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越野車停在一棟嶄新的商務樓前方,這裡視野開闊,斜對面就是毒梟藏身的舊居民樓。穿着迷彩軍服的男人們魚貫而出,有序又迅速地涌進大廳,引得不少行人側目,紛紛好奇地停下駐足觀望。

今天是週末,可是樓裡依舊不少加班的白領。

白沭北邁開長腿下車,站在車前,摘了墨鏡若有所思地看向那棟舊居民樓。

特警隊的負責人主動走過來和他握手:“白隊。”

白沭北點了點頭,和他一同走進商務樓裡,這才更詳細地瞭解到對方的情況。這夥人是昨晚才闖進這裡的,樓裡的其他住戶還不知情,疏散人羣有很大難度。對方挾持了一戶居民作人質,家裡有老人和孩子,而且都被綁了炸藥,情況不容樂觀。

“已經在聯繫談判專家了。”

白沭北跟着特警隊的劉思明進了臨時指揮室,透過高倍望遠鏡觀察對面的情況,劉思明繼續解釋道:“樓裡還住着其他居民,而且又是週末,強攻的話只怕打草驚蛇。”

對面的窗簾拉得很嚴實,白沭北觀察不到屋裡的情況,對方早就知道他們的存在,防着狙擊手呢。

白沭北將鏡頭微微旋轉,視線裡出現了樓下的住戶。

窗紗徐徐搖曳着,林晚秋家裡沒有人。他剛準備調回視線,忽然見她從臥室走了出來,身上穿着簡單的質睡裙,只到及膝的部位,四肢纖瘦白淨,整個人看起來小小的透着一股伶俐。

家裡似乎只有她一個人,伸着懶腰的模樣好似一隻貓,懶洋洋的沐浴在陽光裡,烏黑長髮散落在腰間。

白沭北看了會就收回視線,直起身,鷹隼般銳利逼人的眸子沉着果決:“在這等着。”

劉思明不解地打量着他。

白沭北當着衆人的面就把身上的迷彩服換了下來,屋子裡沒有女人,都是一羣精-壯結實的老爺們,等他利落的換上一套便服,劉思明纔開口:“對面的情況我們已經瞭解過了,想從樓上樓下突破難度非常大,綁匪很狡猾,一直有人在觀察上下的情況,只要有陌生人進去就會特別謹慎。”

白沭北勾了勾脣角,把手套卸下扔到身旁的隊員手中。

劉思明無奈,他聽說過白沭北其人,做事雷厲風行,可是手段向來不按常理出牌,他性子冷淡孤傲,不少圈裡的人都送他外號“機器人”。這麼一說就該明白了,這人冷冰冰的不愛笑,更不愛說話,辦事更是從不向周圍人解釋。

劉思明有點頭疼,要不是這次上頭硬要把他調過來,他還真不想和這機器人扯上關係。

白沭北的背景,他還是惹不起的。

白沭北沒留下一句交代,轉身就走了,只是劉思明見他出門時拿了手機撥號,不知道是給誰打的。

林晚秋剛脫了睡衣準備沖涼,盛夏的天氣溫爆高,每天睡醒身上都是黏糊糊的難受得厲害,可是放在外面的手機毫無徵兆地響了起來,大有不屈不撓之勢。

林晚秋怕是公司臨時有事兒,只好重新穿了衣服跑出去,她剛纔已經在調水溫,這時候指尖還有些溼漉漉的,一邊擦着手指,另一邊都沒細看手機上的號碼。

“喂?”接通後對方卻沒馬上說話,只隱約有窸窣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了過來,有點像風聲?

林晚秋剛想再問一句,醇厚低沉的男音隱隱有些不耐:“下來接我。”

“……”林晚秋怔在原地,這聲音她太熟悉了,好像刻在了骨子裡想忘都忘不掉,還有這語氣也是熟稔的,只是話裡的意思,她怎麼反而有些不明白了。

“接你?”林晚秋有點懵,傻乎乎地追問,“去哪裡接。”

白沭北似乎一直在走路,好像還通過什麼密閉的空間,有時候信號不太好,但是能聽到他微微的喘息聲。

林晚秋喉嚨發緊,還有點乾澀,嚥了口口水。

“我在你樓下。”白沭北只說了這一句就把電話掛了。

林晚秋看着黑了的手機屏幕發怔,過了幾秒才急急忙忙往臥室走,快到臥室門口又覺得不對,着急的折回浴室把頭髮梳理整齊。

等她弄完一切下了樓,白沭北果然站在小區前面的樹蔭下。

她穿過馬路走到他面前,氣息不穩,緩了緩勁兒才疑惑道:“你怎麼——”

白沭北視線越過她的肩頭朝裡看,他們住的居民樓坐落在文化局的舊家屬區裡,建築的外圍只有低矮的一道鐵柵欄包圍着,上面爬滿了綠色植被,夏天倒是陰涼舒爽。

他微微擡眼朝樓上張望,樓層太昏暗,陽臺的地方更是堆滿了雜物,光憑肉眼看不清裡面的情形,但是白沭北可以保證,此刻正有一個綁匪躲在未知的角落,陰鬱地觀察着他們倆。

白沭北垂眼看了看面前的女人,林晚秋額頭附着着一層淺淺的小汗珠,頰邊有微微的紅暈,不知道是匆忙跑下來的結果還是別的……

“噓。”白沭北驀地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微微俯身在她耳邊低語,“安靜,別說話。”

