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劍雨確實已去世。
他的死本應該會驚動整個神靈大陸的,正如古天老道的死。
但東方劍雨的死並沒有如此轟動,反而平靜的令人不敢相信。
這一代風華絕代的劍客,一城君主,竟會在如此動盪的時代,靜悄悄的死亡!
這個死訊,讓花天語如何相信?
更何況,東方劍雨的死,就算不驚動整片大陸的修行者,那也應該舉國悼念纔是,爲什麼他在來到白雲城時,那些百姓各個春光滿面,笑容可掬,哪裡像是失去了一位君主而悲傷的表情?
莫非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一城之主已死?
念頭剛過,心中便閃過一道令人起疑的光芒,他看向男子道:“東方城主之死,在下心下也甚是遺憾,東方少主節哀罷。只是有一事在下弄不明白,還望東方少主莫嫌在下多事。”
東方羽目光中閃耀着智慧的光,不等花天語說出來,他心中已知花天語下句要問什麼,所以他說道:“你是不是想問,爲什麼家父的死,白雲城千萬百姓都無人知曉?”
花天語笑道:“東方少主快人快語,爲人直爽,果然有令尊之風範,想來令尊雖去世,日後白雲城在東方少主的掌治下必會蒸蒸日上。”
東方羽眸子中流露出一絲得意之色,面上也變得更溫和了些,已沒有一開始那樣冰冷,只聽他說道:“閣下一表人才,言語舉止間,瀟灑從容,雖第一次聽得閣下姓名,但卻讓我覺得我等二人有一種默契,實是一見如故。”
言下之意,好像是要與花天語結交。
他一開始見到花天語時,還不知花天語的來歷,是以纔對他如此冷漠。等花天語把來意一句不漏的說了出來,目光中閃耀着清澈、誠實的光,東方羽對他的好感自然大增,已確定他並不是因心中另有所圖纔來。
是以,此時說話與舉止,皆是顯得十分禮貌客氣。
他本是一個涵養極高,對人十分友好且有禮的世家少主、兼之至情至性,是以見到花天語這樣至情至性的人,心中頓生好感,才說出這樣的話來。
花天語聞得此言,心中自然喜不自勝,他沒想到這君主之子竟會與他這樣的浪子結交,
抱拳拱手道:“東方少主何等尊貴的身份,我等一介武夫,一名無定居之所的浪子,怎敢高攀少主。”
東方羽微笑,緩緩站起來來到花天語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說道:“朋友之交,貴在知心,何必去計較那些凡俗低賤高貴之事。”
他目光中,表露出一種十分真誠的神情,這少主一下子彷彿變了一個人,變成了一個真誠而豪爽的人,開始那種陰鷙深沉,此刻在他身上目光中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花天語雙目也直直的看着東方羽,兩個人,四雙眸子這般看了對方半響。
從各自目光中,兩人看到的皆是真誠。
如今真誠而純潔的友誼,已不多了!
這實是人類的一種悲哀。
二人也不知對視了多久,東方羽突然哈哈大笑道:“林叔,去叫人上菜,上酒來,我今日要與花兄痛飲一番。”
林叔自然便是那中年人了,他是這山莊的管家。
自從東方劍雨去世之後,這幾天,東方羽已很久沒有這般爽朗的笑過了,笑得如此燦爛爽朗真摯。
然而,這一聲大笑,竟全是爲了眼前這少年。
他心中也對花天語滿是好感。
當下連忙走出主廳去廚房吩咐下人做了一桌子好菜。
酒更是上上等的良酒。
喝進去,一股清冷的感覺頓時瀰漫全身,使你每一寸幾乎都宛如置身冰窖。
在如此陽光燦爛的日子裡,喝這樣清冽的酒,當真令人精神大振,爽快不已。
花天語一連咕咚咕咚喝了十幾口,方纔放下酒罈,滿臉愜意與爽朗,笑道:“好酒,好酒,我已很久沒有喝到如此令人慾醉的酒了。”
東方羽亦是滿臉笑容,目光中神采飛揚,顯見能遇見花天語這樣又懂酒又有才的人,很是開心。
他說:“花兄,這酒我可是放冰窖裡凍了二十年,每當到夏日之時,我便拿它出來解渴。”
花天語又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哈哈笑道:“夏日已近,以後東方兄的酒可就不夠喝了。”
東方羽問道:“何以如此?”
花天語又是哈哈一笑,道:“在下素來好酒,今日即知東方
兄有這等好酒,我等又是朋友,日後自然會厚顏無恥的來討酒喝。”
東方羽仰首哈哈大笑,笑聲爽朗清脆,遠遠傳送出去,在這莊園中久久消散不去,就連那一條種滿了各種花兒的道路也都瀰漫着這爽朗清脆的笑聲。
笑聲中,實是沒有半點雜質。
等他笑完,方纔看着花天語,道:“可謂人逢知己千杯少,酒何嘗不如此?遇到懂得品嚐它的人,縱然一口氣把它喝完,那也是值得的。若是遇到那些俗一點的,不懂欣賞的人,即使只喝了我這酒一口,那我也覺得是浪費。”
花天語亦自笑得更爲開心,說道:“東方兄此言妙極,妙極……”說完又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
東方羽笑得:“花兄可以慢些喝的,我等今日不醉不歸。”
於是紅日偏西,夕陽滿天,殘陽灑落在庭院之中。
花天語此時與東方羽已不知喝了多少酒。
兩人但見仍是面不改色,淡笑自若。
花天語突然放下手中酒罈,正色道:“東方兄,這酒我看也喝得差不多了,我此次而來,找的是東方君主,不幸他老人家已仙去,”突然站起來向東方羽抱拳拱手道:“我久聞東方‘漫天花雨’天下無敵,花天語斗膽,向東方兄見教。”
東方羽自然猜到了花天語的心思。
東方劍雨既然已死,那麼東方羽自然也會那“漫天花雨”,而他漫天花雨使得怎麼樣,此時無從證實,那麼殺古天老道的人,何嘗不可能是東方羽呢?是以花天語不好明言,才藉以切磋之意來試探。
東方羽也並不以此事對花天語有什麼看法,他也明白,這件事若不弄清楚,其中若是誤會,實是對雙方都不利。
但見他微微笑道:“家父留下的劍法我雖也有修煉,但與家父相比,那簡直是大巫見小巫,”他也站起來,向花天語抱拳拱手道:“若是使得不好,花兄不要見笑。”
花天語哈哈大笑,拿起酒罈,仰首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庭院中央。
身子一站,雙腳分開,擺出一副幹架的姿勢,喝道:“來!”
東方羽亦也滿心歡喜,哈哈大笑,自也大步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