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它。”神女擡手，那件道具便自動飛到了她手裡，她輕輕握住，用心感受，而後感慨，“如果它沒有發芽的機會，時間一長就會死去。”
徐獲皺眉，“植物的種子也可以做成道具？它是我從一個玩家的眼睛裡挖出來的。”
神女兩指捏起透明珠子，“它外面包裹了一層特別的材料，可以根據持有者的需要變成不同的外形。”
“這件道具的原持有者還沒死。”徐獲道，道具持有權沒有轉移到他這裡。
“你也想把它裝進眼眶裡嗎？”神女的目光從四面八方落在他身上。
“我還捨不得我的眼睛。”徐獲摸了摸眼皮，又道：“道具裡的種子，還能不能種活？”
神女審視着他，“你想種嗎？”
“看情況吧。”徐獲道：“好歹是一件超級道具，又是白撿來的，不用可惜了，但要是能種出個你來，也不錯。”
神女微微一笑，“人類的想法總是很美好，什麼都想要。”
“這就是人。”徐獲同樣微笑。
“我可以幫你把種子取出來，種它也十分簡單。”神女道：“你身上還有我們喜歡的氣味。”
“不會是原生石吧。”徐獲佩服她的“見多識廣”。
“可以叫做原生石，不過它和其他的石頭不同。”神女另一手攤開，手上浮出一點血液，隨着它的顫動，裡面很快分離出一縷細絲。
是王菌的菌絲。從他的血液中抽出來的。
徐獲眯起眼睛，她說的是女媧石。
女媧石是當初在小丑城中，辛琅將王菌轉移到他身上後送給他的石頭，只有用女媧石來自滋養王菌，王菌才能持續在人身上存活，否則一個月差不多就死了。
他不是沒用女媧石試過其他的東西，礦石、植物，收效甚微，不值得他浪費那個時間，所以現在主要是用來培育更多的王菌製造解毒菌液。
“神女”在這個分區長了上百年才達到如今的規模，而用同樣種子做出來的道具就已經達到超級水平，兩邊各有優劣，着實難以做出選擇。
不過神女顯然不打算給他選擇的機會了，手上輕輕一握，這件精神類超級道具便四分五裂，再露出來的時候，外面的透明物質完全剝離，露出了一枚更小的、佈滿紋路的橢圓種子。
徐獲眼皮跟着抖了一下，片刻後才長吐一口氣，“你現在的狀態是建立在衆多信徒和副本的基礎上，如果這枚種子趕得上一件超級道具的價值，那它應該早就被種起來了。”
“哎呀，”神女自以爲俏皮的歪了歪頭，“你不早說。”
氣氛有些沉默。
片刻後神女才恢復了先前的模樣，隨意找來一個花盆將種子摁進去，“將石頭埋在土裡就行了，我的生長是一個偶然，它的生長同樣是一個偶然。它會比我長得更好。”
出去一件超級道具，回來一個花盆。
事已至此，徐獲只能把花盆收起來。
“你不問我怎麼控制長成的它嗎？”神女又問。“看你就知道了，估計沒人控制得住。”徐獲淡淡道，退一步說真有辦法，難道她會說嗎？
神女笑意加深了一些，“神誕日活動你幫了我的忙，現在又收留我的同類，我可以爲你做兩件事。”
“我想知道精神力量要怎樣才能達到脫離本體而長時間存在。”徐獲道：“和你被製作成道具的那隻眼睛一樣。”
“不可以。”神女直接給了他答案，“即使被製作成了道具，那隻眼睛的干擾效果也會越來越差，等到眼睛完全死亡，力量會消失。”
“我知道你們人類可以變換載體，但無非是從一個載體變成了另一個載體。”空中飄出一個大腦的形狀，“它們產生了一定的共鳴，時間不會長。”
徐獲想到了章醫生，“沒有任何人能做到嗎？”
“身體消亡後，精神不會長存。”神女似有感慨，“我也一樣。”
“你在酒店裡幫我那次，是和我的精神世界產生了共鳴？”徐獲試圖理解她的話。
“並不是，”神女道：“我只是在你的基礎上加深了干擾。”
“我在神殿裡看到了凝結起來的精神力量。”徐獲道：“怎麼辦到的？”
某種程度上還可以規避、破壞道具儀器。
這是一種集中精神力量進行攻擊的方式，和精神類道具“城市沙盤”、“點兵點將”的效果類似，不過那需要藉助道具才能達到，徐獲創造鏡面空間後勉強可以做出相近的效果，但這和他本人藉助精神力量在物體中穿梭是一樣的，精神力量的積累足夠多就可以達到從物體縫隙中穿過的程度，與神殿內精神力量的凝結不同。
長時間穩定地存在，幾乎已經變成精神世界中的一種常態了，似乎根本不需要費心維護就能達到成倍的效果，頗有種壓縮空間屏障達成更強威力的意思。
“應該不單單是精神力量積累的問題。”
“這個很簡單，我可以告訴你。”神女答應了，“第二件事是什麼？”
“幫忙照顧一下阿海。”徐獲道。
“你已經回報他了，他的生命是你挽救的。”
“你也已經回報了種活你的人，爲什麼還要守住這個分區？”徐獲問。
神女笑了笑，“因爲那是小芽的願望。”
“別人的願望也好，自己的願望也好，都一樣。”徐獲道：“要不我們現在就開始？”
神女沒有意見，留在叩問殿中進行一對一教學。
接下來的幾天徐獲都沒有離開叩問殿，當然叩問殿也沒人進來，因爲不到一週的時間，進入神殿的玩家死亡過半，別說叩問殿，任何偏殿、房間，凡是有門有頂的地方，玩家都不敢進，而且本區玩家和滯留玩家作爲非車票玩家並沒有受到優待，同樣死亡不少。
“我知道這個世界上好心人不多，但沒想到那些人心腸都壞透了。”黃毛蹲在一塊假石旁，一邊本能地擦拭着身上的血跡一邊兩眼放空地自言自語：“在副本外放假消息不算，我好心幫忙還倒過來害我。”
擦到手臂上那幾只已經由圖案變活的眼珠時，他潸然淚下，“五隻變十隻，我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