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聞言頗不以爲然的笑笑,說:“不好意思,既然我朋友開口了,那麼這位姑娘我必須一起帶走。”
鍾老大一早就覺得不爽,此刻一聽阿力這麼說,只道他壓根兒沒有把自己放在眼內,不由得怒火中燒,陡然舉起手槍對準阿力狠狠的說道:“你他媽的,別給臉不要臉,我忍耐是有限的!”
四周的空氣瞬間變得凝重起來,戰火看似一觸即發。一個槍口對準了阿力,但幾乎同時,十多個槍口不約而同地對準了鍾老大,形勢已經十分嚴峻。
鍾老大面對着十來個黑洞洞的槍口,不禁暗暗心驚,額頭緩緩滑落一滴冷汗,只忒忒的遊目掃了阿力的人一眼,不知說些什麼好。
倒是阿力率先打破了這場冷戰的沉默,他說:“鍾老闆,我們都是熟人,如果真動起手來,傷了和氣不說,萬一在你身上開了十幾個窟窿就不好看了,你說對不對?”
鍾老大此時也清楚的瞭解到阿力是有備而來,真鬥起來對自己並沒有什麼好處,更何況自己現在十幾個槍口對着,一言不合就可能會被亂槍射死,他絕對不能爲了一個女人冒這個險,於是只好緩緩放下手槍,說:“好,我就給你老闆一個面子,放了他們。不過,如果下次再插手我的事,就沒那麼簡單了!”
“多謝,我大哥知道你如此通情達理一定會很高興的。”阿力微微躬身向鍾老大道謝一句,隨後便命人護送衛斯玄和狄玲瓏上車,迅速離開了這片廢棄的工地。
“你受傷了,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坐在汽車副座上的阿力回過頭來問身後的衛斯玄。
“不用,我能自理,麻煩你送我們去我住的公寓。”衛斯玄這樣說。
“我看你傷得很重,真的不用去醫院?”阿力表示擔憂,頓了頓才又說:“還是你刻意要回避我們?”
衛斯玄沒有立即回答,他緩緩擡眼看了一下身旁的狄玲瓏,過了一會才說:“那麼麻煩你把我朋友送醫院吧,她的眼睛需要處理一下。”
“衛,最應該去醫院的是你,我的眼睛沒什麼大礙的。”狄玲瓏忙道。
“狄姑娘,你放心,我完全可以自理的,你就安心讓他們送你去醫院,等你的眼睛好了,就回去睡一覺,我明天再去看你。”衛斯玄對狄玲瓏這樣說。
“他們都是些什麼人?”狄玲瓏有點警惕的問了句。
“我們當然是好人。”阿力聞言立即搶着答道。
衛斯玄是何等聰明之人,他自然知道這是錢豪打的一個如意算盤,目的是拉攏自己,收買人心,但這次阿力的出現確實幫了他大忙,於是他便索性保持沉默,不贊同也不反駁,無形中相當於默認了阿力的答覆。
事實上,好人和壞人的界限也不是絕對明確的。並不能單純的因爲某人做了一件好事就說他是好人,相反也不能因爲某人犯了一個錯誤就說他是壞人,好人和壞人非但沒有絕對界限,有時候也是可以相互轉換的。就好比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是一個道理。就像阿力向來都覺得自己是個唯利是圖
,只要有利益,有好處便可以不擇手段的人,但今晚的確做了一件好事,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引以爲豪,感覺自己做了一會英雄,那種感覺非常美妙。
狄玲瓏卻不大相信,持懷疑態度說:“和鍾老大這樣的豺狼同流合污的還能是好人?”
