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目光

週一上班之後,傑德發現小雅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兒。同樣在店裡工作,身爲收銀的小雅,眼神總往他身上瞟,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又總是在傑德回視她時候避開眼神。這種欲言又止地眼神讓傑德很不自在。休息的時候,傑德終於忍不住了。他找了小雅到店外單獨談:“你到底在看什麼?有什麼話說吧。”

“你和羅哥……”小雅吞吞吐吐地,似乎不太敢說。傑德示以鼓勵的眼神讓她繼續。

小雅朝店裡偷瞄了眼,沒看到羅銳軒跟出來,她吁了口氣,又扭頭看傑德:“你們……”

傑德跟着她的動作朝店裡看,不過他不知道小雅在看什麼。看小雅扭回頭,傑德也跟着回身。小雅依然吞吞吐吐,傑德繼續鼓勵:“說吧!”

“住一起?”小雅終於把後半句吐出來了。

“是啊!”這個問題,他面試的時候回答過。小雅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面試是在秦姐、羅銳軒以及宋陽的注視下進行的。其他人仍在工作崗位。所以儘管回答過,傑德還是禮貌地回答了小雅:不能對淑女失禮。

得到傑德肯定回答的小雅似乎產生了勇氣,繼續問道:“你們經常出去玩?”

傑德回想了一下,隔三岔五羅銳軒就會帶他出去,大概比較經常?於是他回答:“差不多吧。”

“那你有女朋友嗎?”小雅的語速突然加快,嚇了傑德一跳。剛剛還吞吞吐吐的,現在怎麼又恢復正常了?

“沒有。”傑德也迅速回答。他是和羅銳軒一起看到小雅和男朋友在一起,但是小雅爲什麼會問他這個問題呢?而且傑德才不想找個地球人當伴侶呢!

“那你們……”小雅又開始吞吞吐吐了,即使身爲紳士,傑德的耐性也快被磨光了。

“你到底想問什麼?”傑德沉聲問道,言語中帶了怒氣。

小雅似乎感覺到了傑德的怒意,她低下頭咬了咬嘴脣,下定決心般地擡頭看着傑德:“你有沒有發現,羅哥總是在看你?”

“有嗎?”傑德倒是沒注意。小雅爲什麼這麼問呢?他向小雅投以詢問的眼神。

“你注意下就知道啦~”小雅說完就轉身蹦跳着回了店裡,留傑德一個人摸不着頭腦: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他本來想找小雅問清楚她到底想幹嘛的,怎麼越來越不清楚了?

類似的對話,在傑德上廁所的時候,於收銀臺處上演。

“你到底要從我身上看出什麼才甘心?”羅銳軒問小雅。他也是今天才發現,只要他從廚房出來,小雅的眼神就像黏在他身上一樣,揮之不去。直到他關上廚房的門,才能阻隔那視線。

小雅沒有回答羅銳軒的話,反而也對着羅銳軒發問:“羅哥怎麼沒有女朋友呢?”

羅銳軒沒想到小雅會問這個,梗了一下,回答道:“沒時間。”

“是因爲照顧傑德嗎?”小雅繼續發問。羅銳軒凝視着小雅,想知道她這樣問的用意,小雅也毫不畏懼地回以堅定的眼神。

“不,因爲霖霖寄養了兔子在我家。”羅銳軒凜然地又把傑德當做了藉口。之前他好像也把這個當做過藉口。

小雅滿眼懷疑,羅銳軒視若罔聞。

看見傑德重新出現在視野裡,羅銳軒打算結束談話。雖然他們並沒有談論什麼實質性的問題。走之前羅銳軒留了這樣一句話給小雅:“如果你再那樣盯着我看,我會懷疑你對我抱有想法。你的男朋友會很擔心的。”

儘管羅銳軒表面是溫和有禮,可是長期與他共事的小雅還是知道他的本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羅銳軒離開,小雅腹誹了句:腹黑男!

