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玉’心情沉悶的回到了蘇家,滿地的鞭炮,還有空氣中未散盡的火‘藥’味,看得出蘇兆明‘弄’了一個盛大的儀式來歡迎蘇紅蓮與蘇金月回來,至於她,呵呵,蘇墨‘玉’冷笑幾聲,大‘門’冷冷清清,沒有半個人出來迎接她,也是啊,她雖然活着從皇宮出來了,可是她的夫婿不過是上官家的一個養子,無權無勢的人在蘇兆明眼裡,那就是個廢物。
轎伕們互相對望着,不明白爲什麼同是蘇家的‘女’兒,竟然會受到不一樣的待遇,而且剛剛還看到二皇子要爲這個‘女’孩子要死要活的,沒想到她在自己家裡卻是這樣不受重視。
蘇墨‘玉’知道按照以往的俗禮,那是應該給轎伕打賞的,畢竟這些轎伕都是皇宮的人,而且也是爲了給自己一個好彩頭,可是蘇墨‘玉’兩手空空,趙天奕給她的所有東西,她都‘交’給姜‘玉’還回去了。
爲此蘇墨‘玉’給轎伕們行禮,很是歉然的說:“這幾個小哥,墨‘玉’很抱歉,墨‘玉’身無分文,不能給你們喝茶錢了。”
“哎,蘇小姐不要這麼說,你是大家閨秀,你身上怎麼能帶着哪些俗物,就算是你想要什麼東西,那也應該是你的家人出面纔對。”一個轎伕看到蘇墨‘玉’受到這種冷遇,很爲她打抱不平。
蘇墨‘玉’看了一眼在大‘門’後鬼鬼祟祟的人,故意嘆氣,高聲說:“唉,小哥們,你們可千萬不要以爲是我家人不懂禮數,這都是墨‘玉’自己不好,墨‘玉’不如其他姐妹會做人做事,生的又不好,也難怪會淪落到這個下場……”
‘門’房的人早已把這裡發生的一切告訴了蘇兆明,氣的蘇兆明是橫眉冷對,“哼,這個不孝‘女’,竟然越來越囂張了!”
“就是,二姐平日裡是怎麼管教的,看看把老爺氣成什麼樣了。”劉氏趁機數落沈氏,自從蘇青嵐坐上了大皇子妃,沈氏在這個家的地位可是扶搖直上,而這一次她‘女’兒蘇金月又落在了蘇青嵐的手裡,這讓劉氏心裡那個嘔啊,簡直就是要氣炸了肺。
沈氏看到蘇兆明變了臉‘色’,很是害怕,忙說:“老爺,我們不用管這個醜丫頭了,把她關在‘門’外,看她還有什麼話說。”
死丫頭,只要她出現,就一定會打破她的安寧,大家都說孩子是上輩子欠下的債,這輩子是來討債的,也不知道她上輩子與這個死丫頭有什麼的過節,這輩子這麼害她。
潘氏面無表情的看了沈氏一眼,涼涼的說:“就算是蘇墨‘玉’再不懂事,她也是佳人,更是奉皇命回蘇家準備出嫁的,你這麼對她,不怕傳到皇宮裡,讓上面的人治我們全家人的罪?你是不是以爲你現在是大皇子妃的親生母親,你就會逃的干係了?”
沈氏臉‘色’一白,忙抓住蘇兆明的衣袖,表白道:“老爺,我不是這個意思啊,不是……”
“滾開!”蘇兆明不耐煩的‘抽’回衣袖,就算是沈氏爲此倒在了地上,也是視若無睹,轉而對潘氏說:“你去賬房領些銀子,多給轎伕們一些打賞,怎麼說也不能今天的事傳到裡面去。”
然後蘇兆明又指着沈氏,怒聲道:“今天的銀子就從你下個月的分例中扣除來,哼,要怪就怪你自己肚子不爭氣,生養了這麼一個逆子!”
