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王涵聽了張鵠的話,光想想那個場面就覺得可怕,在屍體旁邊吐舌頭,但是張鵠那邊已經對攝像頭說了,她也不好說什麼。
慘白的手電筒光打在於奶奶的臉上,讓衆人一下子就看清了於奶奶屍體的死狀,一個個都忍不住捂住嘴彎下腰去要吐出來。
空氣中瀰漫的濃烈屍臭就算是遮住了口鼻似乎也會鑽到腦子裡去。這具屍體已經腐敗不堪,臉上的皮膚褶皺全都掉了下來,鬆鬆垮垮的皮膚粘在臉上。
濃濃的蠅蛆味道衝進衆人的鼻子裡,表皮上就有很多的白色蛆蟲在肉中蠕動,更別說表皮下面是不是微微鼓起像是什麼東西在下面鑽過,好像是幾萬只交匯在一起。
於奶奶佈滿血絲但早已經渾濁不堪的眼球爆出來,就像是死死的盯着衆人,嘴巴張的很大,翼下頜韌帶已經腐爛了,下巴幾乎垂到了鎖骨以下,黑洞洞的口腔裡一條長長的灰白色的舌頭掛出來。
臉色青紫,整個臉部不知道腫了幾圈身上的屍斑和腐爛的皮膚讓人完全無法看到脖子上那根繩子累出來的痕跡。
“操,怎麼都爛成這樣了,這怎麼清理。”張鵠捂着鼻子忍不住罵了一句,這人皮書真是歹毒,讓他清理於奶奶的屍體。
看着屍體的只有江曉月和張鵠兩個人,另外三個人是嚇得根本不敢去看,楊詳完全是閉着眼睛舉着攝像機。
“清理?”江曉月用一種看變態的眼神看着張鵠,“你不會要把那條舌頭給塞回去吧。”
“你還說真說對了。不過也不完全是爲了流量,吐舌頭和清理於奶奶都是招靈的一步。”張鵠聳聳肩,“待會都是我來做,你們看着就好了。”
“太猛了。”江曉月嘴角抽搐了幾下。
低頭看了看錶,張鵠擡高了點音量,“馬上要零點了,我們圍繞着於奶奶吐出舌頭保持五分鐘,啊不,保持到於奶奶的怨靈出現,我站在於奶奶的正面。”
幾個人硬着頭皮環繞着於奶奶站好,“等下閉着眼睛就好了,有什麼響動都不要睜開眼睛。”張鵠告誡了一聲,自己也站到於奶奶的面前,他幾乎和於奶奶鼻尖貼着鼻尖,這感覺換一個人來都要瘋掉,但是張鵠眼睛直直的盯着於奶奶爆出來的眼球,他的眼神中只有對問題的探究,幾乎沒有害怕的情緒。
“真可怕。”江曉月看着張鵠的眼神,神色變得有些莫名其妙,“張鵠是不是心理不正常。”她心想。
“沒關係,我很好。”張鵠突然的說了句,“吐舌頭吧,默數300秒。”
江曉月尷尬的吐出了舌頭,總感覺自己想什麼都要被張鵠髮現。
幾個人都吐出了舌頭閉上了眼睛,就只有張鵠睜着眼睛,這一幕被攝像機拍了下來,這個恐怖的場景估計別人看到要驚訝的掉下下巴。
雖然不害怕鬼,但是論誰和一具死了多天腐爛發臭長蛆的屍體臉貼臉都會很難受,張鵠一直盯着於奶奶伸出來的舌頭,生怕一不小心自己伸出來的舌頭和於奶奶的來個親密接觸。
滴答
滴答
雖然沒有戴手錶,但是短短五分鐘時間,每一秒都好像有個巨大的擺鐘在發出巨響。
人類最古老而強烈的情緒就是恐懼,而最古老而強烈的恐懼就是面對未知的恐懼。
雖然大家都是探靈社的成員,不過很大意義上這也只是掛個名而已,誰也沒有見過真正的鬼,而這一次的活動就算沒有鬼出現也是距離鬼最近的一次。
冷風從樓梯間裡呼呼地灌進來,衝開013地下室的房門,那聲音像什麼東西嗚咽聲一般,這陣風吹入了屋內,就好像有一雙無形冰冷的手從每個人的臉上撫摸過去。原本那些細小的聲音很容易被忽略的聲音在這萬籟寂靜的一刻中變得無比清晰,張鵠聽得見似乎是老鼠爬過管道的沙沙聲,,又似乎能聽見什麼地方的水管在滴水發出的滴答滴答聲。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不安,雖然只過了一分鐘不到,江曉月還是感覺站着一成不變的姿勢身體已經有些僵硬,伸出來的舌頭好像都沒有了知覺,她聽着這些風吹草動,心裡害怕的不得了,感覺四周的空氣溫度越來越低了,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不會有鬼吧?那個之前在水管上爬過去的鬼?身邊拉着手的還是王涵和張鵠嗎?不會突然有人被換掉吧?
