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丫鬟翠娥察言觀色,面露喜色回稟主子問話。
“看少宗氣色好轉不少,真是咱們三房三宗大喜事。說到外面混亂,上面讓大家退回來,這步算是走對了。家裡傳出老祖宗死訊後,背後不知道有多少門派聞風而動。也不知道誰先出的手?從珈藍城開始,一天之內便亂了十數城氣數,明裡暗裡爭鬥不斷,各大聖王坐鎮機樞重地這才一點點平息亂局。”
周宏基點了點頭,微微一笑說道:“很好,裡外不過一些上不得檯面的宵小之輩,豈能亂我周家氣數?不過本少宗有一事不明,既然老祖宗已經不在,長房那邊爲何沒有治喪?”
翠娥不由得一愣,旋即壓低聲音說:“少宗說得對,長房那邊兒至今都沒有動靜,不免讓人產生懷疑。外界因此衆說紛紜,那些門派發動攻勢怕是存了疑心,想要投石問路探一探死訊的虛實。不過照目前情形來看,這投石問路恐怕要成氣候。天外來了許多艦隊,那一家兩家湊在一起膽子越來越大,派來的兵將越來越多,天知道他們怎麼想的?非要把咱們周家摁在泥坑裡不可嗎?”
周宏基仔細看了翠娥一眼,沒有想到區區一個貼身丫鬟就能看透七八分局面,看來周家強盛並非偶然,時至今日這世家大族的底蘊非同小可。
“放心,周家固若金湯,些許敵人不足掛齒!”周宏基擡手取出一枚核桃大玉印,說道:“本少宗的身體大有起色,琢磨着應該再進一步。你持我玉印,變賣私庫中所有財物,務必要在兩個小時內兌換三套一品絕巔療傷類丹陣!如果財物不夠,可以持我玉印全額借貸,把府中能夠借出來的財物全借出來,且不可延誤時機,懂我的意思嗎?”
翠娥本身就是二品修士,那腦子可不是白給的,聽主子這麼一說立刻點頭道:“翠娥明白。”
周宏基只能在心中嘆息,看這丫頭眼神清亮就知道,她是真懂了。
外面一片混亂,顯然要與敵人開戰,如果戰火綿延日久,所有資源都會漲價。
這種時候就應該不遺餘力取得資源,不過周宏基的情況又與人不同。
他身上有傷,需要非常高端的丹藥進行治療。既然眼下身體有所好轉,說不定用藥之後就能完全調養過來,到時候三房三宗大少爺便不會如此困頓了,身邊這些丫鬟僕人也能重新崛起。
周家發展至今早就不是普通門戶,各房各宗之間恩怨不斷,其中不乏逢高踩低小人,丫鬟和奴僕也不簡單,都是拿得出手修士,之所以全心全意依附,還不是爲了得到修煉資源?
然而周宏基沉寂太久,身邊人難免受到影響。他們咬着牙支撐到今天,所圖無非大少爺養好身體東山再起,到時候念在他們不離不棄總歸是要給予重用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周家內部也未能免俗。周宏基受到重創能夠堅持到今天,與他身邊人的祈盼脫不開干係。
翠娥心頭歡喜,她這份眼力可不差,自然看出主子並非強裝,而是真正大好了,想必在神功方面大有進益,這樣才能壓制住那些難纏的邪影纏縛。
等到丫鬟退出去,周宏基翹起嘴角露出一絲邪笑。
這邪影纏縛若非遇到邪道絕頂高人,而且還要毫無掛礙融合進來,否則哪有那麼容易清除?
石太歲圖謀日久,而他走的又是奪舍大道,自然特別關注適合自己“駕臨”的目標。
這周宏基非常符合要求,除了他之外,還有四個人可作備選。然而此子身份地位最高,所以作爲首選。
奪舍過程十分順利,周宏基本人苦苦支撐多年,早就到了油盡燈枯境地,要不是徐小環每年都幫他拔一次毒,根本不可能活到今天。
即便如此,也只能算作苟延殘喘,想要大好只能向內挖掘潛力,突破原有層次向上更進一步。
所以翠娥看到周宏基有所起色,立刻篤定主子在修煉方面一定取得了非凡進境。
當年三房三宗求到徐小環頭上,她親手製訂的治療方案便是如此,每年拔毒吊命,什麼時候修爲突破,什麼時候身體所受創傷就會大好,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可惜沒有人知道,周宏基已經不在世上。這麼多年下來他痛苦不堪,在一重重滲入神髓的折磨下心灰意冷,若非身邊人照顧得好,十個徐小環拔毒都白搭。
石太歲準備了數十種手段,結果一種都未用上,此事還讓他有些小鬱悶。
鬱悶之外,石太歲覺得奇怪,周宏基到底是三房三宗大少,再如何困頓,再如何痛苦,按理來說不應該連一絲抵抗之力都無。
尤其周宏基的祖靈,本應該成爲最大隱患,可是他連見都沒有見到便煙消雲散了,以他多達數十次的奪舍經驗來看,這還是第一次。
“哼哼,這副身軀是我的了!你調養不好那是因爲你太弱,交給本王調理只要丹陣到位就可!”
丹陣絕非單一丹藥可比,往往能夠在原有品級上拔高一個大層次。
好比石太歲要的一品巔峰丹陣,其品質足以媲美超一品中乘單一類丹藥,而且兼顧療傷方向更加全面。
周宏基病了多年,昔日那些進項早已不存,只能依靠幾個兄弟接濟和府中常例度日。
所以他是個窮的,一品巔峰丹陣可不便宜,若非他的身份擺在這裡,在這個節骨眼上有錢都買不到。
不到半個小時,翠娥便氣喘吁吁跑了回來,稟告:“丹藥果然開始漲價,我們手裡這些財物遠遠不夠,還好拿了主子印信借貸,這才勉強拿到丹陣!”
周宏基暗道:“瞧見沒有,給她兩個小時去辦事兒,結果半個小時就搞到了!我手底下那些玩意連周家丫鬟都比不上!”
拿到丹陣,周宏基也就是石太歲立刻佈置起來。
沒有辦法,對於他來說,周宏基的身體容易調理,可是他捨去邪塔之時,造成的後遺症十分恐怖,而且心神受到衝擊,所以真正需要療傷的是他石太歲。
等到坐入丹陣,沒有多一會,石太歲駭得睜開雙眼,在心中破口大罵道:“混帳,周宏基啊周宏基,原來你在這裡等着本王,用身體囚禁我?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