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玩家們回到凍水港,把重要的人證護送到教會,並且把路易斯教士成功錘醒……就已經到了凌晨三點。
聽安南的意思,這個遊戲的副本次數,似乎以是每天凌晨六點刷新次數的。
所以今天不打副本的,就等於是落後了一個CD。
——雖然不知道這副本打什麼、給什麼、什麼時候用得上。但對玩家們來說,少打一個CD就會感覺血虧。
所以在把護送人物安置好之後,他們趕緊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路易斯教士原本還想邀請他們喝茶聊天,也被玩家們婉言謝絕了——以他們現在非常困,有什麼話等睡醒了再說的藉口。
當林依依躺在自己牀上的時候,就已經是凌晨三點半了。
而論壇仍然非常活躍。
雖然這個遊戲只有區區四十個玩家,但活躍度就很嚇人:
美味風鵝:“開荒團準備好了嗎?開嗎開嗎開嗎?”
流浪的孩子:“不是,老鵝你這麼着急就先進唄……”
一一:“這副本能組隊?”
美味風鵝:“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們進副本都記得開直播開錄製,我先研究一下機制。”
美味風鵝:“我對你們這羣逼人太瞭解了,你們真要打起來根本不會思考機制的。我到時候開個帖子,直接截圖你們的直播,跟大家講一下機制。”
美味風鵝:“進入副本之後,可能就沒法上論壇了。保險起見,到時候來幾個人,把我的分析用彈幕的形式發給攻略組。”
酒兒:“我來發我來發!”
一一:“酒兒你倒是進副本啊,你這麼能打……”
酒兒:“我不!”
酒兒深吸一口氣。
其實之前林依依說,“這該不會是個恐怖遊戲”的時候,她心中就突然一個哆嗦。
直覺告訴她,這個副本可能特麼真是個恐怖遊戲……
所以她就很自然的沒有回話,而是選擇先看一下林依依的直播,雲一波再說。
是的,她和美味風鵝想到一塊去了。
……講道理,不雲一下怎麼做直播嘛。
想要直播效果,肯定得事先了解一下游戲。並且找到那些能做出直播效果的劇情點,大致想好到時候如何處理……簡單來說,得寫個簡單的劇本。
同時保持高強度的思考,還要沉浸到遊戲之中,並且與水友保持高強度的互動,這根本不是人乾的事——要麼就會專注遊戲來不及互動、要麼就是光顧着互動少看了好幾行關鍵信息。
不過酒兒倒是沒什麼心理壓力。
恐怖遊戲只要雲過再玩,基本上都是不會被嚇到的……
另外一邊,林依依倒是沒想這麼多。
她的大腦非常簡單。
想玩嗎——想玩。
敢玩嗎——敢玩。
那幹就完事了。
她深吸一口氣,打開了直播和錄製,然後低聲喃喃道:
“骸骨公……”
“——我在聽。”
突然,一個低沉的、帶着重重的迴音的低語聲在她心中響起。
毫無心理準備之下,林依依頓時嚇了一個激靈。
我特麼還沒進本呢啊你就嚇我?!
她的心臟一下被恐懼攫住,背部被冷汗浸透。
下一刻,一行數據流突然在她眼前浮現,大致衝散了些許恐慌:
【十秒後墜入噩夢,十,九……三,二,一】
【正在墜入噩夢,副本生成中……】
林依依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感,伴隨着極強烈的睏倦,讓她失去了意識。
迷迷糊糊間,她感覺整個人都在下墜,而且速度越來越快——突然,她整個人驚醒了過來。
而這個時候,她纔看到一堆即將淡去的數據流:
【此副本難度爲扭曲】
【此副本不提供引入劇情,但有解密獎勵】
【副本載入完成】
等到數據流快要淡去的時候,林依依看到了燈火輝煌的畫廊。
……裝修的不錯嘛。
她下意識的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還不等林依依仔細思考,她便聽到身後響起了一聲縹緲而虛幻的低語聲:
“不要回頭。絕對不要回頭……”
那是一個衰老而虛弱的聲音。就像是有什麼東西緊緊貼在自己身後……湊在耳邊低語一樣,讓她的耳朵有些癢癢。
林依依的身體驟然一麻,心臟似乎都近乎停跳,大腦一片空白,忍不住驚叫出聲。
雖然那個聲音讓她別回頭,但她還是下意識的回頭一看:
卻發現身後只有一扇普通的大門。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不同。
……別回頭?爲什麼別回頭?
