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紫英點點頭,眼中劃過一絲懷念,“這並非符號,而是一種數百年傳承的秘形文字,只有真正懂得瓊華派鑄劍秘術的人方能讀懂,尋常人看來自是一頭霧水,對了,菱紗,師公的手記,你從何處得來?”
雲天河也是有些好奇,“對啊,爲什麼青陽長老給爹的東西,會在你那裡?”
韓菱紗有些扭捏起來,尷尬道,“其實也沒什麼啦,就是......”
雲天河急聲問道號“那到底是什麼啊?“
韓菱紗紅了臉,“哎呀,不就是當初和你進到墓室裡,我看見放靈光藻玉的臺子上有本書,一時手快,忍不住就拿了嘛,不過,你好像沒注意到。”
雲天河瞪大了眼睛,“怎麼可能?你動作有那麼快?”
韓菱紗驕傲的仰起頭,“哼,也不想想我是做什麼的,不眼疾手快怎行?好啦,瞞着你是我不對,我錯了還不行嗎?”
雲天河撓了撓頭,“後來你就一直把手記帶在身上?”
韓菱紗點點頭,“那個時候被你這野人發現我拿了靈光藻玉,實在很丟臉,但是你沒看見這本書,所以我一直隨身帶着,準備哪天跟你吵架時當作秘密武器,可以嘲笑你一下。”
慕容紫英笑了笑,“菱紗你想太多了,天河怎麼可能和你吵架?”
雲天河也有些無奈,“女孩子怎麼老是一堆秘密,菱紗是這樣,夢璃也是這樣。”
慕容紫英寬慰道,“無論什麼原由,陰差陽錯之下,卻也令我們尋得了宗鍊師公的手記,或許都是天意安排,”
陳凡笑了笑,“想不到宗煉竟然也有轉變的一天啊,紫英,這裡就屬你鑄劍之術最爲高超,你看看。”
慕容紫英接過手記,認真的翻閱起來,“我且翻看一遍,其中是否有阻止宿主使用雙劍之法。”
雲天河忙道,“嗯嗯,你快點看,越快越好,這樣我們就可以快一點救玄霄了。“
韓菱紗卻是突然搖了搖頭,臉色顯得有些蒼白起來。
慕容紫英連忙扶住對方,“菱紗?你怎麼了?“
雲天河問道,“是不是又難受了?”
韓菱紗點點頭,頗爲虛弱道,“我頭好暈。”
陳凡連忙走過來,再度往她的體內輸入一股法力,勉強支撐住韓菱紗的身體。
慕容紫英嘆了口氣,“必然是師叔和掌門,他們又開始催動望舒與羲和劍了。“
雲天河連忙問道,“菱紗,你感覺身體如何了?”
陳凡道,“她驟然被吸取了大量的法力,身體有些撐不住,天河,你先扶菱紗去休息吧。“
雲天河點點頭,揹着韓菱紗就到了屋子裡,等到一切安頓好之後,又走了出來,慕容紫英看了陳凡一眼,嘆息道,“一定是掌門和師叔又用瞭望舒劍之力,如此反反覆覆,還不知要讓菱紗受多少苦。”
陳凡卻是說道,“紫英,你快點把那本手記看完吧,封印望舒劍只不過是最沒辦法的辦法,隊宿主傷害極大,宗煉說不定有更好的辦法。
你看完說不定就能知道救菱紗的辦法了,每一次這樣,她身體裡的寒氣都會越來越多,總有一天,就算我替她驅寒,也會沒有多大用的。”
慕容紫英點點頭,“師傅,其實你不必說這麼多的,我都明白,也一樣心急如焚,必然用最快的速度。
只是手記中所載內容十分艱深,有些說法更是我鑄劍至今,聞所未聞,一時半刻卻是無法讀通。”
“不管怎樣,能快一點都是好的!慕容紫英:我知道,我會全力而爲。”雲天河道,隨後他又彷彿想起了什麼,“大師伯.....”