林晚秋哪裡還說得出話,腦子裡的弦“嗒”一聲崩裂了,她機械的轉頭看着他寬厚的手掌,修長的指節溫柔地落在她肩頭。

這姿態彷彿他們是最親密的戀人。

她擡眼看他,只看到他冷硬的下巴和性感的喉結,縱然心裡充斥着十萬個爲什麼,她還是乖順的跟上他的步伐,配合着他。

白沭北從始至終都沒把半點心思分在她身上,只是眼神凌厲地掃視着周圍的情況。

從馬路對面到居民樓裡,其實只是短短的一段路,可是兩人都走得一身冷汗,白沭北甚至能感覺到此刻或許正有一個槍口對準了自己的眉心。

他剛纔是從商務樓的地下車場,搭廣告公司的車混出來的,現在裝成林晚秋的戀人就是想混淆綁匪的注意力,可是對方太狡猾,他表面鎮定自如,心底卻依舊是慌的。

也許下一秒,他和林晚秋都可能完蛋。

低頭看了眼懷裡的人,呆呆木木的,眼神不知道落在了哪裡,只是笨拙的跟着自己往前走。

甚至都不問一聲緣由。

白沭北忽然有點暴躁,他是討厭林晚秋,可是不該這麼肆意拿她的生命開玩笑,萬一她真因爲自己有什麼意外,那萌萌……

林晚秋感覺到搭在肩頭的手指緊了緊,迷惑地擡頭,對上他湛黑深邃的眼眸,他似乎有話想說,最後卻沉默了。

白沭北不知道其他情侶都是怎麼做的,他戀愛的經驗不豐富,本身也不懂浪漫,可是白小黎愛看肥皂劇,他多少也接觸過一些。

要演的更逼真,除非——

白沭北黑眸微沉,低頭就含住了林晚秋小巧的脣瓣,軟軟地,四片脣緊密貼合着。

不知道是誰在發抖,那麼近的距離,只剩彼此模糊的影像,林晚秋腦子“嘭”一聲炸開了,白沭北不是沒吻過她,可是在日光之下,這是第一次。

耳邊都是風聲,輕飄飄的,還有樹蔭晃動落下的細碎陰影,兩人立在院子中央,好像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了。

白沭北的腦子也有點不利索,他明明只是想演的更逼真,可是這麼毫無理智的親下來之後,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有些記憶涌進腦海裡,那是他塵封的,不屑面對的,可是此刻和脣上那柔軟馨甜的觸感相印證着,心底竟升起一股異樣的情愫。

白沭北暗暗鄙視了自己一番,倏地退開,眼神沉鬱地轉過頭:“跟着我。”

他有力的手臂這次落在了腰間,卻比剛纔還要用力,似乎帶着些戾氣,又好像有些煩躁。

或許因爲他最後的那場戲,一路總算有驚無險,站在林晚秋家門前時白沭北感覺自己的後背整個都是汗溼的。

林晚秋開門進去,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她想問一問的,可是白沭北肯定不會告訴她,索性體貼的去倒了冰水遞進他手裡,觸到他深沉的眸光就驚慌地垂下頭:“給,喝水。”

他們剛纔竟然接吻了,這個事實讓她心臟脹滿得快要裂開一樣。

白沭北接過水,看到她這副樣子就更加暴躁,口氣不善:“我又不是狼,怕我做什麼。”

林晚秋嘴角動了動,還是沒說話。

在她心裡他哪裡是狼,分明是高高在上的神祗纔對,夠不到,望不見,永遠活在他的微光裡。

白沭北見她不答話,也沒心思和她墨跡,一口氣喝完杯子裡的冰水,左右打量了眼屋子:“有鏡子嗎?化妝鏡之類的。”

林晚秋小嘴微微張着,大概有些懵懂,白沭北的視線不知怎麼的就落在她脣上幾秒,想起剛纔那軟綿綿的觸感。

媽的——

他惱怒的別開眼,林晚秋看他總是一副特別焦躁的樣子,猜到他肯定有別的用途,跑回臥室找來自己的化妝鏡。

白沭北站在推拉門的地方拿着鏡子不知道看什麼,林晚秋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形,收斂好心裡異樣的情愫,探了探腦袋:“你在看什麼?”

那些綁匪很小心,這棟樓裡的其他居民還沒得到任何消息,白沭北不想林晚秋緊張害怕繼而亂了自己的計劃,寒聲道:“沒事。”

林晚秋擰着細眉,若有所思的又朝外面看了一眼,白沭北伸手拽住她的後領就把人提溜回來:“進去呆着。”

林晚秋像小貓兒似得被他扔回了沙發上,撇了撇嘴,心想這男人可真夠霸道的,這裡是她家吧?

作者有話要說:字數少了點,明天爭取多一些o(n_n)o~嗅到jq的味道了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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