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的雙手被我一隻手輕輕壓住重疊在一起,他的臉色從紅光滿面瞬間變的煞白,然後慢慢轉化成死人獨有的死灰色,他的整個人猶如一個被扎漏的水袋般軟倒在地。
“堂堂相國之子爲什麼要用昔日魔道十二象之一巫山魔君的毒藥來殺我?”我起身走到大廳中間對着廳內鴉雀無聲的衆人道“你們是不是太心急了點?本王的父母兄弟雖已死在皇城之內,但我柳家人還未死絕,你們就急着跳出來想取代我柳家坐上皇帝的寶座?”
巫雲草,又名噬心草,是昔日魔道毒君巫山魔縱橫三界賴以成名之物,此毒無色無味,可借空氣散播,可借水流入毒,中此毒者不論身手多麼強悍修爲如何精深,只要你還未修成金剛不壞之身都會在瞬息間神魂俱散命喪黃泉。
昔日魔道十二象結盟禍亂三界時此毒曾荼靡天下讓九天之上衆神死傷慘重,如果不是帝釋星橫空出世將巫山魔君斬於雲臺之上,三界之主爲誰恐尚未有最後的定論。
今日此毒再次重現世間是否意味着魔道也將死灰復燃?
不過這些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天道對我不公,我又爲何要替天道出頭?
“你們柳家人已做了千年的皇族,如今連上天都已見不慣你們倒行逆施之舉降下天罰將你的父兄擊殺於議政殿內,你柳清風不過是天道之下的一條漏網之魚,我們順應上天之意殺你有何不可?”
陳御史家的公子躲在衆人之後大聲對我道“今日王子殿下殺人於談笑之間,可見你已入魔甚深,今日我等正直之士齊聚於此殺你也算是替天行道”
“魔也好,道也罷”我手指輕劃,胖子四根戴着戒指的手指從手掌上斷落,我將四顆戒指舉到眼前仔細端詳“巧手天魔的手藝的確不同凡響,將殺人於無形的器物打造的如此精美,此人也算是魔道之中不可多得的人才”
精美名貴的戒指卻是殺人利器?
之前令狐羽在我肩上看似隨意的拍了兩下卻是爲了將戒指之上細如毛毫的毒針刺入我的皮肉中將裝在寶石內的巫雲草毒液注入我體內讓我在傾刻間死於非命。
誰曾想巫雲草之毒未取得我的性命卻鬼使神差的喚醒了我腦海中關於一段魔道十二象的記憶。
“令狐羽死在你手中是不爭的事實”陳公子對我道“王子殿下可不要把殺人之責推到魔道邪崇身上”
“陳不換,你的一張巧嘴在黑白之間輪轉自如實在讓人佩服”我手掌輕搖,令狐羽的四根斷指化作一陣黑煙散去留下四顆戒指懸浮於空中“不過任你巧舌如簧可將死人說活又如何?你們要殺人最終也要有人出手才行,口水是淹不死人的”
“那就讓某來領教一下王子殿下的魔道手段如何?”一道身影從大廳黑暗的角落處走出來道。
此人一身青衣素服,一頭長髮隨意的用同樣顏色的布帶來在腦後,一張稍顯狹長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的語氣雖淡但眼神卻亮的驚人,看着我的樣子似乎是獵人看見了令人心喜的獵物一般閃亮。
他的腳步邁的很大落地卻悄無聲息,不過他每走一步我的心臟卻會猛然跳動一下,彷彿無形中有一把巨錘在敲打着它。
他走到我面前用了七步,我的心臟就劇烈的跳動七下,如果不是我腦海中的精神力足夠強大,青衣人的七步足音已將我踏的神魂俱散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看起來蝕骨天魔的魔音蝕骨玄功已被你練到束音殺人的地步”我微笑着對站在我面前的青衣人道“不錯不錯,看樣子你在音律一道上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承蒙殿下嘉獎”青衣人回道“王子殿下能接下某的七步追魂也算的上不錯,不知王子能否某接下來的攻勢?”
“你的功夫練的不錯”我對青衣人道“可惜的是你練的功夫卻錯了,魔音蝕骨之術原本是出自天籟清音律中一門堂堂正正的玄功,練到大成境後可用聲音的每一種變化來傷敵或救人,你們的祖師爺卻因心存憤懣而生生的將此一門功夫練偏了道,只取其中殺人之術而摒棄了救人之道,最後淪爲魔道邪術之一,真的可悲,可嘆,可惜了”
青衣人聞言一怔,他實在想不到我會對他所練的玄功作出如此一番點評。
“既然王子殿下對某的功夫如此瞭解”青衣人收起淡然之態躬身施禮道“那麼請殿下再接某一招,還請殿下原諒某的不敬之舉”
言畢青衣人合掌提腹作菩提坐蓮之狀,嘴脣微動似頌唸經文。
一陣梵唱之音貫腦而入讓我瞬間陷入眩暈之中。
青衣人的攻擊讓我整個人如墜深淵,原本立身於燈火通明的如意坊大廳中中的我突然就置身於永恆的黑暗中,一尊通體泛着幽光的千臂菩提懸浮於頭頂處嘴裡不斷的頌念着晦澀難明的經文,那些經文一經念出便化作支支利箭不停的向我攢射而來,如果我不加反抗的話在下一刻我將被千萬支利箭貫穿軀體變成刺蝟!
“天魔音,天魔音”我看着黑色魔神般的菩提喃喃道“多少年了?終於有人再次練成了魔道天籟之音,天魔帝姬,看來你的道統還是被人承繼下來沒有湮滅於歷史的長河當中”
這段話雖出自我口卻不是我說出的話,它似乎是隱藏在我的腦海深處中的另一個意識說出來的。
這應該是我的前世殘留在神魂中的潛意識,如今被青衣人用天魔音攻擊時將它引發出來而已。
我在黑暗中凝立不動,既然這段潛意識對天魔音如此熟悉,那麼它必定也有化解天魔音的手段,我也想看看我的前世到底厲害到什麼程度,它會用何種手段來擊破天魔音的攻擊?
音符化作的利箭臨體,我卻閉上了眼睛。
剎那之間我已將自己的命運交到了前世之人手上。
這樣做是對?還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