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道目光都望向同一個地方,同一個人。
這個人一身灰衣,頭戴笠帽,臉也用灰布蒙了起來。
他站在那裡,宛如青煙,縹緲而神秘,令人深不可測。
“他是誰?這人好厲害。”
“最近臨近西方領域聽說出現了一個灰衣人,那灰衣人修爲之高,已是世間少有。”
“莫非那灰衣人就是這個人麼?”
臺上錯愕的人們回神過來,嘰嘰喳喳的議論。
江雪呆呆的神情突然一震,她本來對什麼都不在意的神情猛地一變,看向臺上的灰衣人,跑上去,看着他道:“是你嗎?”
灰衣人沒有回答她的話。
江雪目光瑩然,道:“我知道是你,你讓我見見你好不好?”
灰衣人還是沒有回答他。
她心頭一震,突然想起了那晚在樹林裡他說的話。
“江雪,你何必對我如此,何必爲我如此癡情?”
“不,你沒有錯,是我的錯……”
“我不應該對你那麼好……”
我不應該對你那麼好,不應該對你那麼好……
江雪默默的、反反覆覆的在心裡念着這句話,她眼中突然留下淚來,說道:“我明白了。”
她像是一個受了委屈,而失魂落魄的孩子,她恍恍惚惚走下了臺。
王小花連忙上前扶住了她,說道:“姐姐,你怎麼了?”
江雪沒有回答她,神情失落,兩橫清淚,緩緩留下來,顯得十分傷心難過。
王小花忍不住擡眼看了看臺上那灰衣人,一顆心呯呯猛跳,心想:是他嗎?
花天語和慕容良玉此刻見到這灰衣人,心中激動和興奮,難以描述。
他們倆十之八九認定這灰衣人就是夏言。
但他爲什麼不現身相認,卻是花天語和慕容良玉想不通的,但他二人並不着急,今日夏言既然到了這裡,總沒有不相認的道理。
灰衣人突然轉身過來看向站在臺旁的空明老道,那一雙眸子在笠帽的陰影下,宛如兩道凌冽的劍光,他語氣鋒銳的說:“空明掌門,你承不承認當年古天掌門的死和武道子掌門的死跟你有關?”
這一句話來得突兀,事先沒有絲毫徵兆,把在場所有人都弄得怔了半響。
這件事已過五年,雖在衆人心裡已漸漸淡忘,但這灰衣人一提起,仍能引起衆人的關注。
空明道人更是一驚非同小可,以他活了這麼長時間的直覺告訴他,現在自己的處境實是不利,他已隱隱約約覺得這灰衣人就是夏言。
但他仍是不把夏言放在心上,心想:五年時間縱使你修煉進度驚人,莫不成五年之內你能成仙?
只聽有人說道:“這件事怎麼跟空明掌門有關?閣下的意思是說空明掌門就是殺他們的兇手麼?”
“相信知道五年前命案的人都應該知道,兇手早就被空明掌門一掌擊下了絕崖。”
“不錯,當時兇手就是那一時名滿天下的夏言,這少年體質極佳、修煉速度驚人,可惜卻誤入歧途。”
有人嘆道:“真是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餘塵子站上臺,說道:“這位先生說的話,我可以作證。”
什麼!
人羣又開始**起來。
“餘掌門竟然也如此說,莫非空明掌門當真……”
“不會的,空明掌門爲人極好,而且經常諄諄告誡自己弟子不可殺生,他自己怎麼會呢。”
一些喜歡從中作梗的人冷笑道:“嘿嘿,凡事皆有可能,有時候,人表面看起來好的很,誰知道內心卻和毒蠍一樣。”
“嗯,這倒很難說了。”
上官雲目光閃動,心想此刻有火巳和水子的相助,定可以幫助他坐上領主之位。看向他們二人神情,但見他二人目光一直盯着灰衣人,神情複雜,難以描述。上官雲皺了皺眉,卻也不對此深思。
當下走上臺朗聲說道:“這件事我也可以作證。”心想,此刻自己的大敵就是空明,先把他除了在說。他卻想不到,他這麼一站出來說話,也爲自己截斷了後路。
衆修者聽到上官雲的話,又是吃了一驚,對空明的爲人,也開始產生了懷疑。
有些敬重空明的,不禁向他投去疑問的目光。
空明神情自若,緩緩走上臺,看着灰衣人道:“閣下是誰?不知爲什麼要誣陷老夫?老夫雖然一把年紀了,但也不想帶着污名逝去。”
紫嫣自然聽明白了這些人的說話,心中對師父又是喜愛又是敬重,聽了這些人對自己師父的壞話,心中惱怒的很,她小小身子
往前一站,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灰衣人道:“你憑什麼這樣說我師父。”
灰衣人料不到她竟然敢在這麼多人面前站出來爲自己師父說話,不由得一怔,卻沒有回答她。
陳子明是空明的大弟子,他對師父的敬重自然更勝他人,理應他此刻早就應該站出來爲自己師父說話了,但他五年前曾在天劍臺上也看到了很多事。
他一開始自然很相信自己師父,但回去之後心中老是放不下在天劍臺上的事,是以仔細想了想,覺得其中確實有很多疑點。
比如空明當時把夏言打下絕崖的時候,他老人家穿的是夜行衣,手中的劍更是和夏言他們口中描述的兇手使的劍差不多。
這兩點,已足夠讓他相信,兇手並非是夏言和花天語,而自己師父爲什麼要說他們倆是兇手,原因就顯而易見了。
他一直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但此刻事已至此,就算狡辯還有什麼用呢?
所以他只好默默的站着,並不說話。心中卻傷心難過,羞愧怨懟。
他傷心難過的是自己一向敬若神明的師父竟會做出這樣的事;羞愧怨懟是爲空明覺得羞愧,心中卻也有點恨他。
人羣中突然有個男子衝了出來,他雙眉濃密,面容清朗,花天語認得此人,他正是武道子大弟子吳誠。只聽他大聲說道:“我也可以爲這灰衣人的話做證。
衆人皆是一怔,那灰衣人和餘塵子也都不禁怔了半響,這實是他們的意料之外。
吳誠看向空明,朗聲道:“當年家師在古劍派時,本是爲了給古天大師討回公道,豈料竟遭到不測。那晚家師被害之前,我躲着暗處看得清楚,是空明把家師叫到後花園去的,當時在下也沒有多想,以爲空明和家師要討論什麼事,是以我纔沒有跟上去偷聽他們說話,卻沒想到……”
目光中充滿了怨恨,那一雙怨恨的眼睛變得通紅,顯然對空明道人恨之入骨。
衆人聽了他的話,又是一驚。
這一下突上突下,宛如潮汐,令所有人都應接不暇,反佛這些事是在一段很長的時間裡發生的,但現實中,只是在一盞茶時間而已。
如此令人震驚的事,突如其來,有如浪潮般涌上來,怎讓這些人受得了?
衆人連驚呼聲都已發不出來,各個瞪着眼睛看着空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