“老爺……老爺……”沈氏坐在地上,低低的哭泣,卻喚不回已經遠去的蘇兆明,而攙扶蘇兆明離去的劉氏,卻也在這個時候對她‘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沈氏的眼淚一下子收回去了,猛的站起來,胡‘亂’的擦擦眼淚,恨恨的說:“這個小娼‘婦’,這個時候了竟敢還這麼對我,哼,我一定讓青嵐好好地收拾哪個小娼‘婦’!”隨即就急着回自己房間寫信去了。
蘇墨‘玉’感覺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然後‘露’出了笑容,“小哥們,不要急着走,一會兒就有人給你送來喝茶錢,而且還會是大分的。”
轎伕們互相望望,然後不自然的笑笑,其中一個轎伕低聲說:“蘇小姐不用這麼麻煩的,其實在我們離開的時候,就已經有人給過我們喝茶錢了。”
“有人?誰?”蘇墨‘玉’覺得很是意外。
“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是上官家的‘侍’從。”
上官家……那麼是裴昊然嗎?不,應該不會,他不像是懂得人情世故的人,應該是上官子楚吧,他明白她在蘇家的尷尬,想來他也有這份細心,不由得微笑起來,然後說:“他們是他們的,小哥,過會兒你們也不用太客氣,你們只管拿着就好。”
果然,不一會兒,‘門’房就拿出了四大包賞銀出來,轎伕們看到蘇墨‘玉’偷偷地給他們使眼‘色’,隨即就擺出一副大爺的模樣,開始拒之不收,這可讓‘門’房的人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了,最後還是蘇府的總管走出來,對這四個轎伕說盡了好話,又搭上了一包銀子,這才完事。
蘇墨‘玉’在一旁暗笑,不愧是皇宮出來的,就是一個最普通的‘侍’從,也懂得怎麼仗勢欺人。
等到轎伕們離開,蘇墨‘玉’無視總管的複雜眼神,一個優雅的轉身,邁着輕步往自己的書苑走去。
路過琴苑的時候,蘇墨‘玉’停住了腳步,這裡風景依舊,可是已經是人去樓空,事實上,她對蘇青嵐還有幾分同情,她自幼被沈氏拋棄,失去了父母的關愛,更不懂親情的滋味,但是她對這樣的父母也沒有絲毫的感覺,在她看來,蘇兆明與沈氏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而蘇青嵐不同,因爲生的好,所以她自幼就被沈氏當做了以後富貴人生的籌碼,沈氏在她面前除了抱怨就是‘逼’迫,蘇兆明看她的眼神也像是在看待一件商品,所以蘇青嵐享受到的父母親情也是畸形的。
“你來這裡做什麼?”沈氏一聲怒吼,從琴苑走了出來。
蘇墨‘玉’施禮,“墨‘玉’見過母親。”
“哼,你不要喊我母親,我也沒有你這樣的孩子,我是倒了八輩子的黴運才生下你……”沈氏側轉過頭去,躲避開蘇墨‘玉’的行禮。
蘇墨‘玉’毫不在意的笑笑,“雖然墨‘玉’也不想承認你是我的母親,但是事實已經這樣了,我們這輩子就只能這麼勉強的下去了。”
“什麼?!”沈氏被氣的柳眉倒豎!
蘇墨‘玉’繼續說道:“好在,墨‘玉’馬上就要出嫁了,母親不用再看見我,我也不會再看見母親,這輩子我們之間的母‘女’情緣終於到頭了呢。”說着‘露’出了心喜的姿態。
“你……”沈氏有些吃驚的看着蘇墨‘玉’,她是很討厭蘇墨‘玉’,也很後悔生了她,可是聽到自己的親生‘女’兒說出這樣的話,怎麼說也有些不自在,想到自己還有蘇青嵐,現在的大皇子妃,總算是讓她安了心。
沈氏又恢復了往常的嘴臉,因爲蘇墨‘玉’把一切都說的很明白,所以她也不再掩飾對她的厭惡,從這一刻起,她就權當她的小‘女’兒一出生就死了,她這輩子只有蘇青嵐一個寶貝,對蘇墨‘玉’殘留的情意徹底消散。
隨即沈氏指着蘇墨‘玉’低吼道:“醜丫頭,既然你這麼無情,那麼你也別怪我心狠,我沒有任何的東西打發你出嫁,而且我也警告你,這裡是青嵐的地方,就算是她不在這兒了,我也會讓人在這兒看着,不會讓你順走任何一件東西!”