“你這話不對,我大哥可也是個生意人,在龍港這種龍蛇混雜之地,有什麼人不會遇到?”阿里忙替自己大哥開解,意圖化解狄玲瓏的顧慮,頓了頓才又說:“不管怎麼說,我們既然救了你,就絕對不會傷害你,你大可不必擔心。”
“我只是不想再和那些邪道之人扯上任何關係罷了。”狄玲瓏說出了心底的決心。
“這個你更加不用擔心,我們本來是計劃幫衛斯玄的,因爲你是他朋友,所以才順帶把你也救下來了,所以你不必覺得欠我們人情,也不用感謝我們,衛斯玄纔是你的恩人。”阿力這番話表面上是把功勞推給了衛斯玄,實質上則是強調出衛斯玄欠錢豪的人情又多了一份。
衛斯玄也聽出了阿力的弦外之音,他仍舊是不動聲色,默不作聲,心裡已經做好將來要還錢豪人情的覺悟。
狄玲瓏不再說什麼,眼睛仍舊不敢睜開,只是默默的垂下頭輕輕拉緊了胸前凌亂的衣衫。
此時忽然又聽阿力說道:“衛先生,前面不遠就是你住的公寓,到那裡我先放你下車,然後我會送你朋友去醫院。”
“好,沒問題。”衛斯玄緩緩答應一聲,開始暗暗運功療傷,不再多言。
當衛斯玄回到家的時候,他立即脫掉上衣,扶住受傷的胳膊頗感吃力向臥室挪去。
蕭珊珊雖然早已躺下,可始終睡不着,此時得知衛斯玄回來,便匆忙起身,剛出到客廳看到滿身血污的衛斯玄不由得失聲驚呼,愣了一會才怔怔的說:“衛,你這是怎麼了?”邊說邊急忙向衛斯玄迎了上去。
“你怎麼會弄成這樣?你好像傷得很重啊,要不要叫白車?”蕭珊珊來到衛斯玄身邊伸手扶持着他,這樣說。
“不用,你幫我準備好紗布和止血藥物就行,我要動一個小手術。”衛斯玄在蕭珊珊的扶持下緩緩走近了臥室,最後在牀上坐了下來。
“我這就去給你拿來。”蕭珊珊說了一聲便快步走出了臥室。
衛斯玄盤起雙腿坐在牀上,雙手握拳擺在大腿兩側,開始閉目運功。過不一會,便看到他渾身繃緊的肌肉微微顫動起來,額頭上青筋暴現,臉部表情也微微抽搐着,似乎正承受着強烈的痛楚。
衛斯玄所說的“小手術”其實就是將手臂裡的子彈逼出體外。
約莫一刻鐘過去,只見衛斯玄手臂上那個細小的血洞中漸漸冒出了一個金屬彈頭,隨着血水的不斷溢出,彈頭也越來越清晰可見,從暫露頭角都完全脫出,前後不到半分鐘。
“叮咚”一聲脆響,子彈脫離了衛斯玄的身體掉落在地上,讓一直守候在一旁的蕭珊珊也長鬆了口氣。
隨後,在蕭珊珊的幫助下,衛斯玄用紗布包紮好傷口,手術至此
總算完滿結束。
“謝謝你!”完事後,滿頭大汗的衛斯玄向蕭珊珊真誠地道謝一句。
“這不是我應該做的嗎?”蕭珊珊隨意應了一句,緊接着神色凝重的追問道:“發生什麼事了,你爲什麼會中槍?”
“不過皮外傷而已,我早該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了。”衛斯玄淡然一笑道。
“這也叫皮外傷?”蕭珊珊驚恐的說,“當時的情形一定十分驚險吧?玲瓏她怎樣了?她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還好,他沒什麼大礙,這次是錢豪救了我們,要不是他的人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衛斯玄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蕭珊珊仍舊顯得一臉惘然的樣子。
於是,衛斯玄便將事情始末大致跟蕭珊珊說了,只是省略了很多不雅的細節。
蕭珊珊也是十分思維敏捷的女子,她聽完後不禁皺眉疑惑道:“我十分好奇,爲什麼錢豪會提前知道你會有麻煩?會不會是他們合起來演的一場戲呢?”
“不太可能,畢竟我和狄姑娘只是偶遇,這種不穩定因素不可能提前預測到。”衛斯玄搖搖頭否認了。
“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他一直派人跟蹤你,只要一有風吹草動,立即就有人通知錢豪了。”蕭珊珊思索着說。
“有這個可能。”衛斯玄這次並沒否認,“看來他還真看得起我,爲了拉攏我替他辦事,確實花費了很多心機。”
“這叫慧眼識英雄,誰叫你那麼出色?”蕭珊珊道。
“我就是不夠出色所以才讓他有機可乘。”衛斯玄頗感慚愧的說。
“你已經很出色了。”蕭珊珊一本正經的說。
“說實話,我還得繼續修行。”衛斯玄也用十分認真的口吻說。
蕭珊珊一聽“修行”兩個字,似乎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緊接着問了一句:“對了,你剛纔用的是什麼功法將子彈逼出來的?我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麼玄乎的功法。”
“不瞞你說,我的本領都是一個世外高人傳授的,在出師之前,我答應過師傅不會向任何人透露他的姓名,哪怕只是一點點蛛絲馬跡都絕不會說。所以你只要知道這一點就夠了,至於我都學了些什麼,你沒必要了解那麼多。”衛斯玄這樣說。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我以後便不問了,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一樣。”蕭珊珊十分尊重衛斯玄的立場,因爲她自己也有秘密隱瞞着他。相對而言,只要能跟在衛斯玄身邊,她就已經心滿意足,哪裡還會爲了自己一文不值的好奇心去惹衛斯玄不高興。
“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理解我的。”衛斯玄微微點頭淡淡地說道。
“聽你這麼說,你的小師妹想必也是一個身懷絕技的奇人了?能告訴我她有什麼特殊之處嗎?”蕭珊珊壓抑不住心中的好奇,饒有興致地問。
“小師妹她……哎,也不知她現在過得怎樣,也一直不見她來找我……”衛斯玄說着目光緩緩暗淡下去,垂首不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