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兄妹情深

謝子俊人如其名,眉清目秀,骨骼清奇,溫潤如玉,平日性子柔和安靜,如今氣惱時額頭青筋暴露,襯了一張清癯瘦削入骨的面頰,一雙烏亮的眸子清凌凌更透出冷意,怒視父親毫無懼色,更顯幾分倔強。

“俊兒,不得對老爺如此無禮!”繼母封氏生怕老爺動怒,上前規勸,“俊哥兒不過是心疼薰姐兒,一時情急口不擇言,老爺不必同他計較。天色已晚,老爺明日一早還要上朝,早些去安歇吧。”

雖然眼下險勝,但這場戲還沒唱得盡興。

流薰故意拉住哥哥解嘲般嗔怪:“哥哥,爹爹在朝爲官這麼些年,什麼冤案沒見過,自有明斷。哪裡像哥哥一樣聽風就是雨的莽撞奔來?”

“妹妹,你的頭……”謝子俊看到流薰額頭的傷,緊張地問。

“不留心磕在了桌案上的,擦破點油皮,不妨事的。”她乖巧的笑笑,透出識大體的乖巧懂事。

這一切謝祖恆都看在了眼裡,不無心酸。

謝祖恆皺眉打量眼前的長子,臥牀養傷一月羸弱不堪,瘦的兩腮深陷,一襲單薄的白色襽衫都顯得寬大,如今子俊聽說妹妹出了大事,不顧傷痛奔來,小兄妹骨肉連心,他又何嘗不是?心裡生出諸多的不忍。他淡淡吩咐一句:“你妹妹的閨房,可也是大半夜隨意來往的?還不速速帶孤桐一道退下,回去仔細攻讀備考!”

謝子俊纔要開口爭辯,方春旎擔憂地一句:“俊表兄!”

她盈盈的眸光望着謝子俊搖頭,示意他不可同舅父頂撞。那眸光裡關懷之殷,令流薰心裡一動。前世裡,春旎姐姐同哥哥子俊本是一對兒鴛鴦,春旎姐姐同她交好,多半是因爲哥哥的緣故。只可惜前世裡,接二連三而來的劫難打得她們勞燕分飛,悽慘收場。

“俊兒,過來!”謝祖恆臉色一沉一聲厲喝。

“爹爹!”流薰心頭一緊,生怕爹爹遷怒哥哥。

“近前來!”謝祖恆吩咐。

“老爺!”封氏擔憂地勸阻。

謝子俊蹣跚着步伐揚起頭,昂昂地挪步走向父親。

“哥哥,”流薰擔憂地忙上前攙扶,卻被哥哥一把甩開手。

父子二人對面,謝祖恆迎着軒門外的寒風,徐徐解下肩頭貂鼠皮披風,迎風抖開,如一張羽翼覆在兒子肩頭。風毛鬆軟,如小手輕拂面頰,謝子俊心底那份柔軟被觸動,不由爲之一震,纔要退步掙脫,卻被父親一句低聲呵斥:“你孃親手縫製的,莫污濁了!”言畢,謝祖恆轉身闊步離去,只對世子景珏吩咐一聲:“珏兒你隨我來!”

景珏望着幾位表妹一笑,旋即含了玩味的笑深深一揖,極爲瀟灑告退而去。

只剩了謝子俊顫巍巍的手輕輕撫弄那身上似帶了生母體息的斗篷。

原來這袍子是生母一針一線爲父親縫製的。不過不經意中一個舉動,令流薰心頭一熱,父親的心裡畢竟還是有她兄妹的。

記得前世裡這場災難,原本棒瘡未愈臥牀養傷的哥哥謝子俊聞訊趕來爲她開脫,毅然撲在她背上替她遮擋父親的皮鞭,一番箠楚,父子關係更是雪上加霜。緊接着在祖母壽誕那日,哥哥又逢一場無妄之災,被爹爹一頓痛打逐出家門,還不等科考揚名,就驚瘋而死,空負了滿腹才華。

如今細細思想,這一步步,一環環,絲絲相扣,設局之人可謂用心良苦。

哥哥本是金榜題名指日可待,忽然天降橫禍,同仕途失之交臂,空負滿腹經綸。倒是成全了沈孤桐平步青雲高中狀元。若是哥哥也去科考,那他同沈孤桐如何論處伯仲呢?