我要聽那個人的嗎?還是陷阱?
很快,林依依就看到眼前突然刷過一大片彈幕:
“——別亂回頭啊啊啊怎麼不聽啊啊啊啊!”
“——現在還可以回頭看一眼,進了下一扇門後就別回頭了!”
“——長記性啊槓子姐!不能白死一次啊!”
“……什麼?我死過一次了?”
林依依有些莫名。
隨後,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像正在觀看直播的其他玩家發問道:“等一下,兄弟萌我這是第幾周目了?”
“——二週目啊?”
“——等等,槓子姐你沒記憶的嗎?”
“完全沒有。”
林依依立刻答道:“我纔剛聽到副本載入完成……還有那個‘別回頭’。”
就在這個時候,她面前突然閃過一大片的彈幕:
“——目前總結的攻略:不要回頭,至少進了第二扇門之後就不要回頭了,有一個即死的回頭殺;記得小心天花板上的吊燈,要慢點走勾引一下;死後記憶會清零,彈幕記得幫主播報一下這是第幾周目、之前是怎麼死的。”
看到攻略彈幕的出現,林依依心中的那種恐懼,就遠沒有最開始那麼深刻了。
就像是有人陪着的情況下看恐怖片一樣。
不是恐怖的成分降低了,而是感覺到嚇人的時候就可以猛掐身邊朋友腰上的肉,以此大大舒緩恐懼感。
“……還好有老鵝在。”
林依依略微鬆了口氣,甚至有膽量開個玩笑:“真不愧是可靠的中年人主播……”
“——瘋鵝可是用頭髮玩遊戲的大佬。”
“——他禿了,也變強了。”
她說着,正打算往前走。
“嘶——”
但這時,一陣劇痛沖淡了她的思緒。
她感到腹部傳來強烈的劇痛……內臟彷彿在攪動一般,即使痛覺只有三分之一,也讓她忍不住痛呼出聲、蹲了下來。
“喂,兄弟們,我這肚子上的傷口是上週目留的嗎?”
她小聲問道。
彈幕立刻做出迴應:
“——不是,你往前走就是。”
“——影響不大,第一圈是沒有戰鬥輪的。”
“——別耽誤時間,周圍沒啥能調查的,也沒高能。放心走就是。”
彈幕試圖遠程指揮主播。
特麼你來放心走走看……
我這是內臟受傷啊!
林依依又痛的嘶了一聲,忍不住彎下了腰、咬着牙撕開了自己的衣服。
她發現,鮮血已經黏住了衣服。
而這具身體,似乎是個男人的……
……咦,不是我捏的身體嗎?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在衆目睽睽之下摸上一把的想法。只是把傷口晾開、盡力避免衣服摩擦傷口,微微弓着腰、以一個有些醜的姿勢向前緩慢的前進着。
“你們說沒高能……那我可就放心走了啊?”
林依依的心中還是有些不安。
另外一邊,美味風鵝正在緊張的觀看着劇情推進速度最快玩家的直播。
這是“流浪的孩子”的進度。
當然,他進度最快不是因爲別的。既不是因爲他膽子特別大,也不是因爲他蒐集情報的速度非常快。
而是因爲,他採取了另外一種攻略方案……
悶頭往前衝。
什麼也不看。什麼也不會理會。什麼也不調查。什麼也不思考。
就一直全速、悶着頭往前跑……
結果卻是意外的有效。
眨眼之間。
——他就已經,衝到了噩夢的第三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