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河想了想,立刻衝出了屋子,來到了樹頂上的小屋子,陳凡與慕容紫英跟在他的身後,三人果然在那裡見到了韓菱紗的身影,“菱紗,你怎麼會在這?你沒在房裡,把我嚇了一跳。”
韓菱紗語氣有些低落道,“早知道,我就該直接下山去的,可我還是忍不住,想來這裡再看一看。”
雲天河撓了撓頭,“下山?你要去哪?幹嘛不跟我和紫英還有大師伯說?我們可以一起去啊。”
韓菱紗嘆息道,“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來樹屋時,我說以後要到山上隱居,不問江湖世事,那些,都還像是昨天的情景,可仔細想想,原來已經過了那麼久啊,發生了好多好多事。”
雲天河搖了搖頭,有些急切道,“我不明白,不是說好了嗎?以後一起住在青鸞峰,怎麼你又要走?”
韓菱紗苦笑了一下,“我聽見了,你和紫英的話,不要瞞我,也別安慰我好嗎?其實你和紫英,你們不用這樣痛苦,只要我把自己殺了,所有的一切不都結束了?”
雲天河都快急哭了,菱紗你在亂說什麼,這怎麼可以?”
韓菱紗沒有理會雲天河,“我只想找個地方,靜靜了結自己的性命,日子久了,你和紫英會慢慢把我忘記的,忘記了,就不會再傷心。
師傅說過,燭龍之息可以救我,但是前提條件卻是要斬斷望舒與我的聯繫,想要斬斷聯繫,你們就只能殺了玄霄,我不想爲難你們,也不想你們去冒險。”
雲天河抱着頭,捂住自己的耳朵,“你別說了,你跟我回去,好好休息,別再想這些,事情總會有辦法的。“
韓菱紗依然沒有回答,“可是,人一旦要死了,反而會多很多牽掛,想起從前的事,第一次見夢璃,我想世上怎麼會有這樣漂亮的人,只可惜是個任性的大小姐,把人耍得團團轉。
在太一仙徑的時候,我們雖然是被紫英給救了,卻也被他數落了幾句,把我氣得直跳腳,可有些事情,就算開始的時候亂七八糟,最後卻變成了無論如何也不想忘掉的回憶,出來這麼久了,不曉得故鄉的親人有沒有盼我回去。
這些東西,我通通捨不得,也放不下,你說我是不是太貪心了?”
雲天河忙問道,“既然捨不得的話,爲什麼還要說死?”
韓菱紗笑了笑,“正因爲捨不得,才只能這樣,天河,我不像你和紫英那麼強,我還有什麼其他的辦法,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呢?”
雲天河堅定的搖了搖頭,“你說的不對!是我要保護你,要是做不到,我就太沒用了,從前我剛下山的時候,是你教給我了生活,讓我明白了這個世界,那時候我什麼都不懂,可你卻始終沒有拋棄我,現在我也絕對不會放棄。”
韓菱紗看着雲天河,眼中閃動着絲絲的光芒,“你知道我最放不下的,是什麼嗎?有一天,我誤打誤撞進到一個山洞裡,在那裡遇上一個人,看着還挺順眼的,腦袋卻不怎麼靈光,居然把我當成了山豬精。
我那時就覺得,這真是個傻子,呆呆的,怕是被人賣了都不知道,和他一起下山闖蕩,就只是覺得好玩,雖然他常常做出些嚇到人的事,讓我收爛攤。
漸漸地,我越來越把他放在心上,總想着要是哪一天沒有了我,誰來照顧他,他那麼呆,一定會被人騙,被人欺負。
其實,那都是些藉口,他已經比以前懂事好多,是我自己離不開他啊,我以前總想沒了我他該怎麼辦啊,其實仔細想想,沒了她我又該怎麼辦呢?“
雲天河忙搖頭道,“不是的,菱紗,不是這樣,我知道自己笨,沒有你的話,很多事都做不成,你不要走。”
韓菱紗苦笑道,“其實就算沒有望舒劍,我也註定是要短命的,師傅的辦法太過於逆天而行,未必可以成功,爲了那短短几年陽壽,真的值得你們和玄霄拼個你死我活嗎?”