蘇墨‘玉’對沈氏的話,沒有任何的反應,從她記事起,沈氏對她就沒有客氣過,如果可以,她希望她是個孤兒,這樣她就會欺騙自己有一對疼愛她的父母,而不是因爲眼前的‘女’兒,過早的嘗試到什麼是失望。
“喂,醜丫頭,你聽到沒有?”沈氏的火氣在節節上升。
蘇墨‘玉’淡然的輕笑,“不用母親‘操’心,墨‘玉’是作爲皇家‘女’兒出嫁的,皇家會給墨‘玉’一份豐厚的嫁禮,至於母親的哪些體己,那就留給大姐吧,也許,她以後會用得着。”
“哼,青嵐現在是大皇子妃,以後說不準就是一國之母,怎麼會用我的東西,你不用在這裡挑撥離間了,我看啊,你就是嫉妒青嵐嫁得好,羨慕她有一個有權有勢的夫君……”
蘇墨‘玉’無奈的笑笑,只怕這只是蘇家的一個美夢,周皇后看中的是趙天奕,爲此計劃良久,而趙天宇雖說是溫雅公子,可是終於缺少君王的霸氣與睿智,所以蘇家最後成爲什麼樣子,真的很難說。
蘇墨‘玉’無心再聽沈氏的癡人說夢,而是在沈氏的炫耀聲中低身行禮,然後把她拋在了腦後,堅定的往前走去。
來到了自己的書苑,依舊冷冷清清,好在蘇家人注重顏面,所以這裡按時有人打掃,還算整潔。
蘇墨‘玉’隨手拿起書案上的書籍,這還是上一次她看過的,當時她對這裡,真的很喜歡,不僅僅是因爲它的清幽,更是因爲她憑藉着自己的力量讓李‘奶’娘過上了舒坦的日子,可惜,日子不長,她就被擡進了哪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兩年擔驚受怕的生活,讓她的神經一直繃得緊緊的,幾乎要崩潰,讓她對家有了更深的渴望,她可以不要富貴榮華,她可以不要青年俊才,她要的是一份安定的生活,一份給她安全感的生活。
蘇墨‘玉’斜倚着欄杆,看着書苑的寂寥風景,蘇家雖然無情無義,可是這裡終究不會要了她的命,再說她現在的身份不同,身爲佳人的她,現在又要以皇家‘女’兒的身份出嫁,更不用說這份尊榮裡還有周皇后的指婚,所以蘇兆明就算是再不喜歡,也只能強忍着等待她的嫁期到來。
況且蘇家的冷漠無情,蘇墨‘玉’早已習慣,若是他們對她喜笑顏開,反而會讓她心生戒備,不知道這一家子又要謀劃什麼了,而且這裡對她來說,那就是一個暫居的客棧,沒有任何的親情,也沒有任何的留戀。
蘇墨‘玉’淡然的神情逐漸轉爲凝重,因爲她的思緒又飄回了哪個剛剛逃脫的牢籠,趙天奕的聲聲呼喊,還在耳邊回‘蕩’,他絕望的模樣,更是刻畫在她的腦海,她從來沒有恨過自己,在哪一刻,她真的恨了,恨自己曾經的心軟,曾經的懦弱,曾經的無助,就是因爲有這麼多缺點的她,纔會默許了趙天奕的付出,也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更造成了對趙天奕無以磨滅的傷害……
就在蘇墨‘玉’對趙天奕愧疚的不行的時候,忽然間裴昊然的模樣出現在她的眼前,蘇墨‘玉’下意識的後退一步,然後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裴昊然眉頭微皺,“正常人不是應該尖叫嗎?你怎麼沒有一點反應?”
