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袖好奇起來,他也姓葉?“那你是葉隱風的弟弟嘛?”
葉茗衷搖頭,“不是,我和將軍都是被老將軍救的,所以隨了老將軍的姓。將軍年長我幾歲,又比較有能耐,所以我是他的副將。”
陸雲袖曉得這少年最是聽話,於是柔聲問道:“茗衷,那將軍人呢?”
葉茗衷擡眉,“將軍需要上朝的,他一早起便已經離了議事堂,這裡離朝都比較遠,所以走的比往常都要早。或許很快就回來了。”
陸雲袖算算時辰,那也是走了有幾個時辰,可惜自己這兩日太累,居然就這般睡到現在。小碧正從廚房裡端來早膳,順口說了句:“葉小哥,你早膳吃了麼?沒吃的話我給你也端一點?”
葉茗衷的臉頓時紅了,“不、不、不用,你們吃。我還要訓練士兵。”
他像兔子一樣,迅速的逃離此地。小碧與陸雲袖又回了後屋,她將靠牆的那張桌子收拾乾淨,把清粥與小菜放在桌上,才長嘆了口氣。
陸雲袖奇怪的看着她,“小碧你嘆什麼氣?”
小碧嘟着嘴說道:“這裡太簡陋了,我不高興。”
議事堂主要是爲了商議事情,所以一應擺設都很簡單。大堂的後屋,既可以就寢,也要處理公務。相比較尋常住家,定然是簡陋了許多。
陸雲袖撕了點饅頭塞進口中,笑道:“這有什麼不高興的,就當自己的家一樣,這裡都嫌棄簡陋,那些苦人家可怎麼搞。”
小碧搖頭,“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小碧湊到她耳邊說:“我來了好幾日了,這裡啊,似乎是將軍訓練一些高手的地方,我看那些男人,走起路來,都跟貓一樣無聲無息的,好可怕。而且……”
她吞吞吐吐的道:“畢竟都是男人,我們兩個年輕女子在這裡住,其實多有不便的。”
她昨日溜達了一圈,除卻陳嫂等幾個婦孺,倒是真的沒幾個女人了。
陸雲袖點頭,“找一日我與將軍說說,實在不成我去變賣一點首飾,在附近尋個住處。”
她早就想通了,自己既然不易懷孕,也沒什麼資格去爭長短,更何況從王府中出來,亦是帶着陸雲袖的這個身份。既然擺脫不了沈風景夫人這個名頭,她就只求葉隱風能陪着她便好。
小碧見她吃的差不多了,才低聲說:“姐姐,今日我想告個假。”
陸雲袖微微一愣,“呀,今天是第三日了,你與上官先生約在朱雀橋的對不對?”
小碧羞赧的點點頭,“對的。好些日子沒見先生,着實有些想念。”
那日從白燕山離開,她也十分擔心,就怕沈風景回去會對上官撒火,牽累了先生,心口惴惴了有兩日,就想趕緊回去探探究竟。
陸雲袖起身,自牀頭摸出兩塊碎銀,放在她手裡,“一會去朝都城裡,你讓上官先生陪你去買兩件衣裳。”
“咦。”小碧不接,“小碧身上這衣裳沒什麼不好。”
“如今你是我妹妹,哪裡能穿的這般樸素。你聽我的。”陸雲袖將碎銀塞到小碧手裡,推着她趕緊出門。
小碧只好接下,在議事堂外頭攔了個馬車,交了點銅板,跟着便往朝都城裡去了。
她坐在車裡頭,對面也有幾個要去城裡的農婦,穿着乾淨樸素的,想來手裡頭也有點錢,可以搭乘下馬車,省的用腳力。
掀起旁邊的車簾,地上的蔥翠青草,揉出了山野之中的香氣,過眼皆是繁花朵朵,清晨的露珠尚結在草木上頭,整個天地都似是洗出來的乾淨。
少夫人和將軍……應該可以長相廝守了吧。只是她與上官輕鴻,怕還是沒有未來的。
姑且走一步算一步。
馬車停在了朝都城門口,她在城門口登記了姓名,前日裡和陸雲袖商量的,兩人都取個化名,陸雲袖是來自江南洛家的洛白煙,而小碧則是洛白璧。
小碧唸完自己的名字後,便通過了關卡,朝着朱雀橋走去。
她作爲王府內院的侍婢,是很久不曾見過繁華人煙的。除卻上回,偷偷的跑出去收菜,亦是來去匆匆。
她怕去的太晚,讓上官久等,於是加緊了腳程,等到了朱雀橋上,亦是將將過了午時。
玉色石橋,如飄帶般橫跨兩斷。橋下水波粼粼,如地上繁星,墜出點點光華。一艘艘大船,自橋下穿梭而過,這是往外域而去的商隊大船,尤見朝都的繁華興盛。
夏季一至,大雨過後也有一日,天氣忽然炙熱起來,小碧走的也有些累,額上出了許多汗,居然滲出了上官巧手製作的面具,路上的男人女子皆穿着輕薄起來,尤其是這朝都的女人,柳腰輕擺,酥胸微露,自是風情萬種。
朱雀橋上的上官輕鴻負手而立,迎風吹拂起那墨色長髮,身着的寬袍大袖在風裡頭鼓鼓吹起,倒有些飄飄欲仙起來。
小碧微笑着便跳了過去,“先生!”
上官輕鴻恰好轉身,正迎上那張雀躍的笑臉,脣紅齒白的,偏就是麪皮普通了點,他輕輕一揪,“甚是難看。”
小碧苦着臉,“還不是先生你做的面具的關係。”
上官輕鴻微微一笑,小碧順手就攀在上官的胳膊上,“先生,小公子沒有尋你麻煩吧?”
上官輕鴻搖頭,“我只說他是跪的太久,身子虛弱,所以暈了過去。”
小碧這才放下心來。
上官輕鴻轉身朝前頭走,小碧一蹦一跳的跟在後頭。後來看小碧腳程不快,上官又放慢了腳步,低聲說了句:“說來,小公子那病……好了。”
小碧嚇了一跳,她可不曉得這樁事,不由瞪大了眼睛,“這、這就好了?”
上官輕鴻點了點頭,“如今側王妃總說是晦氣走了,所以小公子的病才能好。”
小碧頓時氣的跺腳,“真是沒良心,少夫人都走了還如此說。”
上官輕鴻又補充了句:“她似乎想將李依依納進自己這房,來給小公子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