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麻煩精她竟然——“你敢說我小心眼!我什麼時候小心眼過了!”
“對,少爺你怎麼會小心眼,是我小心眼行了吧。”蘇洛洛趕緊順着毛捋。
什麼叫“行了吧”,就好像他有多麼不講理一樣。這是認錯的態度嗎?
蘇洛洛攤了攤手說,“我們快回去吧,看起來要變天了。”
說完,蘇洛洛拍了拍周晟煦的肩膀,拉着他離開。
……
“天喻哥,我也先走了,還有一堆的事情等着我處理。”任靖臣最主要的事情,還是想看熱鬧,畢竟周晟煦吃癟的時候,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
最後,只留下宋天喻一個人對着桌子上的飲料發呆。
“宋會長。”一個姑娘甜甜的跟宋天喻打着招呼。
“嗯,”宋天喻點點頭,還是沒想起來她的名字。
“我是李文雅,宣傳部的。”姑娘拿着珍珠奶茶做了自我介紹。
“嗯,我知道。”英語競賽的時候這個姑娘也在,宋天喻攪拌着勺子沒話找話,“你也來喝奶茶啊。”
“會長,”李文雅看着宋天喻漫不經心的側臉,鼓起了勇氣說道,“其實給你送東西的人就是我。”
“誒???”宋天喻驚訝的回頭看着眼前這小姑娘。
“嗯,雖然會長是個很嚴厲的人,可是越到後來越覺得喜歡上會長。”李文雅說着,臉頰也漸漸紅了起來,“作爲主席的會長很威嚴,平時的會長很溫柔。我真的很喜歡你。”
沒想到會被這麼直接的表白,宋天喻一時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反應了。雖然這姑娘長得也挺漂亮,可是感情的事情不是靠臉說了算的吧?張了張口,宋天喻猶豫着道,“謝謝你喜歡我,可是我現在——”
“會長,只要你一天沒有和誰在一起,就不能阻止我追你。”李文雅意外的直接,“我知道你要拒絕我,但如果是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就算了吧,我不會信的。”
“額。”宋天喻徹底無語了。這個姑娘過兩年一定比凌薇還難對付啊。
“會長,我就問你一句,你有喜歡的人麼?”李文雅定定的看着宋天喻,大眼睛裡滿是嚴肅。
“我——”剛想說沒有,可是腦海裡卻有一張熟悉的面孔一閃而過。宋天喻愣了愣神,還是接着說道,“沒有喜歡的人。”
“會長你騙人。”李文雅瞭然的笑了起來,“你剛纔猶豫了。”
宋天喻低着頭,不知道該怎麼應對。腦子裡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宋天喻完全沒想到自己怎麼會在那個瞬間想起她。
“不過,既然會長不願承認,那我就還是有機會的。”李文雅自我安慰般地說着,“我先走了,會長。我還會再來找你的。”
身邊的座位空了下來,宋天喻杯子裡的咖啡已經涼透了。小小的湯匙在杯沿上來回發出輕輕的撞擊聲。
腦子裡一片空白的宋天喻站起身,機械的付了錢就往外走。天空中竟然不知何時下起了細雨,像是沒有結成形狀的雪花,打在臉上是刺骨的冰冷。
逆着人羣的方向走着,宋天喻遠遠的看見了那個身影。
撐着一把透明的雨傘慢慢往這邊走着,傘下有笑意盈盈的蘇洛洛,周晟煦向來嚴肅的臉上,竟然是微微的笑意。
看吧,他果然是喜歡蘇洛洛的。
像是證實了什麼般的鬆了口氣,可是隨後心卻又緊緊的揪了起來。連宋天喻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樣窒息的感覺。
蘇洛洛轉過頭,似乎是看到了自己,拉了拉身邊的周晟煦示意往自己這裡看。
宋天喻看着蘇洛洛那雙漆黑的眸子對上了自己的視線,心在瞬間慌亂了起來,宋天喻低下頭加快了速度。
擦肩而過的瞬間,宋天喻似乎感覺到蘇洛洛想要停下腳步,便一個閃身,迎着撲面而來的雨水跑了起來。甚至,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
近在咫尺的擦肩,卻遠如相隔天涯。
可是無論再怎麼樣用這些繁雜的瑣事來積壓自己的心情,宋天喻卻還是無法徹底將某個人的身影從心裡面抹去。這樣的心情,他不知道能找誰說,也不想找任何人說。
春節過後,M市竟然又飄起了雪花。
一片銀白的世界裡,滿是撐着傘步履匆匆的行人,每個人臉上都是喜悅神色。飛雪夾雜着寒風迎面撲來,晶瑩的雪花落在身上,轉眼便融化成水,絲絲浸入衣服裡。
周晟煦撐着傘走在蘇洛洛身邊,最初鼓譟的心跳已經平靜了下來。並沒有預想中的尷尬,卻意外的感覺到了一如往常般的安定。
蘇洛洛側過頭看着周晟煦,沒有戴帽子的耳朵已經凍的通紅。
“這一片兒禁止停車,我把車停的有點遠。”心裡的壓力在此時像是自然而然的消失了,蘇洛洛也在不由自主間恢復了以往的樣子。
“嗯。”周晟煦點點頭。
“那你要不然跟我一起回家?”白色的霧氣隨着蘇洛洛的話升騰着。
“恩,過來的時候,我沒開車。”周晟煦說,本來過來的時候就是任靖臣開的車。淡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腳下的雪地輕輕地發出嘎嘰嘎嘰的聲響。
蘇洛洛看着周晟煦,想了想還是伸出手把衣服後面的兜帽給他戴上,拍了拍他肩頭的雪花,“衣服有帽子你都不戴,不冷啊?”
