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輕鴻微微一愣,小碧羞澀的說:“滅了燈,小碧纔不緊張。”
不論是當初上官將流離失所的她撿回家,亦或者是給了她和少夫人兩方安穩的天地,還是她心中滿滿的都是對方,小碧也不想讓上官輕鴻爲難,更不會叫他負責,自然,也不想讓他,不盡興。
縱然給自己的不是真實的一面,小碧也不會問那麼多,只要他此時此刻,心裡頭有自己就好。
上官輕鴻輕笑了下,起身熄滅了燭火,頓時房中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片刻之後,小碧感覺到熨帖在自己身上的,已是一片的胸膛,似是無師自通的環住對方的脖子,覆在上官耳畔輕聲說:“先生……”
上官縱身闖入之時,她痛的一聲驚呼,將下一句話吞回了喉中。
先生,小碧愛你。
藥居的夜裡,似是從來沒有過的那麼長。只有那八歲的茯苓,偶爾還翻了個身,嘟囔着:“奇了怪了,先生那屋裡,跟鬧鬼了似的。”
第二日清晨,小碧起了大早,她只覺腰肢痠痛,想起夜裡幾度感覺瀕臨死去,仍然面紅不已。轉過頭去,卻看上官輕鴻尚在熟睡,她就悄悄的套好衣裳,往外頭摸去。
剛一打開門,卻見茯苓已然在藥園子裡打着一套小拳,虎虎生風的。
茯苓一瞧見小碧,立刻收了拳,晃悠着胳膊,天真的問:“小碧姐姐你們昨晚睡好了嘛?先生的房裡鬧了一宿的幺蛾子,茯苓今晨險些都起不來。”
小碧頓時又語塞起來,這讓她如何回答這孩子。
好在忽然身後傳來不緊不慢的一聲輕喚,又給小碧喊了回去,小碧只好扭頭又進了房裡,直直的撞上那對珠玉光華般的眸子,“先生早。”
上官尚躺在被中側倚着,小碧也曉得他不起身,還是怕自己發現端倪,只好退了幾步,手足無措的說:“少夫人怕是要醒了,小碧先過去服侍她。”
“阿碧。”上官輕鴻又喊了聲。
小碧停住腳,拂開帷簾好奇的問:“怎麼了?”
“房中術是修養身心的,多了傷身,幾日一回倒是沒有問題。”上官輕鴻又是輕飄飄的送來一句話,讓小碧頓時羞赧的不知如何是好,倉皇的應了一聲後,逃也似的離開了藥居。
上官輕鴻自小碧離去之後,忽然擱下脣角那一直浮着的微笑,喚道:“茯苓。”
茯苓大聲應了下,跑了進來。
“先生。”見到上官輕鴻之後,茯苓兩手平放,規規矩矩的站着。
上官取來衣裳,隨手套了,坐在銅鏡前,開始除那面上的假皮,茯苓有些忍耐不住的說:“先生,小碧姐姐只是王府裡的一個丫鬟,如何配得上您,您何必招惹……。”
上官輕鴻瞥了他一眼,茯苓立刻乖乖的垂下頭去,“先生做什麼自有道理。”
別看茯苓與小碧交流之時一派天真浪漫的,這心海之中,怕是十個小碧也拼不過的聰慧。
上官輕鴻只是低聲交代了一句:“今日送一些補元氣的藥材給小碧。”
茯苓撅了撅嘴,也就應承下來。
小碧回到清荷小築的時候,陸雲袖已然坐在梳妝鏡前,細細的畫着眉,她瞧了眼走的面紅氣喘的小碧,還輕笑着說:“你這一夜去的可真長。”
小碧這纔想起,昨日她自給少夫人端來晚膳,便一直外出未歸,於是她又搬着小凳,坐到陸雲袖身邊,如數家珍的絮叨着。
先是去了明溪院那裡,未曾想被小公子給拎了過去,問了幾句話,幸而她漫天胡說,倒也推搡過去,想來小公子是輕易不敢來打擾少夫人了。
後來找到雲荷,給那藥方又添了一把柴火,這夜裡啊,她果然就來了。
小碧說到這裡,想到上官輕鴻在那裡截住自己,後面她又跟着去了藥居,把自己完完整整的給獻了出去,卻是隻字不提。她曉得少夫人關心自己,也希望她和上官先生在一起,只是……面上莫名的掛出了幾分寂寥,上官若是想娶她,昨日便該開口了,他到今晨也緘口不言,小碧也就不想強求了。
陸雲袖沒有漏了小碧那等神色,她輕聲問:“怎麼?似乎心情不好?”
小碧回過神來,卻咬脣回答:“不是,只是在想,若是雲荷那事情被發現了,以後這王府會如何整治她。”
陸雲袖以爲她和小荷畢竟是同住許久,情義還在,所以撫了撫她的頭髮,說道:“你放心好了,我只是種了個因,結什麼果還是雲荷自己的命數,這將來的事還看雲荷自己的表現。”
這日雲荷便不需再來,陸雲袖也樂得安靜,她用完早膳後,由小碧搬着美人靠,去外頭的院子裡曬曬初夏的太陽。
這時,她忽然瞥見小碧低頭時候,那脖間一點點淡紅的痕跡,哪怕是延伸到襟口處依舊未曾減少,早經人事多回的陸雲袖自然曉得這意味着什麼,頓時怔住,再聯想起今晨小碧那雙悵然若失的眸子,一切意思便不言而喻了。
陸雲袖不着痕跡的坐到美人靠上,初夏的空氣之中總有幾分綿意,帶着慵懶的氣息,曬的她四肢乏力的,她見小碧哪裡還有尋常那麼開心說笑的模樣,便故意問道:“上官先生近日有時間麼?”
小碧一聽上官二字,頓時面紅起來,“不知,小碧不知。”
陸雲袖點了點頭,“過幾日,你替我去請上官先生來清荷小築,對外便說身子不適,讓他來瞧瞧,有些事還要與他商議。”
小碧支吾的應了下來,實則她還未想好要如何去應對上官的法子,但是少夫人這般說,她還不能不去辦。
陸雲袖見她那般,心中也是有些煩悶,上官輕鴻說到底是個好人,他在這王府裡幫襯着她們二人,一直很盡心盡力,只是於感情上,若是不能給小碧個交待,她怕是也會恨上幾分。
她站起身來,“我去小微亭那裡走走,你不需跟着了,自己在房內好好歇着。”
畢竟是初經人事,第一夜的痛楚陸雲袖還是記得的,她憐惜小碧,便也不肯讓她爲自己勞累,尋個理由就離了清荷小築,往門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