“呃,你聽過迅雷不及掩耳嗎?”蘇墨‘玉’呆呆的看着他。
“所以,哪一天趙天奕對你無禮的時候,你也不知道求救嗎?”裴昊然的神‘色’有些冷硬。
聽到裴昊然提到哪一天晚上的事,蘇墨‘玉’就有些不好意思,低低的說:“我知道我就是求救也不會得到我想要的,相反會招來更大的麻煩。”
哪個時候周皇后原本就看她不順眼,就算是大家都看到趙天奕是用強的,到了她們嘴裡,那也成了是她勾引趙天奕,想要成爲他的身邊人,所以蘇墨‘玉’不能給她們羞辱她的機會。
“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真是笨蛋嗎?你知不知道你讓趙天奕得逞的話,你的麻煩更大!”裴昊然一邊說着,一邊點蘇墨‘玉’的額頭。
蘇墨‘玉’離開跳的遠遠地,輕‘揉’着額頭,怒瞪着裴昊然,“不準再說我是笨蛋,也不準再這麼對我,你不是我,你怎麼能理解我當時是多麼艱難?況且我現在不是好好地嗎?根本就沒有像你說的哪樣麻煩……”
“哼,如果不是我出面通知了姜‘玉’她們,你以爲你現在還能安然無恙?”裴昊然挑眉看着這個不知道感恩的‘女’人。
“你通知的她們?”蘇墨‘玉’很吃驚,她一直以爲姜‘玉’她們一直在監視着她,或者監視着趙天奕,真是沒想到最後會裴昊然救了她。
蘇墨‘玉’的語氣緩了很多,真誠的說:“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想到那一夜,蘇墨‘玉’就感到後怕。
“很簡單,哪一天就變成你的忌日。”裴昊然淡淡的說道。
蘇墨‘玉’知道裴昊然的話很傷人,但是她也明白此話不假,她若是成了趙天奕的人,周皇后一定會殺了她來達到刺‘激’趙天奕的目的。
裴昊然看了看冷清的書苑,不悅的問:“你這兒都沒有‘侍’‘女’伺候嗎?你究竟是不是蘇兆明親生的?”
“呵呵……”蘇墨‘玉’因爲裴昊然的話,輕笑出聲,“雖然我小時候也有同樣的疑問,可是我看到我父親對我‘恨鐵不成鋼’的多年‘磨練’,所以我不得不認命了。”
裴昊然又轉過頭來盯住蘇墨‘玉’,用漫不經心的口氣說:“你今天做的不錯,你以後就要按照你說的去做。”
蘇墨‘玉’一愣,這才明白裴昊然指的是她與趙天奕,不由得輕聲嘆息。
“怎麼?你不捨得了?”裴昊然濃眉一挑,很是不耐煩。
“對於趙天奕,我總是有一份虧欠在哪裡,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他還被皇后娘娘軟禁着嗎?”
“你好像真的很關心他。”裴昊然的語氣越來越冷硬。
蘇墨‘玉’看得出裴昊然已經在生氣的邊緣了,可是她仍舊誠懇的說道:“我雖然對二皇子沒有男‘女’之情,但是他對我的付出,對我的深情,我不能視而不見,只是,我對此只有感動,沒有動心,所以我不能迴應他相同的感情,特別是我還在他的庇護下,安全的度過了兩年的時光,真的是有利用他的嫌疑與動機……況且,我也真的那麼做了。”說道這裡,蘇墨‘玉’低下了頭,她告訴過自己,她的命運要掌握在自己手裡,她要體驗不一樣的人生,所以她不甘心早早死去,也不甘心被人‘操’控,爲此她會隱忍着,她在等待時機,等待到手的機會,而當時的情況,趙天奕就是拯救她的大樹,她抓到了,她也活下來了,可是她現在後悔了,她沒又想到因爲她一時的自‘私’,把趙天奕害的這麼慘。
裴昊然一隻手擡起蘇墨‘玉’的下巴,冷冷的問道:“你在面前訴說着對另一個男人的情意,你覺得你這樣做合適嗎?”
因爲裴昊然的舉動,讓蘇墨‘玉’僵在了那裡,擡頭看向了裴昊然的眼眸,清明透亮,讓她又有些晃神,這是她認識的裴昊然嗎?他的眼睛不是一直有一層‘迷’霧,拒絕任何人的探視嗎?
裴昊然就這麼定定的看着蘇墨‘玉’,沒有離手,也沒有說話,直到看到蘇墨‘玉’的臉頰出現了紅暈,這才慢慢的‘露’出了似有若無的嘴角,自言自語的說道:“看來你說的都是真的。”
“什麼?”沐靈兒呆呆的問。
裴昊然卻不願意告訴她,他在因爲蘇墨‘玉’只在他面前臉紅而感到高興,轉而說:“你以後不用再爲趙天奕‘操’心了,他的問題已經得到了解決。”
“解決?”沐靈兒更是沒有反應過來。
“你只要記得你現在是有夫之‘婦’,你以後有事,不要一個人扛着,我就是你的依靠,知道了嗎?”
