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鵠睡了很久,一直睡到第二天的晚上八點半,他出門去小區旁邊廣場那裡的大排檔,這裡的優點非常明顯,那就是既好吃又便宜,外面的人很多,幾乎座無虛席,張鵠也不打算坐在這裡吃飯,正好回去邊吃邊研究研究那本人皮書,他有信心在吃飯的時候看到人皮書不會吐出來。
“陸姨打包一份炒米線。”張鵠從口袋裡摸出一張有些破破爛爛的五塊錢。
“小鵠啊。”老闆娘是一個微微發福的中年女人,穿着一身灰色的油布圍裙,她趕忙把手在圍裙上揩了揩,她沒有接過張鵠手中的五塊錢,張鵠吃飯從來這裡開始就沒換過別的地方,她知道張鵠父母一年前失蹤了,現在他的生活過得很辛苦,維持風穀道館店面的房租就很勉強了,她不想收下張鵠的錢,“你最近也快高考了,外面的活就少乾點吧,這段時間來我這裡吃飯先不收你的錢,等你上大學了慢慢還。”
張鵠聽了笑笑,“沒事的陸姨,我最近和同學打算去拍一些視頻,可賺錢了,你先收下吧。”張鵠沒說自己要拍什麼視頻,這讓別人聽起來感覺是找了個藉口有些面子似的,不過張鵠並不在意。
陸姨聽了嘆了口氣,她知道張鵠是個很要強的孩子,也不好說什麼,收下了五塊錢,很快的一碗炒米線就出爐了,她遞到張鵠的手裡,“小鵠啊,違法危險的事情可不能做噢,實在沒地方去可以來阿姨這裡打工。”
接過米線的張鵠微微一笑,但他沒說什麼,轉身擺了擺手和陸姨說再見。陸姨對他很好,可能是因爲陸姨的那個早逝的孩子和他又很像的地方吧。不過張鵠心想以後有能力了一定要報答她。
坐在店門前張鵠狼吞虎嚥的解決了一碗炒米粉,又回到了道館裡打開了人皮書。
沒什麼變化。
僅僅是這個吊繩任務的剩餘時間從2天變成了1天。
“總感覺,這個時間是掐好的,那不就是說今天於奶奶的怨靈一定會出現,難道這人皮書會預知未來嗎?”張鵠又合上了人皮書,“我要是問人皮書問題,它會不會回答我呢?”
“你爲什麼會在我的家裡?”張鵠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人皮書毫無動靜。
張鵠有些失望的把它放回了袋子裡面,正在這時聽得背後一個人高喊,“啊呀!鵝哥你終於起來了,來跟我玩兩把星際爭霸,時間差不多剛好去新華小區!”
簡直不用回頭就能知道這是楊詳找來了,“誒對了,剛剛聽你說話來着,這裡還有別人嗎?”楊詳一屁股坐到張鵠的牀上。
“沒有,剛剛試了一下怎麼說視頻的開場白。”張鵠搖了搖頭,“走吧,也沒別的事情幹。”
“我是人族你是蟲族,對面是兩個神族嘿嘿嘿。”楊詳猥瑣的笑聲從網吧某個包間裡傳了出來。
“我的跳蟲怎麼沒了。”張鵠迷惑的問。
“啊呀你怎麼設定了一條一出生就跑到地圖另外一邊的線路呀?”楊詳無奈的幫張鵠重新制定了路線。
“不是你的蝸牛怎麼跑到我家裡拉屎,我的房子都造不上去了。”楊詳抓狂的聲音響起。
“稍有失誤。”張鵠一臉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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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網吧的時間過得很快,張鵠感覺只是坐了一會連椅子都沒坐熱,擡頭一看已經十點半多了。
“該走了,楊詳。”張鵠的眼中透出一股堅定,他把椅子上的包嘩的甩到了背上往門外走去。
楊詳擡頭看了眼鐘錶,也急匆匆的把包背了起來,跟着張鵠走出去。
想不到二人走到門口和靠在門口的江曉月撞了個正着,她穿着一身連衣裙,本來紮起來的頭髮被放了下來,看着與平時相當不一樣,竟然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形象。
“臥槽?”楊詳愣了一下,“江姐威武啊江姐。”
“你怎麼說話的?”江曉月白了他一眼,“姐這是可愛,什麼威武。”
“沒想到換了個衣服就有這麼大變化。”張鵠笑了笑,看了看自己和楊詳身上的校服。
“那當然了,我可不喜歡那個醜巴巴的校服。”江曉月輕哼一聲,“東西帶齊了吧,我們打車去新華小區。”
大家都很準時,王涵和方桐甚至已經在這裡等他們三人了,車門一開,三個人先後從上面跳下來。
“我瞅着離凌晨還有個一個小時不到點,要不,先去吃點夜宵唄?”楊詳拍拍屁股,對衆人嘿嘿一笑。
