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過後,翌日,三味書院恢復正常上課。
紀寧像以往一樣,早上乘坐馬車去三味書院。
抵達三味書院,他剛纔馬車上跳下,立即有一位早早守在書院大門前的李府家丁迎上來。
“紀公子。”那李府家丁恭敬行禮叫道,同時將一封信獻到紀寧面前,“這是你的信。”
紀寧“嗯”地頷首一聲,接過信。
旁邊的雨靈不需要紀寧暗示,已經取出了一兩銀子打賞那李府家丁。
“謝謝紀公子賞賜。”那李府家丁高興地行禮道。
他幫李秀兒送信給紀寧多次,都已經熟臉了。
進入三味書院,進入書房,紀寧坐在書桌前把“蘇蒹葭”的信打開。
看見熟悉的娟秀靈氣的字跡入目,紀寧臉上不由掛上一絲微笑。
昨晚在崇王府花園的假山後幽會,讓他對“蘇蒹葭”的好感提升不少。
昨晚握着她的小手,那軟若無骨、細膩嫩滑的感覺仍殘留在他的手上,鼻子似乎還殘餘着她身上那如蘭的處子幽香。還有,腦海裡不時浮現那張在月光下含着羞喜偏偏裝做落落大方的絕美俏臉。
不過,下一刻,他有不禁想到雨靈和何安是如何強烈反感蘇蒹葭的,這讓他的眉宇凝皺一下。
他完全把雨靈和何安當成親人,不可能無視他們的態度。
只是,在他這個地球現在人看來,蘇蒹葭本人也沒錯。追求戀愛婚姻自由,本來就是正確的,至少在他本人看來是正確的。
這是一個煩惱,紀寧甩甩頭,把雜念拋到一邊,專心看起”蘇蒹葭“的信來。
這次的信有些長,一共有三張信紙。主要是恭喜他昨晚在崇王府揚眉吐氣的事,然後警示他吳備身後的吳府勢力很大,讓他小心吳府的報復。”大靠山居然在兩年後必須離開金陵城!“紀寧看着信中內容,不禁吃驚暗道,”兩年的成長時間有點短。蘇小姐說得對,我確實必須在明年科舉考上舉人。“
他思忖道:“這個世界是讀書人的世界,功名在身才是根本。廕襲秀才確實低等了些,被人隨手輾死了都沒人關注,至少得有個舉人的功名才行。”
接着,他又不禁想道:“沒想到儒道內派別書院的爭鬥這麼激烈,金陵城的教諭的位置還得輪流坐,以大靠山的地位居然也只能做三年金陵城教諭。而且,卸任後還被禁止在金陵城逗留。”
看完李秀兒的信,紀寧略作思索,然後提筆給“蘇蒹葭”回信。
把回信交給何安送去李府後,紀寧像往常一樣給學子們上課。
教學子們識字寫字前,先講一個勵志的小故事。
也許是故事講多了,他現在講起故事來,繪聲繪色的,很平淡的勵志小故事也能講得引人入勝。學子們聽了都大受鼓舞,更渴望認真識字寫字,改變命運。
接近巳時之末,紀寧專心叫學子們識字寫字時,察覺到教室門口光線變暗,遂轉頭看去,發現何安站在門口找他。
紀寧把最後的兩個字教完,讓學子們自己看着木板上的字,用柳枝在沙盤上練習寫字,然後步出教室,轉進入書房。
“少爺。”何安臉上帶着喜色先紀寧行禮道。
紀寧微笑問道:“安叔,什麼事?”
“回少爺,崇王府派人將昨晚您獲得的崇王和文仁公主送到了我們家裡了。還有,那一百零三個書生欠您的各兩百兩白銀,崇王府也暫墊資一起送過來了。”何安說道,“崇王府的人等着您回去親自接收呢。”
崇王、文仁公主和坑得許海安等人的銀兩,總共加起來高達三萬五千兩之巨,確實需要他本人親自接收。
紀寧點頭一下,平靜地道:“知道了,待我一下書院的事,就回去。”
“諾。”何安應到。
小半個時辰後,紀寧坐馬車回到紀宅,大老遠看見大門前停着一羣披堅執銳的兵甲,他們保護着六七輛用馬車運載着的帶紅色封條的大木箱子。
幾萬兩的銀子,即使是金銀,佔的空間也同樣驚人。
不僅如此,旁邊還圍滿了許多百姓觀看。
隨着紀寧出現,所有人都不禁齊刷刷地看過來,目光充滿無比的羨慕。
只參加一個崇王府的中秋詩會,不到兩個時辰,竟就收穫了許多人幾輩子都掙不了的錢財。
崇王府大管家趙安一臉笑呵呵地迎上來,拱手行禮道:“紀公子,恭喜了。趙某奉王爺和公主之命,將昨晚王爺和公主的賞賜,還有王爺墊資許海安等人的銀兩,一併送到貴府上。”
“呵呵,謝謝。趙大管家辛苦了,屋裡請。”紀寧拱手回禮說道,然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進入紀宅院子內,趙安先讓紀寧驗收賞賜。
紀寧讓許安和雨靈驗收,他則請趙安進入廳堂招待。
不過,隨趙安一起進入廳堂的還有一位宮裝少女。
那宮裝少女身體窈窕,臉上蒙着一塊白色的輕紗。
進入廳堂,不等坐下,趙安先向紀寧介紹那宮裝少女道:“紀公子,這位是文仁公主的近侍紫萱大人。”
“紀寧見過紫萱大人。”紀寧向那宮裝少女拱手行禮道。
紫萱也回禮地道:“紀公子。”
行禮完畢,紫萱取出一張請柬,對紀寧說道:“紀公子,公主有請。希望您能在今日申時到崇王府一趟,公主有要事與您當面相談。請勿推辭。”
說着,她把請柬遞送到紀寧跟前。
看着遞送到跟前的請柬,紀寧沒有立即接下,腦海裡心念電轉,思索文仁公主邀請他見面的用意。
在參加中秋詩會前,處於安全自家安全着想,他了解過崇王和文仁公主的一些信息。
據他的分析,所謂文仁公主要借中秋詩會挑選駙馬,根本是金陵城才子的臆想。
想到不是被招爲駙馬,紀寧伸手接下了請柬,平靜地說道:“紫萱大人,請轉告公主殿下,紀寧一定準時拜見。”
“好。”紫萱說道。
趙安一直留意着紀寧的神色,發現整個過程,紀寧竟沒有一絲驚喜之色,甚至在接過請柬時有一絲疑慮。
他不禁有些佩服紀寧的城府了。若是換做旁人,只怕早已欣喜若狂了。縱然公主不是真的招駙馬,但能被單獨召見也是有很大機緣的。
當初,他被逼親自登門給紀寧送請柬,他心底多少有點怨氣。
但是,昨晚紀寧在詩會上出盡風頭,與會的所有才子在紀寧的光芒下,無不黯然無光,如今又被文仁公主垂青,他這個崇王府大管家算是心服口服了。
然而,他卻不知道,紀寧根本不想接文仁公主的請柬,更不想被招爲什麼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