“呃,哦。”蘇墨‘玉’在裴昊然眼睛微眯起來的時候,忙點頭應允,卻也馬上咒罵自己爲什麼在他面前這麼懦弱,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認裴昊然的話很打動人心,禁不住想到,他說的是真的嗎?我真的可以依靠他嗎?不管怎樣,蘇墨‘玉’對今後的生活有了期待。
這邊的上官子楚一直在皇宮宮‘門’焦急的等待着,他跟着裴昊然來到了這裡,就再也看不到他的蹤影,這個時候他最討厭自己的體制,因爲自己不能練武,所以總是被裴昊然拋下。如果說平常的時候,他也許不會着急,可是這一次趙天奕的舉動,不用說裴昊然了,就是他也有所觸動,想到裴昊然緊繃的神‘色’,上官子楚就害怕他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好不容易看到裴昊然的身影,他忙應了上去,“昊然,你去那兒了?”
“蘇府。”裴昊然對此毫不掩飾。
“呃,蘇府?!”上官子楚很是吃驚,然後上下的打量着他,“昊然,你別告訴我,你就這麼兩手空空的去拜見了自己的未來岳丈。”
“我是啊,不過,我又不是去見他,我是去見笨蛋。”裴昊然說的煞有其事。
“呃……”上官子楚更是吃驚,忍不住嘆息道:“蘇府是名‘門’世家,你與墨‘玉’又有了婚約,人家怎麼可能讓你見到她?”
“幹嘛要那麼麻煩?我直接去了她居住的書苑。”
“你去了墨‘玉’的閨房?”上官子楚的聲音更是上揚起來。
裴昊然不明白上官子楚爲什麼反應這麼大,“蘇墨‘玉’是我的未婚妻,我去她的閨房怎麼了?我又沒打算悔婚。”
上官子楚呆住了,他現在是明白了,裴昊然骨子裡就是個放‘蕩’不羈的人,他所說的禮教,都是針對別人的,只要他想做的事,那就沒有任何的規矩可談。
看到裴昊然往棲鸞宮的方向走,上官子楚不解的問:“昊然,你又要去做什麼?”
“給笨蛋要個‘侍’‘女’。”
上官子楚還在消化裴昊然的話,但是裴昊然已經消失不見了,好吧,看他的樣子,好像一切都正常,就是離去前的薄怒也已經消失不見了,而且他還會給笨蛋,呃,蘇墨‘玉’找‘侍’‘女’,應該是對蘇墨‘玉’也沒有什麼暴力的行徑,他不用再擔心了。
上官子楚轉身剛走了兩步,又停下來,會有看向棲鸞宮的方向,臉上掛滿了笑容,呵呵,昊然會給墨‘玉’找‘侍’‘女’,這是不是就說明了一些什麼?而且昊然還會在這種事上‘操’心,更是讓他覺得意外。
一個時辰後,蘇府迎來了另一個熟人,寧兒。
蘇兆明看着寧兒一身離宮的打扮,心生疑‘惑’,難道說她在宮裡犯了事,來蘇家尋求保護?可是如果是這樣,她又怎麼會拿着包裹,而且全身上下沒有一絲的凌‘亂’。
潘氏接到了蘇兆明的眼神,開口問道:“寧兒,你這是不忘舊主,來探望我們嗎?”
寧兒跪在地面上,擡起頭說道:“寧兒這次出宮,這是依從了皇后娘娘的旨意,前來給蘇小姐做‘侍’婢的。”
一旁的蘇紅蓮原本無‘精’打採的,聽到這話,像是打了‘雞’血,猛的站起來,“寧兒,皇后娘娘是不是看我即將進宮了,所以讓你這宮裡的老人來幫我的?呵呵,皇后娘娘真是有心,竟然連這個也想到了……”
“呃,不,不是的……”寧兒尷尬的說道,“皇后娘娘是讓寧兒來服‘侍’三小姐的。”
“什麼?!”蘇紅蓮氣的一拍桌子,“蘇墨‘玉’,蘇墨‘玉’,蘇墨‘玉’,你們眼裡就只有蘇墨‘玉’!”
