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孤庭聽着荒擎夜悵惘的嘆息,心中有些不快,便道:“你對我說這些有什麼意義!”
荒擎夜笑了笑,道:“看來剛纔站了一個時辰,也沒有讓你冷靜下來,我知道你怪我這三年沒有在乎你,還怪我廢了你的太子之位。”
荒孤庭淡淡道:“你錯了,我並不怪你,甚至還要感謝你,至於所謂的太子之位,包括你的皇位我都不在乎!我只是單純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對於你的行爲不齒而已!”
荒擎夜聽了荒孤庭的話,哈哈一笑,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坐在朕這個地方?”
荒孤庭搖搖頭,道:“誰想坐誰拿去!區區皇位,何足掛齒!”
荒擎夜心中一震,有些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十六歲兒子說出的話,他的言行,他的語氣分明是發自內心的不屑一顧,根本不是裝出來的。若他換一種語氣說出相同的意思,荒擎夜可能會覺得他是心胸博大,但如此少年盛氣,只會讓他生氣。
荒擎夜道:“你可知道,你現在說的話已然是死罪!”
荒孤庭直視荒擎夜,風輕雲淡的道:“怎麼?你要殺我?”
荒擎夜忽然長嘆一聲:“虎毒不食子,你畢竟是朕的兒子,我怎麼會捨得殺你!若不是朕心中有你這個兒子,又怎麼會容忍你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荒孤庭淡淡道:“你當然不會殺我!你還需要我參加七國排位戰,保住天荒的榮譽。”
荒擎夜笑着搖搖頭,道:“庭兒!你是覺得朕要利用你嗎?”
荒孤庭看了荒擎夜一眼,道:“人心最難琢磨,也最難揣測,你在想什麼,我並不知道,而且也不想知道。我願意做的事情,自然會做,不願意做的事情,你也強求不來。”
“你說的不錯,我的確希望你能參加七國排位戰,發揚天荒之威!這並只是爲我,更是爲你好!男兒在世,哪個不想建功立業,威名顯赫。即便你是皇子,這些東西也需要去爭去奪!否則依舊什麼都得不到。”荒擎夜道。
“這些不用你教我!你放心好了,我會參加七國排位戰!也一定會贏,只不過天荒會不會贏,我可就管不着了!”
“而且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荒孤庭道。
荒擎夜心中一嘆,不動聲色道:“你說!”
“三年前,我母妃爲何失蹤?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你應該知道吧!”荒孤庭冷冷道。
荒擎夜微微側身,從龍座上站了起來,走下臺階。走到荒孤庭面前,眸光微沉,道:“三年前你就問過我!我不是已經回答了!”
“呵呵!”荒孤庭冷笑一聲:“你說什麼你最明白!你說失蹤了就是失蹤了!一句廢話而已。”
“當然有!”荒擎夜忽然道。
“失蹤了,便是:不一定活着!也不一定死了!”
“什麼意思?”
“我這是給你希望!我知道你和你母妃感情深重,不想讓你陷入這種情感困境之中。你日後會明白我的苦心的!”荒擎夜嘆息一聲。
“好!那我再問你!我被皇后下毒,修爲被廢,而你置若罔聞,裝作毫不知情,這!你要怎麼解釋?”荒孤庭道。
荒擎夜看了荒孤庭一眼,道:“我本以爲你早已經明白這件事,沒想到你還是不明白。”
“什麼意思?”荒孤庭緊緊盯着荒擎夜。
荒擎夜嘆息一聲,道:“不錯,皇后給你下毒這件事我確實一開始就知道,乃是西域奇毒噬靈花!中毒之後,修爲會全部被吞噬,甚至武道天賦,根骨靈氣全部都被毒素侵染。直至化爲徹頭徹尾的廢人,然後五臟六腑完全枯竭而亡。
但是,現在你不是好好活着嘛!”荒擎夜忽然看向荒孤庭:“你雖然修爲俱損,但短短十餘日的時間,你便完全恢復過來,甚至更勝三年前!”