雲天河連忙解釋道,“我和紫英不是去拼命,是去勸玄霄放棄飛昇。”
韓菱紗詫異的看向雲天河,旋即輕笑了起來,“勸他放棄?你真的是笨蛋,我的一條命,能救很多人,如果瓊華派數百年基業,真的毀在玄霄手裡,我們要怎麼面對瓊華派那麼多離開的弟子?
慕容紫英突然道,“若是唯你一死,方能解我派之災,那瓊華派即使無恙,往後又有何顏面存於世間?”
韓菱紗看向慕容紫英,她沒想到一向沉穩的對方會突然這麼激動。
慕容紫英很快恢復了原樣,“抱歉,是我太激動了,菱紗,你可知你求得一死,也只不過令瓊華派暫時無法飛昇,但望舒劍還在師叔手中,他只需尋到合適的宿體,今日之局又會重演。”
韓菱紗猶豫了一下,“但是想找到宿體,一定很難吧?能拖多久就是多久,說不定、說不定那段日子裡,就能發現其他阻止玄霄的辦法了。”
慕容紫英卻是搖頭道,“縱然有此可能,但師叔只會入魔更深,力量更加不可控制,他若帶着雙劍踏遍天下,尋找宿體,不知將會引出多少腥風血雨。”
韓菱紗低下了頭,也開始思考起來,“或許真的會這樣吧。”
慕容紫英冷靜分析道,“但凡被羲和劍之力吞噬的宿主,將變得嗜血狂亂,直到完全迷失心智,師叔如今的樣子,也已相差無幾了。”
雲天河見韓菱紗頗爲猶豫,連忙附和,“菱紗,你別再亂想了,所有的事,都在玄霄身上,只要他還有昇仙的念頭,別人做什麼都沒用,天已經快亮了,等天一亮,我就御劍去瓊華派。,不能再等下去,要是玄霄和夙瑤已經做成劍柱,就太遲了。”
“到了瓊華派你打算怎麼樣?”韓菱紗看着雲天河問道。
雲天河想都沒想,“我會勸他放棄飛昇。“
韓菱紗繼續追問,“如果他不願意呢?”
雲天河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之色,最終化爲了決然,“我......我......會.......會殺了他。”
韓菱紗輕輕的問道,“天河,你讓你自己太痛苦了,其實沒必要這樣的。“
雲天河搖了搖頭,“菱紗,你不要再說了,除了這樣,沒有別的方法。”
韓菱紗想了想,“那我和你一起去。”
雲天河忙道,“不行,你必須留在青鸞峰,讓紫英照顧你。”
韓菱紗卻是異常的堅定,“不行,到現在你還想把我丟下?你去,我就一定要去,要不然我就偷偷去。”
陳凡嘆了口氣,“也罷,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們就一起去瓊華派,也免得彼此擔心,反而誤事。”
慕容紫英也是贊同道,“菱紗的狀況時好時壞,若是突然發作起來,煩勞師傅你及時替她運功驅寒,不然難料後果。”
陳凡點點頭,“放心。“
韓菱紗笑了起來。“我們這三好朋友再加上師傅一個長輩既然都替彼此着想,也放心不下彼此,不如就一起去,不是嗎?
放心吧,天河你每次都瞻前顧後,後來還不是沒事?別瞧不起人了,我能照顧好自己的。”
雲天河無奈的抱頭苦笑起來,“哎呀,我真是永遠都說不過你。那好吧,不過如果你覺得身體不舒服的話,要馬上告訴我。”
陳凡隨即御劍,“我們即刻動身,不知瓊華派的結界有無撤去,先御劍飛往播仙鎮,到了那裡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