傑德並不知道在他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他依然盡職盡責地做着自己的工作。在充滿蛋糕香氣的店裡和女孩子們相處是件愉快的事情,如果女孩子沒有那麼多的話……好在今天下暴雨,店裡沒那麼多人,傑德還是很享受現在的狀態的。

回到廚房的羅銳軒,也繼續做手上的活兒。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羅銳軒心不在焉。他在思考。

週末在遊樂場遇見小雅之後,他就有不好的預感。雖然他是不會介意別人的眼光以及流言蜚語的人,但是他不能阻止別人的想法。就好像他不知道小雅看見他帶傑德出去玩會怎麼想一樣。

按照常人的眼光,遊樂場是大人帶着小孩去玩,或者情侶朋友之間相聚娛樂的場所。他帶着傑德去,算什麼呢?以羅銳軒的角度來看,那只是去遛寵而已。不過傑德會變成兔子這件事,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就算他說去溜寵,也不會有半個人相信。而且在別人看來,傑德只是個打扮有些奇怪的少年而已。同羅銳軒一樣,是個性別爲男的普通地球人。兩個男人在遊樂場一起玩?視覺上總會有那麼點怪異,尤其是僅有他們兩人。

小雅今天的問話,倒是讓羅銳軒好好思考了一下他和傑德的關係以及相處模式。

所以當傑德因爲肚子餓,偷溜進廚房時,他發現羅銳軒的動作很緩慢。宋陽倒是在一旁忙碌,沒有注意到羅銳軒的不對勁。

“羅銳軒?”傑德出聲喊道。

羅銳軒聽到聲音,纔回神:“餓了?”

傑德點頭。

在把準備好的蛋糕遞給傑德之後,羅銳軒朝外面望了一眼。果不其然,他看見了小雅探詢的目光。羅銳軒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低下了頭。

因此隔着玻璃窗偷看的小雅,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已經吃完蛋糕的傑德似乎在向羅銳軒表示不滿。羅銳軒和他僵持了一會兒之後,轉身在盤子裡拿了塊曲奇,遞到了傑德嘴巴里。傑德張大嘴巴咬住曲奇,鼓起腮幫咀嚼着。羅銳軒寵溺地看着他。

然而,同樣看到這一幕的,不光小雅,還有因爲天氣原因變得稀少的女顧客們。

本來冷清的店裡,因爲廚房上演的這一幕,而變得氣氛熱烈起來。

“看,在投喂呢!”

“啊真的是投喂!”

“吃下去了!好萌!”

“嗯嗯!”

“好養眼哦!”

“他們真的是……嗎……?”

“不知道哎。不過有帥哥看就行啦!”

“如果真的是的話,就更棒了!”

……

夾雜在這些竊竊私語裡的,還有細小的快門聲。女孩子們晶晶亮的眼神透露出了她們的興奮和激動。而這興奮和激動並未持續很長時間。

傑德從廚房出來,繼續回到了前臺。

女孩子們瞬間安靜了下來,然後又開始小聲交談。傑德恍惚中覺得,好像女孩子們看他的眼神更加熱烈了。這是他喜聞樂見的,於是他親切地去招待新來的以及剛剛就在店裡的顧客們。

羅銳軒則看着玻璃窗外的一切,不動聲色。

他之所以要這樣表演,一是因爲現在的女孩子都喜歡看到這一幕——對於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曖昧表現。他很早就發現了。當他和宋陽在一起的時候,女孩子的數量絕對不會比只有他一個人時要少。不過宋陽大概不太符合女孩子們的審美,所以當傑德第一天偷溜到廚房的時候,羅銳軒就發現店裡女顧客們的熱情極度高漲。年輕的傑德站在羅銳軒身邊,怎麼看都比像不良大叔的宋陽要養眼的多。羅銳軒很善於用這樣的表演來增加客源。營業額增加,秦姐可是會給他發獎金的,他沒必要和錢過不去。二是因爲他太久沒有女朋友,總有人費盡心思想要給他介紹女朋友。羅銳軒覺得煩不勝煩。他也不能總拿家裡有寵物當做藉口。如果因此而杜絕那些“好心人”的“好意”,他不介意重複上演今天這一幕。

至於今天表演的另一主角,對此依然無知無覺。傑德工作了快一個月,他很想知道自己的薪水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發下來。而且他對學校也很有興趣,想要再去一次。這些都要去問羅銳軒。傑德打算下班之後,把這些問題都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