潘氏原本等到寬解的心,在聽到寧兒的話,也再次僵硬起來,面‘色’不善的說道:“寧兒,這不會是在說笑吧,皇后娘娘怎麼會讓你服‘侍’一個要嫁給凡夫俗子的人?”
“這……寧兒也不是很清楚,寧兒見到皇后娘娘的時候,只有裴公子在哪裡。”寧兒低垂了頭,一副害怕的模樣。
蘇兆明聽到這話,面無表情的說道:“既然這是皇后娘娘的旨意,我們自然會遵從,寧兒,你下去吧。”
等到寧兒離開了大廳,房間裡也只剩下了蘇兆明與潘氏,蘇紅蓮早在發火的時候,拂袖而去了。
潘氏微皺,不解的問:“老爺,你說皇后娘娘這是什麼意思?”
“皇恩難測啊……”蘇兆明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潘氏繼續說道:“也不知道這個裴昊然是個什麼來頭,竟然會讓皇后娘娘爲他做到這個地步。”
“我覺得這個裴昊然沒有什麼特別的,最重要的是他的身後,上官子楚這一次沒有婚配,那麼給裴昊然指婚,也算是對上官家的安撫了,再說一個小小的‘侍’‘女’,對皇后娘娘來說,直接是微不足道。”蘇兆明慢慢的分析着。
潘氏點點頭,“還是老爺看的透徹。”
“皇后娘娘看重裴昊然,自然我們在醜丫頭哪裡,也不能太過明顯,打發她嫁出去就完了,免得讓對方挑出我們的不是來,那就得不償失了。”蘇兆明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看着潘氏,他不是不知道潘氏對沈氏有怨氣,可是蘇青嵐現在位居大皇妃位,她是個明白人,不能從這裡下手,那麼只能從蘇墨‘玉’哪裡動刀了,原本的他也不以爲意,可是關係到蘇家的顏面與存亡,他這個當家的就不得不開口說話了。
潘氏收到了蘇兆明的警告,低垂着頭,掩飾了眼中的憤怒,面上仍恭順的說:“老爺放心,我會辦好的。”
蘇兆明點點頭,“你是個識大體的‘女’人,我相信你。”
潘氏咬緊了牙根,這一輩子就是爲了做到識書達理,她受盡了委屈,只爲了做足表面上的功夫,如果可以,她希望她可以像劉氏哪樣,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可以隨意的吵鬧,可以隨意的大罵,因爲她現在臉面上端莊穩重的面具已經深入皮骨,看到鏡中的自己,她自己都感到陌生。
蘇兆明看向蘇紅蓮居住的棋苑,皺着眉頭說:“紅蓮的‘性’子要改改了,她在家裡尚且如此,她到了皇家又怎麼能伺候自己的夫君?別忘了她嫁的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告訴她,要謹記自己的本分,不要做出有失體統的事,若是連累到了蘇家,我先拔了她的皮。”
“是,我會去說她的。”潘氏感受到了一股寒意,在蘇兆明的眼裡,所有的孩子都是他用來鞏固蘇家勢力的墊腳石,她們這些妻妾更是繁育後代的工具。
潘氏對自己的遭遇感到無奈,卻也任命了,因爲當她還是姑娘的時候,也是被自己的父親這麼嫁出去的,父親看到的就是能帶給自己家族的利益,至於她過得是不是好,那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她還記得她出嫁的時候,她的母親抱着她哭泣,讓她好好保重自己,讓她不要有所怨恨,因爲這是她的命,這是所有‘女’人的命。
今天又輪到了她的紅蓮,也許她可以把這一段往事講給她聽,希望早日打碎她的純真與無知,紅蓮在蘇家的幸福小姐生活,那是因爲她在這個家裡的地位,還有紅蓮自身的條件換來的,根本就沒有什麼親情可言,至於紅蓮今後會過什麼樣的生活,那就要看她自己的努力,爲了讓自己活下去,也爲了讓自己的孩子活下去,紅蓮就要早日接受這個事實。
