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斯玄和包龍澤的會面地點是在綠林機場附近的一個酒店,二人此刻正在一個鐘點房裡密談着事情。
“我已經調查過許多龍泉山相關的資料。”包龍澤坐在一張闊背椅上,對坐在他對面的衛斯玄說:“其中有一個古老的傳說引起了我的注意。”
“什麼傳說?”衛斯玄好奇地問。
“是關於山神的。”
“山神?”衛斯玄臉上掠過一絲驚奇的神色。
包龍澤點頭道:“據說很久以前,在龍泉山上有一個村落,村民們一直供奉着一個山神,會定期將年輕的女子獻祭給山神,以換來風調雨順和安寧的生活。”
“那這個村落爲何消失了?”衛斯玄又滿懷好奇的問。
“不得而知,但我覺得人口失蹤案和山神有莫大的關係。”包龍澤說。
“事實上當然沒有什麼山神。”衛斯玄說。
“與其說那是山神,還不如說是隱藏在暗處的一個魔鬼更貼切些。”包龍澤一本正經的說,“我們的任務就是找到那個魔鬼並消滅它。”
“這麼說的話,這龍泉山上真有許多我們還不知道的秘密。”衛斯玄思索着說,神色頗爲凝重。
“村民的獻祭不會沒有原因的,肯定經常遇到什麼災害,比如說牲口失蹤或者人口失蹤等等。”包龍澤攤了攤手,這樣說。
衛斯玄思索片刻,才正色說道:“你的意思是人口失蹤的想象在很早以前就已經發生了?”
“不無可能。”包龍澤說,“我調查過那些人口失蹤案發生的日期,發現在每年的冬季前,幾乎每兩個月就發生一次,但只要入冬之後,就再無人失蹤。你從這個信息中能猜想到什麼有用的情報嗎?”
衛斯玄摸摸下巴,思忖片刻才緩緩地說:“我感覺就像是一個獵食者在定期覓食,一到冬季就進入冬眠了,所以就停止了獵食。”
包龍澤一拍手,十分高興的說:“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是這樣猜想的,雖然有些妙想天開,但不無可能。我們可以把這個猜想當做假設,順着這條線索去做調查,說不定會有收穫。”
“那也必須到現場去才行。”衛斯玄道。
“是的,我們必須去調查一下現場的環境才能驗證我們的假設是否站得住腳。”包龍澤點頭表示認同。
“我們千里迢迢趕來這裡不就是爲了親臨現場去感受一下那個吃人房間的氣氛嗎?”衛斯玄微露笑意,以緩解一下凝重的氣氛。
“我已經約好我的委託人寧小姐,她晚上會帶我們過去,她對這裡的環境比較熟悉。”包龍澤說道。
衛斯玄聞言,點點頭,不再言語,隨即又陷入了一陣沉思之中。
如果換成是別的男人,和三個韻味獨特的美女共處一室,難免會心猿意馬,浮想聯翩,但李元劍則不然,他簡直比入定的老僧還要淡定,只是靜靜的坐在房間中,甚至不去多看任何一個女人一眼,包括和甜兒的容貌十分相似的龍綾音。
因爲在李元劍眼中,天下再無哪一個女人能及得上甜兒,更加不會有第二個女人
能讓他砰然心動。他心中那份執着,那份癡情,幾乎沒人能理解,除了他自己。
李元劍最喜歡的一件事就是死,但他堅決不選擇自殺,而是等着有人把他殺死。能殺死李元劍的人很多,但願意動手殺他的除了仇人外,或許只有一個,那就是衛斯玄。李元劍也甘願死在衛斯玄手上,但那是有條件的,條件就是必須要親手將衛斯玄打敗。巧的是,李元劍也是個癡迷武學的人,他覺得能在堂堂正正的打敗衛斯玄後死去是一件十分光榮而幸福的事情。於是他便日夜操練,在武學上精益求精,目的也只有一個,那就是光榮的死在衛斯玄手上。
關於李元劍一心求死的敘述已經重複多遍,就不再累贅,也正因爲他是這樣一朵奇葩,所以才值得反覆強調。如果說命運是一早註定的話,那麼人既然不能選擇出身,相應地也應該不能選擇死亡的方式,有人死於疾病,有人死於意外,有人則死於不幸,不管是何種死亡方式,都不應該是自己能選擇的,唯一能選擇的就是自殺。所以自殺在某種意義上說是違背了天意的,所以爲多數人否定。李元劍也相信自殺的人進不了天堂,所以即便生無可戀,他還是不會選擇自殺,而是等待某人來代勞送他去天堂,只有那樣才能和甜兒相聚。
李元劍此刻也在腦海裡想了很多事情,思索着人生大道理,甚至連有人叫他都渾然不覺。
“喂,跟你說話呢!”龍綾音高聲叫着,忍不住用力拍打了一下李元劍的肩頭。
李元劍這才如夢方醒,猛然扭過頭來,一臉惘然的看着有幾分怒色的龍綾音,怔怔的問:“你剛纔說什麼?”
