花了不少現大洋的時候,倫哥的這通電話更是讓我徹底跌進了谷底,練歌房開業?我總不能真舔着個臉空手去捧場吧?別的不說,就單憑倫哥幫過我那麼多次,我怎麼地也得來次大出血。
我跑到隔壁房間踹醒迷迷瞪瞪的王興他們,商量給倫哥送點什麼。
王興、魚陽和雷少強中午帶着龍牙的兄弟們集體聚餐,喝了不少酒,這會兒正五迷三道的直搖晃,雷少強抓了抓後腦勺說,要不咱們送尊武財神吧?既保平安。還能護財運。
我不解的問他,啥是武財神?
雷少強一副老學究的模樣跟我解釋,武財神指的是關二爺,財神分文武,文財神旺的是正財,像有基業的大公司,大企業之類的,武財神屬於旺偏財的,就是旺沒有固定收入,時有時無的那種財,你沒看香港電影裡拜關二爺,除了是爲了彰顯忠義,主要的還是保佑發財。
我尋思,倫哥也屬於半黑不黑撈偏門的,送武財神確實挺合適的。就點頭同意。
我們哥四個打了輛車,跑到市裡面最出名的佛堂開始“請神”,最後選了尊一人多高的金身關二爺,關二爺左手捋鬍鬚,右手後背青龍偃月刀。一身青色蟒袍,看起來威風凜凜,特別的霸氣,而且他背後的那把大關刀是可以拿出來的,握在手裡很沉。
磨蹭到下午六點多鐘,我們蹭着佛堂送貨的車來到了倫哥的場子,倫哥的練歌房名字叫“新世界”,我們到的時候,場子里門口已經堆了不少花籃,倫哥正滿臉笑意的拿着紅包給場子裡的服務員、姑娘們發紅包,大家都挺開心的,不大的練歌房裡面洋溢着歡樂的氣氛。
看到我們請來一尊“武財神”,倫哥趕忙安排擺放到一進門口的大廳裡,很虔誠的洗乾淨手,供奉了三炷香,然後分別給我們哥四個也派了個大紅包,樂呵呵的說,待會再從學校喊點小兄弟過來,最好喊幾個漂亮女生,人多顯得熱鬧。
王興和雷少強點點頭跑出去打電話,我和魚陽幫着招呼前來道賀的客人,基本上都是一些打扮的流裡流氣的混子,可能是倫哥以前從不夜城混的時候認識的一些朋友。
也不知道倫哥從找來的這批陪酒小妹,一個個長得既水靈而且都很年輕的,感覺年齡應該和我們差不了多少,我心想看來倫哥當初從學校門口開飯館,可不單單只是想要招幾個小弟那麼簡單,這羣小姐裡起碼有四五個我看上去都挺眼熟的,以前應該也是三中的學生。
放了兩掛鞭炮後,倫哥的場子就算正式開業了。不過沒想到熱熱鬧鬧的歡樂氣氛,卻被第一個客人給徹底打破了。
當時雷少強正背對着門口,賤嗖嗖的在撩騷一個小姐的qq號,從門外突然走進來一個剃着光頭的大胖子,緊跟着後面“嘩啦嘩啦”的衝進來了十幾個人。最後一個進來的人,順手就把練歌房外面的捲簾門給拉了下來。
進來的大光頭正是東城區的老大恐龍,恐龍赤裸着上半身,一身肥肉顫顫巍巍的亂抖,脖頸上戴條大金鍊子。背後紋了一尊踩龍關公,嘴裡叼着一根菸很是牛逼的問,誰是老闆啊?
倫哥臉色變幻了兩下,陪襯着笑臉從口袋摸出一包香菸湊了過來說,龍爺,小弟是老闆,您老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啊!
恐龍呵呵笑了兩聲,拍了拍倫哥的肩膀說,你小子混的不錯啊,我記得你過去是那個誰,那個誰的小弟吧?
倫哥奉承的翹起大拇指說,龍爺好記性,我以前是跟着二號街劉胖子混的,之前您還帶着我去辦過事呢。
恐龍拖着長音“哦”了一聲。兩隻色迷迷的小眼睛盯上幾個陪酒小妹吧唧嘴說,你這幾個小丫頭片子哪找來的?挺不錯的,又水靈又年輕,爺就得意這口,今天不是開業麼?這幾個小姑娘我都包了!
說完話,恐龍從口袋掏出五十塊錢拍到倫哥的臉上說,去給我把最大的房間開了,酒水什麼的算你的對吧?