荒孤庭心中微微一凜,自己的毒分明是戰神圖的淨化之功。而自己能這麼快恢復並且進境迅速,也全賴戰神圖和新覺醒的三道異種元氣。這些都是任何人都不知道。
荒擎夜繼續道:“皇后命令曹千滬給你下毒的時候,朕的確不知道,當時你直接昏迷過去,即便是煉丹師公會會長古駱,都束手無策,而且根本探查不出任何毒素,因爲噬靈花不僅劇毒無比,而且一入體內便融合進血液之中。毫無外在特徵。
第二日,你便突然又恢復了,全身都很正常,日後你發現無論如何勤奮苦練,依然無法突破靈元境,甚至修爲跌落到了靈元境八重。
這過後,經過多次探查,我才知道,你是中了噬靈花之毒。我便去找古駱,是他遠走西域,多方打探之下,卻發現噬靈花之毒根本沒有解藥,他最終只找到了可以遏止噬靈花毒性的方法。然後煉製成靈丹,每一日,柳玄一都會在你熟睡之後讓你吃下!爲了方便行事,我讓他同時兼任了太**侍衛統領,但即便如此,依然沒有阻止你修爲下降,但終究保住了你的性命和武道根基。”
“十餘日前,你突然恢復了修爲,雖然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也不枉我一番苦心。”
荒擎夜微微一嘆。
荒孤庭心中震動,緊緊盯着荒擎夜,不敢相信,荒擎夜竟然一直關注着自己,而且每天都在爲自己煉製丹藥,並且偷偷喂服。
三年前,他只有蘊元境修爲,根本不可能發現柳玄一爲他做了什麼?
“你…!”荒孤庭心中微微動盪,忽然道:“你既然知道是皇后爲我下毒,那爲何不治皇后之罪?謀害皇子可是死罪!”
“是啊!的確是死罪!難道你讓我親手處死自己的皇后嗎?對外面又怎麼解釋?皇后謀害皇子,若傳了出去,整個天荒皇室都會成爲笑柄!朕更是沒有絲毫顏面。只會成爲皇室的醜聞!千古遺臭。”
荒孤庭冷哼一聲,不相信道:“爲帝皇者,豈能連這點魄力都沒有?”
“不錯!”荒擎夜點點頭,微微側身,看向宮外:“這並不是我不揭穿皇后的根本原因,我不處置皇后不僅僅是因爲這些外部原因,更多的是,我對她並不是沒有感情。她私自對你下毒,我的確生氣,但,我也明白他爲何這麼恨你,因爲焚兒纔是嫡長子,我卻立你爲太子,雖然你的天賦更佳,對天荒帝國整體是有利的,但這唯獨對她們母子毫無利處!所以,她之所以會針對你,都是我當初處理不周。
更何況,她已經爲你下毒,即便殺了她,又有何意義?當然對你而言,或許可以泄憤,但對我而言,可謂是世間最大的折磨!
朕!的確做不到!也根本不願意做!
對於任何人而言,這都無異於自毀雙臂。所以,即便我救你,都是在暗處,沒有讓任何人知道,甚至做出了放棄你的假象!”
荒擎夜語氣低沉,聲聲震耳,卻又透露出深深的無奈。
“她能成爲皇后,不僅僅是因爲她背後擁有極高的勢力,更重要的是,她最適合做皇后!
我雖然最寵愛你的母妃,甚至把太子之位傳給你,但卻不會把皇后之位給你母妃!”
荒擎夜眼神卓卓,道:“爲帝皇者,不能沒有魄力,但眼睛裡也必須要揉的了沙子。只有這樣,任何爭鬥纔不會影響到己身!
朝廷上下,宮廷內外,所有人都盯着朕,想成爲一代明君,哪有這麼容易?這,你應該明白!”
荒擎夜猛然轉身,雙目如炬,再次看向荒孤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