“我叫你帶我們去龍泉山。”龍綾音又重複了一遍李元劍剛纔在夢遊時說的話。
“那可不行!”李元劍立即叫道,“衛斯玄吩咐過,絕對不能讓你們上龍泉山的。”
“衛斯玄又不是你什麼人,你爲什麼要聽他的?聽我的不行嗎?”龍綾音道。
“我已經答應他了。”李元劍說。
“那如果我非去不可呢?”龍綾音試探着問。
“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去的。”李元劍道。
“哈,真好笑,你以爲你有權利限制我的自由嗎?”龍綾音聞言不屑的微微一笑,接着站了起來,不以爲然地盤起雙手。
“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讓你去的。”李元劍說得斬釘截鐵,神色肅然。
“我就要去,看你能把我怎樣?”龍綾音一賭氣,轉身向門口走去,壓根兒就不把李元劍放在眼內。
然而,龍綾音哪裡有李元劍的動作迅捷?不等龍綾音走到門口,李元劍早搶先一步用身體堵住了門口,背靠着房門對綾音說:“不好意思,如果你是想去龍泉山的話,你踏不出這個房門。”
“你敢禁錮我們?”龍綾音美目圓瞪,盯着李元劍忿忿的說。
“我的命可以不要,但誠信卻不能丟。”李元劍一本正經的說。
“你爲了守住你的誠信,就可以剝奪我們的自由嗎?”龍綾音雙手叉腰,忿忿不平的反駁道。
“我這是爲了你
們安全着想。”李元劍這樣說。
龍綾音正要開口反駁,卻聽身後傳來蕭珊珊悠然的聲音。
“好妹妹,我勸你還是省點吧,爲什麼非要去龍泉山不可?”蕭珊珊是始終站在衛斯玄的立場上說話的。
“我也覺得,既然衛師兄叫我們別去,我們還是不要去的好。”春花也附和着說。
“你們真的不想去嗎?”龍綾音聞言迴轉身,看了春花和蕭珊珊一眼,高聲問道。
二女都搖搖頭,聽蕭珊珊說:“那裡除了危險,還有什麼?”
“我們大白天去,能有什麼危險?”龍綾音不服的說,“每天那麼多人從山上經過也不見得出什麼意外啊?”
“可是卻有不少人失蹤了。”蕭珊珊說道。
“那些失蹤的人不是都在旅館裡不見的嗎?只要不住進那個會吃人的房間就沒問題了。”龍綾音如此說。
“說白了,你就是想見那個叫包什麼的大偵探吧?”春花忽然睨了龍綾音一眼,這樣說。
“我的確想和他一起去查案,可是他一定不肯帶上我的。”龍綾音說完不禁感到無比沮喪,默默的垂下了頭。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了好一會,龍綾音忽然又擡起頭來,目光重新落在李元劍身上,拉着他的手,輕輕搖晃着,苦苦哀求道:“我真的很想去龍泉山,你就行行好,帶我去嘛,劍哥哥!”
面對一個如此嬌美可人的少女這般誠懇的哀求,哪怕是鐵石心腸的男子估計也會有些心軟,可李元劍的心似乎比鐵石還硬,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心,又或者說他的心一早死了,此刻他就當沒聽見,只是面無表情的站着,一語不發,始終沒有點頭答應。
龍綾音又苦苦哀求了一會,什麼撒嬌的本事都使出來了,可李元劍始終不爲所動。
蕭珊珊忍不住呵呵笑起來,道:“好妹妹,別白費力氣了,你這招對他根本沒用!”
龍綾音聞言,又看看李元劍木頭一樣的表情,便不再自討沒趣,甩開李元劍的手,徑自回到牀上坐下,撅着嘴巴,生起悶氣來。
中午,衆人一起共進午餐,席間,龍綾音以身體不適爲由,率先離開,說回房間休息。當時,李元劍也不太在意,當他返回房間的時候卻發現龍綾音不在,這纔不禁有些慌了。
“她一定是自己上龍泉山去了。”蕭珊珊道。
“一定是的,她的揹包都不見了。”春花指了指原本擱置着綾音揹包的地方說。
“我真是大意,如果她有什麼意外,我怎麼向衛斯玄交代?”李元劍一拍額頭,懊悔不已。
“現在追還來得及。”蕭珊珊看了看時間說道。
李元劍聞言當即轉身走了出去,蕭珊珊和春花也尾隨跟上,一同去找龍綾音。
龍綾音此刻的確在上龍泉山的路上,她先打車來到之前那條林間小路跟前,開始改爲步行前進,朝龍泉山方向出發。
奇怪的是,原本暢通無阻的道路今天卻在路中心設了路障,不讓通過,所以她只好改走另一條堆滿亂石的小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