倫哥嘴角抽動兩下,看的出來在竭力壓制自己的憤怒,深呼吸兩口後,又擠出個笑臉說,龍爺您也看見了,我這是小場子,滿打滿算也就這六七個姑娘,今天頭一天開業。您要是全包了,我這生意還怎麼往下做啊,您多擔待擔待成不?
恐龍點點頭,似笑非笑的說:“也對,頭一天開業,不能斷了你的財路。”
倫哥趕忙點頭拜謝,恐龍擺擺手冷笑着說,我還沒說完呢,你着急謝啥?我意思是這幾個姑娘我直接帶回去,玩個兩三天再給你送回來。你看咋樣?放心,我不在你場子裡鬧事。
從不夜城混的人都知道,小姐是練歌房的根本,直接決定了一間夜場的生意,恐龍這個狗逼居然說要把倫哥找來的陪酒妹全部帶回去,那和砸人場子有啥區別?
倫哥愣了一下,從口袋掏出一沓鈔票塞給恐龍討好說,龍爺您別跟我開玩笑,我這頭一天開業,您這不是絕小弟財路麼,這月的保護費我可一分沒少交,這錢是我請您喝茶的。
恐龍很不客氣的接過去錢,拍了拍倫哥的臉頰說,上道!誰都知道我恐龍就三大愛好,鈔票、女人、嗑藥,錢你剛剛給我了,藥我手裡不缺,現在就差女人了,看你這麼懂事的份上,七個妹妹,我帶走仨,給你留四個,夠意思不?
這傢伙說着話就上去摟躲在倫哥身後的兩個姐姐,倫哥一把攥住恐龍的手腕語氣輕柔的說,龍爺給小弟留條活路,我弄家練歌房不容易。
恐龍猛地一巴掌呼在倫哥的臉上,然後又擡腿一腳踹在倫哥的肚子上罵,草泥馬的,給你點臉了是不?這不行,那不行的,你是不是嗑藥嗑多了?不認識老子這張臉?還是不知道東城區到底誰說了算?
從“藍月亮”眼睜睜的看老狼捱打我能忍着,是因爲跟我沒啥實質關係,可是倫哥對我就像是親哥哥似的,眼瞅着他被恐龍這麼侮辱,我的火氣瞬間躥了起來。從旁邊拎起剪綵用的大剪刀就往恐龍的跟前走。
雷少強趕忙拽住我,王興和魚陽上來奪我手裡的傢伙,雷少強壓低聲音說,三哥你特麼不要命了啊?恐龍是什麼玩意兒你不知道?上次拿槍嘣老狼的事情,不記得了?你這麼衝動不是幫倫哥。是在害他!
我悶着腦袋咒罵,那怎麼辦?總不能看着倫哥被欺負吧?
因爲我們幾個都站在門口的位置,恐龍一夥人又是背對我們,所以誰也沒看到我搞的這點小動作,哥幾個死死的拉着我,想要把我推出去,恐龍突然轉過來臉看到了我,皺着眉頭踱了過來,指着我說,你不是那個誰誰誰來着...
我沒吱聲。恐龍在我胸口懟了一下說,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小姐他弟弟,話說你姐的活兒確實不錯,對了你不是在老狼的場子裡打工麼?怎麼會跑到這兒來?
看倫哥一個勁兒的給我使眼色。意思是讓我別衝動,王興順手把我手裡的剪刀給硬搶過去,我咬着嘴脣說,龍爺我是到這兒來玩的,我幾個同學在這打工。
恐龍摸了摸下班,猛地一耳光抽在我臉上,一把薅住我的脖領罵,草泥馬的小逼崽子!你拿着把破剪刀是想幹什麼?偷襲老子麼?
我臉上火辣辣的燒,埋着腦袋低聲說,您誤會了龍爺,我是準備把剪刀放回去。
恐龍喜怒無常的哈哈狂笑,勾住我的脖頸說,小兄弟我跟你說,我這個人腦後長眼睛,誰想對我不利,我都知道,別搞小動作聽懂沒?
我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點頭說,知道。
恐龍轉了轉脖頸,發出“嘎吱嘎吱”的脆響,猛地看到我們在正門口供奉的“武財神”,一把將香爐裡的檀香拽出來,拿腳跺爛,從口袋掏出煙盒點燃一根菸,插到香爐,指着我們埋汰:“一羣傻狗,連關二哥喜歡什麼都不知道,還特麼拜?拜有個屁用啊,關二哥不會保佑你們發財的,傻不溜秋的!”這傢伙說話的時候還惡狠狠的吐了口粘痰,正好粘在關二爺金身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