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洛握住他的手,把手停在自己的臉頰上,兩個人就這樣對望着,也不知道望了多久,蘇洛洛輕輕的問:
“胃還疼嗎?”
周晟煦搖搖頭,“我看見你就不疼了。”
蘇洛洛微微一笑,“這藥還真的很靈呢。”
周晟煦把手從蘇洛洛溫熱的掌心中抽出來,緩緩拂過蘇洛洛的耳背,環過去圈住她的脖子,“你就是治我病的藥。”
“洛洛。”周晟煦的聲音強橫裡帶著含糊,大概還沒睡夠。
他並未起來,保持着睡眠的姿勢臥在牀鋪中央,連眼睛都還是閉的。
“幹嘛!”
“早飯。”周晟煦一動不動地命令。
“現在已經是中午1點了。”
“……午飯。”反正是餓了,早飯午飯不過是名稱不一樣而已。
“還沒做。”
“去做。”
……閉著眼睛也能指使人,你倒是活得悠閒自在……
“想吃什麼?”
“魚翅羹。”
“……不會做。”你當我是飯店的廚師啊。
周晟煦不說話了,沉默時間持續了30秒,忽然飛起一本菜譜砸上蘇洛洛的頭,接著又是命令式的語句,“照上面寫的做。”
(你從哪兒變出來的菜譜?)
蘇洛洛鬱悶,無精打采地捧著菜譜去了廚房。其實魚翅羹還是好的,前天周晟煦居然要吃河豚,天啊,難道他真的如此相信自己的手藝?或者他根本是打算和她蘇洛洛殉情?蘇洛洛不奢望周晟煦肯幫自己的忙,只求別爲難她就感謝上蒼了。
半小時過去,蘇洛洛把熱氣騰騰的魚翅羹端去臥室,與她料想的一致,周晟煦仍沒有起牀。這種情況並不鮮見,蘇洛洛把湯碗暫時放到牀頭櫃上,然後彎腰貼近周晟煦的耳朵低語:“……起來吃飯了。”
“恩。”周晟煦這麼迴應,卻絲毫沒有行動的趨勢。
其實周晟煦“恩”的意思只是告訴蘇洛洛他醒着,而非真的同意起來。
蘇洛洛明白,她將手伸至周晟煦背後,攬住周晟煦的肩把他扶起來,抓幾個枕頭墊到周晟煦腰後讓他倚好,棉被往上拉一點,再給周晟煦披件外衣。
等周晟煦睜開眼時,視野裡是蘇洛洛遞去的魚翅羹。
周晟煦挑剔地審視着碗內濃稠的羹湯,緩緩地擡手接過碗和湯匙,舀了一片魚翅放進口中。
“味道怎麼樣?”
“……不怎麼樣。”全然無視製作者的辛苦,周晟煦不客氣地評價,“鹽太多了,魚翅的鮮味也沒有引出來,湯的顏色很差,根本提不起食慾。”
“那你還都吃光了!”蘇洛洛看着眼前空空的碗。
“你做的,所以不能浪費。”周晟煦說。
冬天是一個很溫暖的季節,這是蘇洛洛的觀點,爲什麼呢,因爲她有周晟煦。
“我想出去走走。”周晟煦踟躇了好一會兒,才說出這麼一句意義不明的話。
“那就去啊。”
“你不陪我一起去?”
“我想在家看書。”說着蘇洛洛走向書房。
周晟煦很惱火,衝過去拽起蘇洛洛的領子,“本少爺邀你出門,你去不去?!”
“去。”說得那麼含糊,誰知道你在邀我啊。
就這樣,兩人便在火藥味十足的情況下一起出了門。
周晟煦走在路外側,蘇洛洛走在路內側,兩人全不說話,氣氛沉悶。
“爲什麼不說話?”周晟煦忍不住問道。
該說什麼?說錯了又惹你生氣。蘇洛洛蹙眉,今天周晟煦很奇怪。
周晟煦伸手拉住蘇洛洛的小手。
“幹什麼,”蘇洛洛有些赧然,“會被路人笑的。”
“爲什麼要笑,情侶一起出來散步不就是這樣嘛。”
午後的太陽溫暖了街道,蘇洛洛和周晟煦慢慢地散着步,顯然是一對甜蜜的情侶。
漫步了一段路程,蘇洛洛和周晟煦來到一座公園,天已垂暮,橘紅色的晚霞之光映紅了園裡的杉木,幽靜的公園散發著浪漫的氣息。
“要進去坐嗎?”蘇洛洛徵求周晟煦的意見。
“好。”
由於天氣比較冷,公園裡幾乎沒有人。蘇洛洛的手很涼,周晟煦害怕她冷,要把外套脫給她,蘇洛洛卻堅決反對。
昨天還胃疼呢,這人怎麼這麼不知道愛惜自己。
“感冒了怎麼辦?!”
