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走確實有拙見獻給明廷。關於殺害高平一家的強盜,可嚴令何縣尉、賊曹、亭長三人限期捉拿,比如可先重責賊曹、亭長,以示警戒,他們總會有辦法的。
其二,對於褚燕,此人不易捕獲,應該早已逃亡,我等也可想辦法張冠李戴,就弄一些證據,說他並非是褚燕,乃是殺害高家那一夥人冒充的……”劉玘說出了自己處理此事的辦法。
劉玘話音剛落,楊景拍案大喜:“好,此計甚妙!你就暫且署理門下都賊掾,督導胡賊曹、徐亭長破案!”
啊?劉玘一聽,楊景也太精,想不到居然把自己給套上了。
楊景口中所說的“門下都賊掾”,還可以稱爲“門下都盜賊”,“門下游徼”,他們是長官最信任的人之一。
在漢代,郡縣少吏大致有四部分:
一,綱紀吏,比如功曹、五官掾,這部分人權力最重;
二,門下吏,主要有五曹:賊曹、門下督盜賊(遊徼)、功曹,皆帶刀劍侍從長官;門下主簿、門下主計隨從,可不帶刀劍。當然還有其他若干門下吏,全憑縣令自闢。
之所以叫“門下”,是因爲這些人辦事的地方緊挨着太守、縣令辦事房,是他們最信任的人,權力自然不可小視。
在皇宮也是一樣,越靠近皇帝的人越受信賴:宦官、尚書、中書、門下等等。
三,列曹,這相當於政府各部門,它包括倉、金、戶、田等等十幾個曹。
四,監察,郡裡是督郵負責,縣中有廷掾;縣級廷掾還可以代替功曹,權勢很大。
“多謝明廷信任,不過下走年少且才疏學淺,恐怕難以兼任二職……”劉玘自然要謙讓。
“不然,你主要是督導,這事情還得要交給他們辦,只要今年上計一事辦好,我一定會向李國相大力保舉足下,爲將來察舉添加一份砝碼,就是直接被舉孝廉也是可能的!”楊景不忘了畫出一個大餅引誘劉玘。
劉玘對於這些招數當然心知肚明,謝道:“多謝明廷,下走去忙了!”
“你去請主簿進來,我讓他將你的新職發牒各曹、各鄉、各亭,同時上報東平國!對了,我再給你一馬、一僕!”
劉玘又叩首謝過,給馬、僕,那是功曹、廷掾、主簿纔有的待遇,僕是專門做飯的,當然也可以幫着做些雜事,他們是由附近服役的農民充當。
……
很快就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楊景在上計掾辦事房忙了半天,爲計算“經濟增長率”做些基礎性的工作,然後叫上魯安、孫勃二人,準備回都亭一起吃頓飯,拉近雙方距離。
誰料剛走出門,賊曹胡應、亭長徐勝二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胡應愁眉苦臉的說道:“劉郎,我二人剛剛受到責罰,一人罰俸一季,還差點被鞭笞,明廷讓我二人聽從足下差遣,今後還請多關照,晚間我二人請足下小飲,大家一起商量捕賊之法如何?”
“也好,走,去都亭,今晚這頓酒算我的!”
劉玘點點頭,這二人受罰與他多少有些關係,不過他心中並無愧疚感,玩政治總是需要權術,只要不刻意害人即可。
“這如何能行?我二人正要恭喜足下高升!”胡應一聽劉玘答應了,自然很高興。
飲酒前,劉玘又把安福請過來一起同飲,大致詢問了一下於平今日的行程,當他得知於平和林渭見過面之後,不由得心中暗自琢磨起來。
劉玘詳細詢問了一下大野澤逃脫的那一夥強盜的情況,得知他們一共有六人,個個武藝高強,領頭之人名叫楊盛,四十二歲。
縣署一直嚴厲追查,不過那些強盜好像消失的無影無蹤,毫無線索。
劉玘一聽,看來僅嚴厲緝捕不行,太被動,還得另想辦法智取。
他略做思考,想從自己看過的書中尋求破案之道,不一會兒突然想出一法,對胡應、徐勝二人說道:“我有一法不妨一試!”
“哦?還請足下明示!”胡應說道。
“我料這夥人十有八九假扮漁民隱匿於大野澤中,或許是在大澤旁邊的森林、田舍當中。
我想到一引蛇出洞之計,由我假扮強盜褚燕,就說已盜得壽張縣張家財物百萬,而且左腿已受傷,如今攜財逃亡於大澤邊,故意引誘他們來黑吃黑。
至於這具體的地點,爾等趕快派人放出風聲去,就說褚燕可能已到北固鄉一帶。
同時爲了麻痹楊盛一夥人,再根據我的特徵僞造一些褚燕的特徵,比如會說壽張縣話等等,總之用一切手段把我塑造成江洋大盜褚燕。”
他把自己的計劃說完,衆人都認爲可行,只不過劉玘有一定風險。
劉玘笑道:“無妨,尋常兩三人倒奈何我不得,再說我自有奇計制敵。”
他所說的這計策,是在一本古代奇案上看過,屢試不爽,因古代殺人劫財者極常見,黑吃黑更多。
再說,褚燕已被通緝多時,此事並不假,成功的機率並不小。
若此計實在不成,也可採取其他辦法瞞天過海應付上面,給自己解困的方法很多。
計劃落實之後,他們又商量了一些細節。
次日,劉玘將自己的方案給楊景做了彙報,楊景笑道:
“嗯,我果然沒看錯人,此計甚妙,依計而行即可,與張家聯繫一事也由你負責。
對了,我再給你辦案經費五千。不過,上計一事也萬不可馬虎,需給魯佐詳細交代清楚!”
“明廷放心,下走一定將此事辦妥,盡力爲壽張縣爭取中上考。”
“依照今年政績,中上考不易,或許只有兩三分把握,你有心,我心領了!”
“通融一事倒好辦,不過這辦百姓認可的實事可有些困難,你有何主意?”楊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