陳凡歪着頭看了對方一眼,“還有其他事?”
雲天河糾結了一下,“大師伯,你從前害怕過嗎?”
陳凡有些疑惑起來,“你爲何這樣問?”
雲天河的語氣很低落,“我以前,總是天不怕地不怕,覺得就像爹說的,堂堂男子漢,沒什麼可驚怕的。
可是現在,我好像變得膽小了,會害怕很多事,我怕這輩子真的再也不能見到夢璃,怕我們阻止不了玄霄,我更怕救不了菱紗,她會死的。
我現在才明白,原來,天底下有這麼多的事,我沒辦法做到不是所有事情,盡全力做就會好了。“
陳凡還沒有出聲,慕容紫英卻是率先開口道,“天河,你我皆是凡人,生老病死,一世的結果,冥冥之中恐怕已有天意安排着人,爲什麼還要怎麼與天爭?”
雲天河有些不服氣道,“天意,你們都說是天意,那爲什麼爹和娘還有大師伯要說我命在我,不在天地?
爹就算拼盡全力,也救不了孃的時候,是不是就像我現在對着菱紗,什麼都做不到,恨自己一點用都沒有?”
慕容紫英嘆息道,“天河,你問的這些……實在太難回答,就算是閱遍人生的老者也不一定說得清楚。
我自問並不畏懼世間強權,自己的生死也可相輕,若是用我一命,能換菱紗一命,我定會毫不猶豫,但是有些事情,我知道,我們只能祈求所謂的天意。”
陳凡搖了搖頭,“紫英,其實有這方面,你應該學習一下玄霄。“
慕容紫英疑惑道,“師傅此話何意?我爲什麼要學習玄霄師叔?”
“很多年前,玄霄剛剛入門的時候,我告訴爲人處事,應當心存敬畏,他卻告訴我,蒼天在上,他自敬畏!但若讓他唯唯諾諾,蠅營狗苟的活着,卻是妄想。
我一直很贊同他的這句話,我等對於蒼天,自然要心懷敬畏,但是卻並非蒼天的奴僕,在某種程度上,大家都是平等的,你的境界還沒到啊。“陳凡笑了笑道。
慕容紫英聞言直接陷入了長久的沉思之中,陳凡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累了,先歇息一下,然後儘快讀通宗煉的手記,說不定一切還有轉機。”
慕容紫英點點頭,輕聲道,“師公,但願您已經找到阻止雙劍宿主的辦法,這一切即使是天意,難道就不能給予凡人一點眷顧嗎?難道天真的一點也不可逆?”
此時的玄霄操控着瓊華派距離崑崙天光越來越近,眼看就要達成瓊華派三代的夢想,他的這般做法,終於也是引起了天界的忌憚。
此時的天界,凌霄殿內,安安靜靜的站列着數名天神,有的身穿戰甲,有的也是一身道袍,宮裝在身的九天玄女也赫然在列。
而最上方的寶座上,則是一個面色淡漠而又威嚴的中年人,他明黃色的長袍上繡着滄海龍騰的圖案,袍角洶涌的金色波濤下,衣袖被風帶着微微飄起,飛揚的長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閃爍着和煦的光彩。
最可怕的是他的那雙眼睛,毫無感情,如秋水寒星一般冰冷,就像是白水銀裡養着兩個黑水銀,左右一顧一看,連那在遠處的人,都能察覺到一絲壓力,離他稍稍近一些的,就更不必說了。就只是淡淡的這一眼,所有人都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
九天玄女緩緩走了出來,“陛下,瓊華派鑄就雙劍,妄圖飛昇,如今距離天光越來越近,若是不阻止,恐怕再過幾日,便要來到天光處了。”
王座上的男子輕輕的笑了笑,但是眼神卻沒什麼變化,依然極爲淡漠,“區區螻蟻,竟然也妄圖進我神界?可笑至極,九天玄女,瓊華派的事一向是有你來負責的,既然如此,你就去親自解決了他們便是,不可讓這羣癡心妄想的人玷污了我神界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