周晟煦將蘇洛洛的手放到嘴邊呵氣,有點後悔,不該領她進來。
“你生病的話我會心疼的。”
蘇洛洛明知道那是個溫柔的陷阱,還是情不自禁地跳進去。
看到蘇洛洛的睫毛漸漸下垂,周晟煦適時地偏頭輕啄對方的脣角,舌尖慢慢勾勒著朱脣的輪廓。感覺到蘇洛洛的雙手已經扶上他的脊背了,周晟煦才完全吻住蘇洛洛。
“好纏綿的吻啊。”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害蘇洛洛差點咬住舌頭,兩人轉頭看去,說話者是任靖臣。
她蘇洛洛上輩子究竟欠了任靖臣多少錢,至於這樣陰魂不散嗎?
任靖臣清清嗓子,開始發表言論:“接吻也是一門藝術,要想吻得既舒適又有美感是非常不容易的。”
“蘇洛洛的技術還算及格,但是有個致命的弱點。”
…|||||||僵。
“蘇洛洛,你的舌頭太短了!”
蘇洛洛推開周晟煦轉向任靖臣,“還敢說你不是來攪局的,你跟我有什麼仇啊?!”
任靖臣佯作不關他事的樣子,“我只是說出實情嘛。”
任靖臣走過去,對著蘇周晟煦的耳朵說:“小丫頭不聽話可以懲罰一下,怕她冷運動運動……比如打個野戰什麼的(汗)……最後再打包回家不就好了,反正今天是週末,激烈一點沒關係的。補充一句,如果她反抗,可以用衣服綁住手……”
“好了,阿靖,玩笑到此爲止,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周晟煦把準備咬人的蘇洛洛拉到身後,他倒是不介意蘇洛洛咬阿靖一口,但萬一硌到牙就不好了。
任靖臣對着蘇洛洛吐吐舌頭,轉向周晟煦的時候已經換上了認真的表情:“天喻哥約了龍宇在國內的負責人,問你要不要一起去?車就在公園外面等着。”
周晟煦看了一眼蘇洛洛:“一起去。”
“我?就這樣去?”蘇洛洛指着自己一身運動服。
周晟煦發現他有繼續給某人買衣服的必要。
“給你二十分鐘換衣服。”周晟煦說。
任靖臣愣了片刻之後開始張牙舞爪。
“我不是小孩子啊,你捏得我手都疼了。”這算不算過度保護政策的人,不過蘇洛洛一項信奉自立自強。
“我怕別人趁亂佔你的便宜。”
這話是什麼意思,蘇洛洛一頭霧水。
宋天喻倚在車身上抽菸,天天冷著一張臉,站在那兒簡直是雕塑,枉費了他長得那麼俊俏的面孔。難怪擔了個冰山的稱號。
宋天喻和周晟煦互相點頭算是打招呼,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奇怪。
宋天喻不贊成蘇洛洛跟他們一起行動,但是對於他們耽誤的時間卻也沒有表現出不耐煩。
誰知道這些公子哥們是不是一時興起,也許自己真的不用太在意。
蘇洛洛將自己收拾妥當,跟着周晟煦一起去參加個商業應酬。蘇洛洛實在是不喜歡這種談生意的方式,表面說是商業交流,實際上就是陪酒陪飯。無奈欠人錢財,聽人差遣。
其實,從蘇洛洛聽到龍宇集團的時候就有些忐忑不安,看到來人之後才鬆了一口氣,就知道那傢伙沒有這麼無聊。
龍宇集團國內代表的王總是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個精明幹練的角色,除了他之外,還有幾個良莠不齊的傢伙,是其他的供貨商代表,看任靖臣應對自如,她蘇洛洛根本分不清哪個是哪個。
宋天喻和周晟煦很是在意這次合作,然而又覺得在這批材料的價格上還有的商量。
蘇洛洛坐在周晟煦旁邊,聽雙方討論計劃和合作意向。她明顯感覺對面那個五十左右的胖男人不懷好意的眼神一直在打量着她,蘇洛洛見他一臉肥肉堆疊在一塊都耷拉下來,配上那副色迷迷的表情,心裡直作嘔,卻不能發作,內心其實早問候他家祖宗十八遍。
胖男人顯然對項目興趣不大,目光直直看着蘇洛洛,笑起來的樣子,真是阻礙和諧社會的發展。
”這位小姐,長的這麼漂亮,怎麼不喝酒呢。”
胖男人的一句話,全桌的視線都集中在了蘇洛洛的身上,蘇洛洛心裡不停詛咒,這杯酒要是真的喝下去,她一定會吐的,穩了穩,蘇洛洛展現一臉笑容,柔柔的說:”我不會喝酒,就不掃張總的興了。”
”出來做的,怎麼能不會喝呢?”胖男人見蘇洛洛剛纔笑起來的樣子嬌媚可愛,撓得心裡更是癢癢。雖然她身邊的人是周晟煦,可是這麼漂亮,又是第一次出現,或許只是從哪裡找來撐場面的,自己又是這次供貨商的代表,只要給個折扣,說不定酒會結束之後,這女人就自己留下來了。
全場鬨笑,誰都聽出來這句話裡的弦外之音。
蘇洛洛臉色變的很難看,心裡咒罵,本小姐會喝酒,也不會跟你這個五官移位的人喝。
蘇洛洛一直沉默不作聲,張總的臉色似乎有點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