“習慣了。”
一句習慣了搞的蘇洛洛心裡一陣堵得慌,習慣了什麼啊你,有什麼好習慣的啊?一個人照顧不好自己很光榮很偉大是吧?
“傘我來拿吧,你看看你出門連手套不戴。”周晟煦拿着傘的手,已經在空氣中被凍的紅腫了起來,不像蘇洛洛,手上是厚厚的絨線手套。
“沒事。”
看着那半邊手臂和肩頭都已經積起了一層薄薄的雪花,蘇洛洛趕緊把傘又往周晟煦那邊靠了靠。沒想到他卻又推了回來。靠,老子難得發發慈悲你倒還不領情?蘇洛洛乾脆整個人都靠在了周晟煦身邊,沒有一絲縫隙的貼合在一起,讓傘完整的遮蓋住兩人。
紛紛揚揚的雪花還在飄灑着,天空被鉛灰色的雲朵密不透風的填滿。突然降溫讓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實在是太冷了,蘇洛洛看着肆虐的風雪讓周晟煦原本就通紅的手泛出了慘白,拉過他的手放在嘴邊哈着氣,大片大片的白霧瀰漫起來。
早知道出門就換一件外套了,這個大衣連個口袋都沒有。蘇洛洛鬱悶的想找插手的地方,頭一低,就看見了周晟煦衣服上的口袋。
蘇洛洛摘下左手的手套,套在周晟煦的右手上,本來大了很多的手套被修長的手指撐的滿滿的。
“麻煩精,你在搞什麼,也太誇張了吧。”周晟煦想把手上多出來的奇怪的東西扔掉,蘇洛洛拉住周晟煦拿傘的左手,把傘換到了他的右手,慢慢的握住他的左手伸進了衣服的口袋裡。
“借你的口袋用用。”
周晟煦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自己的手掌便被緊緊的包裹在那一片溫暖中。
目瞪口呆的轉過頭看着依舊波瀾不驚的蘇洛洛,周晟煦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被凍的徹底僵住了。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不知道是該把手抽出來還是就這麼任由她握着。都在焦急的行走的人們,根本沒有注意到這把傘下的暗流。
“看,這樣就暖和多了吧。”蘇洛洛搖搖右手粉紅色的手套。
“醜死了!”周晟煦冷着臉,卻沒有反對蘇洛洛的安排。
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他的肩膀和帽子上,冷峻而沒有表情的臉在白雪的映襯下,似乎變得意外的溫柔了起來,而那漆黑的眸子正靜靜的凝望着自己,彷彿有千言萬語凍結在其中。
蘇洛洛在經過了這大半個月夜夜裡的輾轉反側,總算明白了該用個什麼詞來形容自己和周晟煦現在的狀態。
——曖昧。
上了車,蘇洛洛趕緊將空調調到最大,回到周家的時候,身上的雪早已化掉,風一吹,更是透心涼心飛揚。
周晟煦回到臥室的時候,蘇洛洛已經在盆裡倒好了熱水讓周晟煦泡腳。看着那紅色的盆裡升騰起的滾滾熱氣,周晟煦大喇喇的在沙發上坐下。
“你幹嘛去?”周晟煦看着蘇洛洛站起身,問。
蘇洛洛拿起已經空了的暖瓶,“打水。”
周晟煦往邊兒上挪了挪,拍拍自己坐的地方,“坐這兒一起泡吧,反正這盆這麼大。”
有些猶豫的放下暖瓶,蘇洛洛在周晟煦身邊坐了下來。
微微有些燙的熱水泡的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同時席捲而來的還有一天的疲憊和倦意。
擦乾了腳,周晟煦噌的就窩上了牀,一臉沒事兒人的樣子。
把扔在牀腳的衣服都疊好放在椅子上,蘇洛洛走到門口扣上門關了燈。
黑暗中,周晟煦不由得覺得有些想笑。這樣生活化的蘇洛洛,單純善良而美好。讓自己一輩子都捨不得放手。
掏出手機看了看日期,很快就要開學了。隨着開學而來的,等到生活迴歸了正軌,這樣簡單的日子怕是也過不了幾天了吧。周晟煦的眼中是濃到化不開的溫柔和愛意。
沉睡了整個冬天的萬物漸漸復甦,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春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