狀元!

她恍然記起,前世裡這夜,她同沈孤桐的“奸、情”被撞破,祖母不得已要將錯就錯成全她和沈孤桐的婚事,但祖父一語擲地有聲,除非沈孤桐金榜高中狀元,纔可以入贅他謝家爲婿。難怪沈孤桐要暗害哥哥謝子俊。

流薰深深咬咬脣,如今她倒要看看誰能棋高一籌!

謝子俊不肯罷休地轉向封氏:“母親,府裡這些奴才愈發的懶惰放肆了,不問不查看個人影就大喊捉姦,母親一定要徹查此事,還妹妹一個公道!”

“都速速去安歇吧,明兒宮裡老太后還要遣人來府裡給小姐們賜珠花入宮赴宴呢。仔細明兒落個臉灰眼黑的,多少鉛粉都遮蓋不去。”大夫人封氏提醒着,生怕節外生枝。

金嬤嬤在一旁小心提醒:“夫人,大小姐額頭有傷破了容,又受了一夜驚嚇,金枝玉葉的身子,明兒,還能去領花謝賞嗎?若人前失儀有個閃失……”

經這一提醒,流薰恍然大悟,原來一場鬧戲玄機在此。

明日一早,宮裡來人賜花,那是爲了一年一度宮中爲皇子皇孫們從官員女眷中遴選女子。

難道今夜這場大戲不過是沈孤桐苦心操縱來阻攔她入宮赴會,怕她不慎被哪位皇子皇孫一眼看中娶了去,豈還有他沈孤桐入贅謝府做坦腹東牀的機會?

流薰豈能讓他得逞,立時扮出一臉天真無邪的笑臉應着:“真相大白,薰兒已無恙,明兒一早就趕去湊興待宮裡太后派人來賜花的盛事。”

封氏聽之任之般的一笑,帶了衆人離去。

“你呀!頑皮!”春旎責怪着,“俊表兄科考近在眼前,你莫要任性生出事兒來害了他的前程。便不說是俊表兄,沈師兄寒窗苦讀多年,也指望春闈奪魁顯身揚名的。”方春旎嗔惱的話音,卻不忘伸手爲她掠了頰邊的亂髮,寵溺地用食指輕戳流薰額頭輕嘆一聲:“你呀!真真的令人愛恨不得!”

流薰歪頭一笑,恰見庭院中被哥哥子俊攙扶着徐徐起身的沈孤桐正詫異地望着他,那雙深眸裡透出幾分薄寒。

沈孤桐幾乎雙腿凍僵,寸步難行,憂鬱的眸光望向流薰,面色蒼白,沙啞着聲音滿是關切地叮囑:“師妹受驚不淺。外面風雪大,仔細凍到,快回房去吧。咳咳~”

丹姝貼在流薰身後低聲取笑:“沈先生可真是書呆子!自己身子都凍僵尚且不知,反來叮囑小姐呢。”

前世裡他的精心呵護,無微不至,今生看來都令她心裡噁心。

人去,屋空。

北風夾雪撼動房檐鐵馬,錚鏦作響,彷彿沙場上的喊殺聲未絕,餘音震耳。

漫天大雪飄然灑落,廊下照角燈映出細雪成霰,瑩光隱朔,鋪得滿地青光。

流熏籠個手爐立在窗前,一雙手緊緊用力,恨不得將手爐捏碎。她彷彿看到了牆角梅樹下落英繽紛的花雨下,緊緊相擁熱吻的兩人。那時,年少的她是那麼的率性大膽,這一場劫難後索性將錯就錯,難以抑制對沈孤桐的愛意,終於撲入了他的懷抱。曾經她覺得柔情蜜意,萬般溫存,絲毫不覺殺機四伏;花園角落裡離經叛道的肌膚相親不顧了一切,鋪就了她日後墜崖的悲劇。

前生的自己便是糊里糊塗的落在一個棋局裡,被當做了一枚棋子任意擺弄,竟然渾然不知。時而渾渾噩噩的被捧去天上雲端,忽然又被狠狠地踢落九天,摔得粉身碎骨,一無所有。雪線仿若千萬根尖利的銀針扎得她面頰生痛,額頭隱隱綽綽的疼痛讓她銘記前世的仇恨屈辱。

她深吸一口雪潤的空氣,重生一世,她絕不會輕易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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