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匠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驟然停止跳動,全身氣力飛速流逝,整個人踉蹌着撲倒在了貨架上。
他的視線不斷變暗,無意識擴張的瞳孔中,倒映出那顆浸泡在福爾馬林溶液裡的心臟。
“這就是...特異器官麼...”
石匠陷入了深深的幻覺,他彷彿看見在一片茂密樹林中,一個留着蒼白連鬢絡腮鬍子的中老年白人男子,施施然從停在路邊的華貴馬車上走出。
那個男人穿着十九世紀上流社會紳士標配的襯衣、馬甲、外套,拄着木質柺杖,一副上位者的從容不迫模樣。
他走下馬車,看了眼正在熱火朝天砍伐扭曲樹木的工人,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笑容,對身後的管家輕聲說道:“告訴工人們,那些彎曲的黑色樹木不要丟棄,用它們來建造房屋。”
管家平靜地點了點頭,“是,威廉姆斯老爺。”
幻覺就此中斷,心臟停頓十數秒的石匠拿出最後一絲力氣,顫顫巍巍地握住美工刀,激發其特效。
【名稱:得勁美工刀】
【類型:武器】
【品質:稀有】
【攻擊力:低】
【特效:郵寄刀片。將數枚能造成輕微爆炸傷害的金屬刀片,發射至刀刃正前方三十米範圍內】
【消耗:刀片數量*20點靈能值】
【冷卻時間:10秒】
【裝備條件:力量屬性大於等於6,敏捷屬性大於等於6】
【備註:寄出刀片,代表我的思念】
【備註:一刀下去,唐三藏可以變成六個半藏】
【備註:刀片耗盡後,需自行裝填】
隨着“郵寄刀片”的特效激發,四枚金屬刀片以極快速度“鐺鐺鐺鐺”鑿入盛放有心臟的玻璃圓柱內。
短暫延遲之後,卡在玻璃當中的刀刃“嘭”的一聲爆裂開來,將玻璃罐炸得粉碎,甚至帶動整個貨架,翻倒在地。
扶着貨架勉強支撐體重的石匠,在重力拖拽下,向着地面墜去,
眼睜睜看着那顆砰砰跳動的心,也順着四濺的福爾馬林一起,翻滾着掉在地上,“啪嘰”一聲被貨架上面的一大堆雜物壓倒。
“嘶——哈”
石匠費勁地呼吸着,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臟再一次開始跳動,血液再一次泵往全身器官,一片漆黑的眼簾也漸漸恢復色彩。
良久,他從地上爬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掀開雜物堆,用美工刀,從裡面挑出了那顆被壓癟的心臟。
“威廉姆斯...1830年”
————
【異常心臟已清除,剩餘六種異常器官】
森林貓聽到接連響起的兩陣系統提示音,忍不住鬆了口氣,“呼,這麼快就解決兩樣器官。證明隊友還活着而且實力不錯……太好了。”
此刻,她正在一間金字塔結構的房間內,舉着手電筒來回探照。
這間屋子不算特別寬敞,配色以紅色,金色爲主,
地板上鋪着米色的手工編織地毯,上面散落着一些暗紅色羊毛枕頭,枕頭邊角留着金黃麥穗一般的流蘇,
房間的傾斜牆壁上,掛着五顏六色、繡着鮮花的精緻輕薄絲綢幕布,靠近牆角的桌子上,放置着幾個金銀寶石打造的狹窄香薰方盒,還有一些用黑色木頭打造的動物面具。
而在房間上方的天花板上,則鋪着一些厚重畫布,畫布上用顏料塗抹出太陽、星星、月亮的圖案,
圖案下方,則是一張蓋着紫色絲綢厚布的圓桌,圓桌上方放置着水晶球與一疊塔羅牌,圓桌兩側則擺着兩張小巧皮質椅子。
“吉普賽女巫的占卜屋麼?”森林貓自言自語道。
吉普賽人是流浪民族,原本定居在西亞附近,10世紀前後開始外移,遍佈世界各洲,居無定所,社會等級較低。
而吉普賽女巫,則經常與巫術、魔藥、塔羅牌水晶球占卜等神秘元素聯繫在一起。
“愚者,魔術師,女祭司,戀人,戰車,世界...”
森林貓沉靜地握着一根木質教鞭,用教鞭尖端掀開那堆擺在桌上、落滿塵埃的塔羅牌,逐一念出了卡牌的名字。
“少了一張惡魔。”
森林貓喃喃自語道,用教鞭掀開了蓋着桌子的紫色厚布。
她的神秘學造詣相當不錯,還在上小學的時候就能用塔羅牌像模像樣地替同學占卜兇吉,這主要得益於小時候和她朝夕相處的那位看起來有些瘋瘋癲癲的外祖母。
至於塔羅占卜的效果麼...森林貓表示不容樂觀。
‘如果占卜真的靈驗的話,爸爸媽媽又怎麼會出車禍死亡,外祖母又怎麼會傷心過度離世,我又怎麼會背井離鄉,南下謀生...’
這位來自北方的毛妹,搖了搖頭,將雜亂思緒拋出大腦,認真地思索着惡魔牌的含義。
“惡魔,對應着摩羯座,象徵着歡愉,誘惑,純粹原始無限的歡樂。牌面爲長着羊角蝠翼的紅皮膚惡魔,用鎖鏈束縛住了人類奴隸。”
森林貓用教鞭點了點桌子,喃喃自語道:“隊友已經解決了兩項異常器官,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如何破局的,
但至少可以肯定,這謎題不會太難,而且也不需要經歷特別殘酷的搏鬥廝殺——否則我早就聽到搏殺響動了。
那麼,惡魔牌會在哪裡呢...”
她掃視屋子,視線來回轉悠,最終固定在了牆角那張放置着許多黑色木質動物面具的桌子。
“惡魔牌,黑山羊...”
她緊抿着嘴脣,將教鞭伸向一塊放在桌上的木質山羊面具。
異變陡生!
靜靜放置着的山羊面具被一股無形力量掀了起來,旋轉着飛向窗外,
藉着壁燈,森林貓清晰看見,在山羊面具的背面黏着兩塊乾癟枯萎的暗紅色人類肺部,
兩半肺片一左一右,正好對應着山羊的兩側臉頰。
‘這就是異常器官?!’
森林貓自然不可能放面具離開,她手中教鞭一揮,釋放出一雙由能量組成的粉色大手,“咚”的一聲重重砸砸牆上,震落無數牆灰。
粉色手掌的掌心緊緊攥住了飛到半空中的面具,
然而黑山羊面具劇烈掙扎,森林貓只能再次揮舞教鞭,讓粉色大手緩緩施加力度,試圖將面具捏碎。
驀然間,被束縛在粉色大手當中的山羊面具停止了跳動,其內側的左右肺片飛快膨脹,
以某種未知方式,從森林貓的喉嚨裡瘋狂汲取氧氣。
只一息,森林貓就失去了大半氣力,雙手軟弱無力地攥住自己的脖子,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艱難吸氣聲,雙眼不由自主地泛白。
“嘭!”
大門被一腳踹開,李昂肩膀上扛着兩條還穿着白色芭蕾舞褲襪的石化大腿,兩手捏着兩根石質胳膊,像是變態怪人一般風風火火衝進屋內,
定睛一看,朝着半空當中的黑山羊面具大喝道:“何方妖孽?!”
說罷,一胳膊砸了過去。
該出手時就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