蘇墨‘玉’看到寧兒的時候,更是愣在了哪裡,知道寧兒遵從周皇后的旨意來伺候她,更是興奮的不行,“寧兒姑姑,我太高興了,你終於從哪裡解脫出來了……”在蘇繡娘去世的時候,蘇墨‘玉’與寧兒一起給蘇繡娘守靈,在哪個時候,蘇墨‘玉’就改了口。
“是啊,寧兒也沒有想到這輩子還能活着從哪裡出來。”寧兒滿眼的淚光,記得她跟隨蘇繡娘進宮的時候,還有着滿臉的好奇與嚮往,後來看到了那麼多觸目驚心的場面,知道了很多血腥殘忍的內幕,特別是看到蘇繡娘被皇宮一點一點的耗盡了她的生命力,她就感到心疼的同時,也感到了恐懼,好在她終於從哪裡出來了,爲此她對裴昊然感‘激’不盡。
“咦,寧兒姑姑,你說這是因爲裴昊然主動提出來的?”蘇墨‘玉’感到很驚奇,不敢相信裴昊然會做出這種事。
“是啊,看來三小姐是找到了一個體貼的好夫君呢。”寧兒滿臉的笑意,她是真心的爲蘇墨‘玉’感到高興,如果主子現在還活着的話,看到這一幕,一定也會感到很欣慰的,蘇繡娘生前最喜歡的就是蘇墨‘玉’,也在她身上下了不少苦心,看到蘇墨‘玉’能得到她一直渴望的愛情,定會很開心。
“寧兒姑姑,你不要取笑我了,裴昊然總是冷冰冰的,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他跟體貼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關係。”換做是上官子楚,她還能相信一些,只是她雖然這麼說,但是她還是臉頰微紅,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寧兒看到蘇墨‘玉’害羞的模樣,也不好再逗‘弄’她了,只是着手忙碌着要給蘇墨‘玉’沏茶。
蘇墨‘玉’忙拉住了寧兒,“寧兒姑姑,我可不是金貴的小姐,這些事情我自己來就好。”
“不行,說好的是來給‘侍’候你的,寧兒怎麼能閒着什麼都不做呢?再說三小姐愛屋及烏,憐惜寧兒,寧兒感恩,但是寧兒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如果再三小姐這裡白吃白喝的,寧兒也過不下去,況且尊卑有別,還請三小姐讓寧兒盡到應盡的本分吧。”
蘇墨‘玉’見到寧兒說的很是誠懇,也只好答應了下來,叮囑道:“好吧,寧兒姑姑,我就依你,只是你要量力而行,沒有必要把自己當奴才來看,你知道的,你在我心裡,那就是我的姑姑。”
“是,三小姐。”寧兒欣慰的直點頭,這是她做夢都想不到的生活,離開皇宮,跟隨一個體貼下人的主子,更不用說是讓她來伺候蘇墨‘玉’了,這份主僕的情意中,更多的是親情的流動着,寧兒覺得老天待她不薄。
蘇墨‘玉’喝着寧兒親手泡製的茶,滿足的直點頭,“寧兒姑姑,我記得我當初的泡茶功夫還是跟你學的呢。”
“呵呵,三小姐聰慧的緊,沒多少時間就超過寧兒了。”
“不,我還是覺得寧兒姑姑泡的茶好喝。”蘇墨‘玉’禁不住對寧兒撒嬌,她好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不管裴昊然是出於什麼目的把寧兒‘弄’到了她的身邊,她都真心的感謝他。
寧兒慈愛的看着蘇墨‘玉’,禁不住說道:“唉,如果我知道三小姐的未來夫君是裴公子的話,我一定在皇宮裡多多打聽一下關於他的喜好,這樣才能讓三小姐投其所好,做一個受寵的妻子,這樣好了,我明天就去與皇宮裡的哪些老人聯繫一下,看看她們知不知道……”
“咳咳……”蘇墨‘玉’被嗆到了,“寧兒姑姑,不用這樣吧?這也太誇張了,而且傳出去,很丟人的。”她已經在裴昊然面前擡不起頭了,若是再這樣,豈不是讓他笑掉大牙?