想到這裡江曉月頓時感覺頭皮一陣發麻,脊背上寒毛炸起,似乎感覺有什麼東西就在自己的背後怨毒地瞪着她,下一秒就要狠狠掐住自己的脖子。
“不要亂想,不要自己嚇自己!不過是五分鐘的時間,撐下去!”張鵠冷不丁的說了一句。他看到幾個人都抖得像篩糠一樣,眼見着就要撐不住倒在地上了,只得開口說道。
不過有種異常的陰冷逐漸開始環繞了過來,張鵠手上青筋暴起,拉着楊詳和江曉月的手不知不覺的加了點力,這種寒冷絕對和鬼魂有很大的關係。
張鵠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只能在默默得計算時間。
“救我,救我......救我......”
虛無縹緲的聲音傳入衆人耳內,這聲音很是沙啞,彷彿是一臺年久失修的機器裡的齒輪發出的怪聲。
張鵠猛地一擡頭,竟然真的有一個身影出現在了門口,不過手電筒的光並沒有指向那邊,因爲五個人要手拉着手所以手電筒都放在地上。
只能隱隱約約的看見那道身影不高,估計就是於奶奶的怨靈。
張鵠不敢發出響動,不過眼前的於奶奶怨靈就也再也沒有發出聲音。
就這麼僵持了很久,張鵠剛決定開口叫聲於奶奶,那怨靈沒等張鵠開口,突然地從喉嚨裡發出一連串的痛苦呻yin。
“啊啊啊......”
張鵠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不知所措,那於奶奶的怨靈在叫完之後突然地身體高了一分,咻得向五個人飛了過來。
這麼短的時間裡張鵠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那於奶奶的怨靈飛速的趴在了楊詳的背上,張鵠這下看的真真切切,這於奶奶的怨靈長相倒還是比這具屍體要好上幾分,起碼鬼魂沒有生蛆。
楊詳敏銳的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觸碰了一下似的,有種很恐怖的陰寒的氣息貼在自己身體上。加上剛剛於奶奶怨靈的哀嚎大家都聽得很清楚,楊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個鬼東西在自己身上。
他頓時瞪大了眼睛,想說話但是喉嚨又像卡住了一樣,怎麼說都說不出來一個字,他急切的把目光投向張鵠,張鵠也死死的盯着楊詳的後背,拿食指在嘴脣上對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再次回憶了一下人皮書上的任務說明,幫助於奶奶恢復生前的容貌還有就是見到孫子,相比起來還是恢復容貌容易一些,見到孫子,怎麼見?連聯繫方式都不知道。張鵠搖了搖頭,還是決定不去想太多的東西。他試着開口道,“於奶奶,我能幫你恢復生前的容貌,我也會讓你見到自己的孫子的。”
張鵠鬆開兩邊握住的手,四人也都睜開了眼睛,不過一句話也不敢說,更不敢盯着楊詳背後的於奶奶鬼魂,只是面面相覷着。
於奶奶不知道死了多久了,腐爛程度也無法估計,恢復容貌顯然不能把她從吊着的繩子上放下來,不然等下手法不對身首分離了就完蛋了,只能簡單的前清理一下皮膚表面的傷口,至於皮膚下面張鵠總不可能去翻出來把蛆蟲一一挑乾淨。
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手套戴的怎麼樣,他可不想沾到屍體,撿起一支手電筒咬在嘴裡面,確保燈光能把於奶奶的臉照的很清楚,張鵠調整了一下楊詳手裡攝像機的角度,從口袋裡掏出了鑷子,低聲說了句,“冒犯了噢,於奶奶。”
先是皮膚表面的褶皺裡爬動的蛆蟲,張鵠舉着鑷子,翻動着於奶奶鬆弛腐爛的皮膚,用鑷子撿出一隻又一隻肥大的蛆蟲,已經完全看不到完好的皮膚了,許多的地方甚至能夠看到骨頭露在外面,五官很難辨認,尤其是鼻子,早就消失不見了。整個頭部腫脹的至少有張鵠的一個半頭大,不知道怎麼樣算是恢復生前的容貌,反正張鵠只有能力幫於奶奶臉上的蛆蟲弄掉之後再把她的舌頭塞回去。
一隻又一隻的蛆蟲掉到衆人的腳底下蠕動着,幾個人扭來扭去的避免着踩到,只有楊詳一個人是動都不敢動一下,他感覺自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面色古怪,手像已經定住了一樣牢牢地握着攝像機一動不動。
“爲毛這個老不死的會跑到我身上...”楊詳在心裡默默的不停念着,意識已經快飄到九霄雲外去了。
那些簌簌落下來的皮張鵠也是毫無辦法,至於皮下面的蛆,張鵠懷疑自己去夾出來恐怕到時候於奶奶就只剩一塊骨頭了。
不知道夾了多久,期間他也看過幾眼於奶奶,於奶奶一直是無動於衷的盯着他看,不過令他驚奇的是,於奶奶的怨靈看上去是有實體一般,並不是接近透明的存在。
看來之前對鬼的認知有很大誤區啊。張鵠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