“纔不去。”王涵翻了個白眼,“你除了知道吃喝玩樂還知道什麼呀。”
楊詳小聲的嘟囔道:“本大爺還是今天的攝像機人肉架呢。”
是的,分配給楊詳的任務就是既提供攝像機又提供移動支架的,只不過這個支架是他。
因爲這片新華小區有很大一塊被荒廢了,所以這個小區也沒什麼人,左右一看幾乎只有保安亭裡的保安坐在那像個活人。五個人都揹着包,這麼站在小區門口一直停留着很是顯眼,再逗留的話恐怕要引起保安的懷疑,五人立刻就往值班室那邊走,一箇中年禿頂的保安在保安亭裡面看動物的世界,看着上面的大河馬。似乎對於保安來說這個動物世界很是好看,他正目不轉睛的盯着電視機屏幕,連張鵠一行人都要摸到了小區大門口都沒有發現。
他們五個人偷偷摸摸的想從閘機邊上繞過去,五個人蹲着過去,爲了一次性能過去更多的人,他們五個人甚至是橫着進去的,五個人蹲着又像螃蟹一樣走進去,別提多古怪了。
正當快要過去的時候誰知道方桐的包卡在了閘機的欄杆上面,這一拽之下的彈力讓方桐砰的一聲坐倒在地。
保安還不至於這麼大聲音聽不到,聽見聲音的保安立馬警惕地探出頭來,這一看就看見五個蹲着的人。
直接社死。
江曉月心想。
揹着光壓根看不見保安的表情,張鵠一個箭步竄到保安亭,嘩的遞上幾支煙,表示是建築系的學生實在找不到地方纔來這邊爛尾樓勘探一下建築的佈局的。
不過所幸禿頭保安沒有讓他們離開這裡,只是神神秘秘的小聲對張鵠說道,“那你可要注意安全,爛尾樓那片不太平,我已經很久不去那裡巡邏了,之前還有個年輕的保安在那邊失蹤了。”
“失蹤了?”張鵠臉色一沉,根據那人皮書上說的,於奶奶應該不具有什麼攻擊性,那這個人的失蹤很可能牽扯到了第二件靈異事件。本來一件事就夠嗆,張鵠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能力去完成,又來一件不是找死嗎。但是想想那個人皮書上應該不會第一個任務就那麼容易弄死自己,那不然這還願師誰要來當。所以張鵠推測這另一件靈異事件很可能暫時影響不太大。
想到這裡張鵠還是放心了一些,轉身招呼四人跟上,四人一看保安並沒有趕他們走,終於是呼出了一口氣。
“這是手套。”王涵從包裡拿出幾個白色的橡膠手套分給衆人,又遞給了張鵠一把鑷子。
讓張鵠擔任拍攝視頻中的主角,這也是大家一起商定的,畢竟就他不怕什麼鬼啊怪啊的。只是沒人知道張鵠要個小鑷子是拿來幹什麼。
“先在這裡拍攝一段開場白吧。”張鵠整理了一下衣服,對楊詳點頭示意。
楊詳比了一個ok的手勢,站在張鵠面前舉着攝像機拍攝了起來。
張鵠的表情切換的很快,馬上換成了一副祖墳被刨,愛犬被人當街打死的表情說道,“最近的新華小區很不太平,在一處爛尾樓的地下室中,有一位老奶奶,一根無情的吊繩將老奶奶扼殺在了013地下室,於是今晚我做了個決定,我要來這裡爲老奶奶的怨靈還願,全程我會讓同伴用攝像機記錄下來,讓觀衆朋友零距離的感受死亡靈異事件帶來的視覺衝擊和恐懼,如果我沒有上傳該視頻的話,請撿到這臺攝像機的朋友替我上傳,我是還願師張鵠,請登錄網站鬼慟搜索還願師來觀看我的視頻。”
楊詳收起了攝像機,對張鵠比了個大拇指。
“不愧是你講的也太好了哈哈哈哈。”王涵也稱讚。
“表情管理大師。”江曉月笑笑。
“7幢013地下室,7幢在哪呢?”楊詳一邊四處打量一邊從揹包裡掏出餅乾來吃。
“就知道吃。”王涵一臉的無語。
“我剛剛還幫鵝哥舉相機呢,舉累了餓了吃點怎麼了。”楊詳馬上反駁道。
這小區也是年久失修,就外面一圈能看到點閃爍的路燈,往裡去一點那些路燈都滅了。
“狗日的怎麼老是這麼黑。”楊詳罵了一句。
打起了手電筒,終於是能看到些東西了,那些樓的樓牌被燈照到都會反射微弱的光。雖然幾個人都有點害怕,不過是探靈社的成員,對於黑暗自然比普通的人要不怕的多。
也就江曉月和張鵠在那裡打着燈四處找,燈的範圍並不廣,兩幢樓前後疊着的話只能看到前面一幢樓的樓牌,所以只能一邊走一邊找,似乎這裡的樓牌位置並不是按順序而是莫名其妙的打亂了,這使得幾個人找7幢樓異常艱難。
遠處的樓房影影綽綽的,盯久了似乎那黑影是會緩慢蠕動的,看着讓人膽寒。
“喂!找到了!”張鵠的燈閃爍了一下,筆直的指着一個地方。
“我靠,這爛尾樓怎麼看都是鬼氣森森的。”楊詳眉頭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