“三小姐這就不懂了,這事關你一輩子的幸福,你應該積極點纔是……”寧兒在一旁開始說教。
而蘇墨‘玉’忙說道:“寧兒姑姑,別忘了我們面對的可是裴昊然啊,他這個人可不能用常理來判斷的,我們這麼做,真的不會惹‘毛’他嗎?真的不會起到相反的作用嗎?”
蘇墨‘玉’一邊說着,一邊學着裴昊然的樣子,做出兇狠冰冷的表情。
寧兒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小心的說:“也是啊,裴公子確實是會做一些出乎意料的事,三小姐不知道,裴公子今天對皇后娘娘,就說蘇家太窮,三小姐這兒連個‘侍’‘女’都沒有,所以纔要皇后娘娘把寧兒給派來的。”
“呃……”蘇墨‘玉’呆住了,“他真的這麼說的?”
“可不是嘛,當時寧兒也以爲聽錯了,後來偷偷地看皇后娘娘的表情,也是怪怪的,寧兒還以爲皇后娘娘生氣了,還好,最後還是答應了。”寧兒爲此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蘇墨‘玉’卻是沉靜了下來,很是感動裴昊然爲她做的一切,他一定是看到她這兒沒有人照顧,所以直接向周皇后要人,這樣蘇家不敢不遵從,也不敢再怠慢她,而且裴昊然挑選的寧兒,不僅對皇宮蘇家熟悉,而且對她的忠心也是毫無置疑的,最重要的一點是裴昊然當然面說蘇家窮,也爲了她以後蘇家不給她嫁禮做好了鋪墊,裴昊然這一舉動,一下子幫了她這麼多,這讓蘇墨‘玉’改變了對他的看法,也許他真的是不是表現出來的那麼冷淡,無論在趙天奕侵犯她的那一夜,還是今天她在蘇家的狼狽,他都在用他的方式來保護她,這就是他說的依靠嗎?
蘇墨‘玉’感到自己冷硬的心,有了輕微的顫動。
這邊的周皇后也因爲裴昊然的舉動,陷入了沉思之中。
齊藤與姜‘玉’‘侍’立在側,也是緊屏着呼吸,不敢‘弄’出聲響。
只見周皇后扶着額頭,閉着眼睛,自言自語的說道:“昊然這個孩子一向冷心冷肺的,什麼時候也有了感情?而且還是對蘇墨‘玉’……平日裡也沒見到他們有什麼來往啊,怎麼一下子就看對眼了?要說昊然爲羽衡這麼上心,我還覺得這件事可信一些,現在轉成了蘇墨‘玉’,這就讓我不明白了,難道說蘇墨‘玉’真的耍‘弄’了什麼詭計,這才‘弄’得天奕與昊然神魂顛倒的……”
齊藤與姜‘玉’互相望望,知道周皇后不過是在自問自答,所以她們繼續保持沉默。
“想當初,我還在爲昊然也會看上秦羽衡而犯愁,畢竟秦羽衡的心在昊然這裡,若是他們兩情相悅,我還要多費心神來拆散他們,秦羽衡是天生的一國之母,我可不想‘浪’費,只是沒想到的是我不用在秦羽衡這裡費神了,卻要在蘇墨‘玉’這裡頭疼……看來我還真是小瞧了這個丫頭……”周皇后睜開了眼睛,嘴角有了一絲笑意。
齊藤與姜‘玉’頓時明白蘇墨‘玉’的命是保住了,暗暗的放了心。
周皇后轉動着手上的鳳戒,眉頭微皺着,沉思着下一步該怎麼辦,裴昊然對蘇墨‘玉’已經認真了,若是讓皇上出面,也未必能讓明婉說動裴昊然改變心意,到時候,裴昊然這孩子再做出什麼事情,只怕明婉會傷心,而皇上也不會原諒她,因爲她知道皇上很疼愛這個妹妹,更不用說這個妹妹爲了皇上,爲了南唐國付出了很多,說句實話,她也是對明婉心存感‘激’的,所以她對裴昊然很是寬容。
罷罷罷,事情已經這樣了,那也只剩下這一條路可走了,周皇后重整了神‘色’,冷聲吩咐道:“姜‘玉’,齊藤,你們去太醫院讓太醫們配‘藥’吧,調製好後,就給天奕送去,看着他服下。”
最後這一句很重,壓在齊藤的心上幾乎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