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莫羽揚趕過去的時候,感覺有點無奈。
都是一羣他精挑細選的武警新兵,身手算是很不錯了,此時的七八個人全部痛苦的匍匐在地上,而站着的女人,也是衣衫凌亂,氣喘吁吁。
“就衝着你今天的舉動,坐幾年大牢是完全沒問題的。”
緋月一句話沒說,身子靈活的轉動,快步上前,擡腿就踢了上去。
莫羽揚眸子一暗,急速的向後退了幾步,躲過那凌厲的踢腿。
“莫羽揚,你個魔鬼,憑什麼不讓我見爸爸。”
她來幾次就被拒絕幾次,就算是死刑犯也會有要求探監的權力,他憑什麼。
“憑什麼?”莫羽揚冷笑,“就憑我是這裡的最高長官。”
“你……不是人。”這就是她愛上的男人,怎麼可能。
他緩步上前,盯着她因劇烈運動而泛紅的俏顏。
“你罵人的技巧還有待提高,但是夜彌滄瀾,我絕對不會讓你見的,死心吧。”
冷冷交代了一句把人送走後,轉身走了。
“莫羽揚……”她急切的喊住他。
緋月自己都覺得奇怪,她這是怎麼了,明明下決心只要能救出父親,什麼走可以做的,今天爲什麼要失控,這樣對她半點好處都沒有。
可是,媽媽……
“我,求你……讓我見爸爸一面。”她終於低下頭,原來也並沒有那麼難。
莫羽揚背對着她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她求他,那個驕傲的女子居然求他,還真是,讓他恨得牙疼。
“你說什麼?求我?”
“是,我求求你,讓我見見爸爸。”她害怕了,害怕父親的離開,也,害怕面前的男人。
從現在開始,她要把這個男人從心裡連根拔起,就算痛死也要,就算活不下去也要。
勾勾手,旁邊的勤務兵心領神會的取來一張椅子讓莫羽揚坐下,儼然如帝王般俯瞰着芸芸衆生,只是面前是那個苦追了他數年之久的女子。
“你就是這麼求人的?”點上一根菸,好看的手指捻動着菸嘴。
她羞窘的擡起頭看着他盛氣凌人的樣子,從骨子裡透出的難堪如最後一顆稻草般,大力的壓住她。
“給我的兄弟們道歉,只要他們肯原諒你。”
她很排斥,可是也知道自己的舉動無異於和古時候的劫獄一樣,觸犯了法律,這點要求並不過分。
僵直身子,她一步步挪到被她打的鼻青臉腫的武警面前,低下了那顆驕傲的頭顱。
“對不起,請你們原諒我。”
幾個人沒有說話,他們也有點迷糊,不知道老大是讓他們原諒還是不原諒,均都傻傻的站在那裡。
他冷眼看着,只是心裡卻泛起了漣漪。
這還是那個張揚的讓人移不開視線的女子嗎,人的變化真的很快。
“怎麼辦,學姐,他們不肯原諒你呢。”
並不想這麼逼迫她,可是卻停不下來,那種連細胞都沸騰的感覺,讓他似上癮了一般。
他就想看到她卑躬屈膝的樣子,想看她被自己踩在腳底下的樣子。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變態,會有這麼瘋狂的想法。
周身不止的寒意讓她戰慄的停不下來,如孟浪般的羞辱一寸寸凌遲着她越來越脆弱的心臟。
終於,在衆人詫異的眼神裡,她重重的跪在看守所堅硬冰冷的水泥地面上。
“我求你們,原諒我,讓我見爸爸一面。”
她不在乎了,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還有什麼好失去的,媽媽沒了,她不能再沒有爸爸,不能……
莫羽揚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緋月面前的,大手如鐵索般,抓住她纖細的手臂,用力的拉起來,根本就不管是不是會傷害到她,擡手給了她重重的一個耳光。
“夜彌緋月,你他媽腦子短路了?什麼年代了,在這裡下跪,他們不是你的父母祖宗。”
“父母祖宗?”緋月傻笑,臉上火辣辣的疼,卻好似只是幻覺,“他們怎麼不是,只要他們不原諒我,我就見不到我的父母祖宗,你說,我不跪行嗎?”
胸口巨大的怒氣讓他發泄不出來,一揚手把她摔倒牆壁上,身子用力的撞了上去。
“還是我沒有給你跪下,你覺得不划算。”緋月吃力的挪動了下身子,對着他跪在地下,“我求你,讓我見見爸爸。”
“你……該死的。”他恨不得一腳踢到她腦袋上,讓她清醒一下,“張國棟,開門讓她進去,記住,只有五分鐘。”轉身氣急敗壞的走了。
“謝謝將軍。”緋月苦笑,扶着牆壁緩緩的起身,看着那扇打開的門,急切的衝進去,就算已經連站着都有點困難,依然甩開了想要扶住她的獄警。
一個多月沒見,父親居然變得這麼瘦了。
“爸爸,我是月兒,今天是大年夜,我來看您了。”輕撫上父親蒼老的臉頰,觸手冰涼一片,“你的身子好冷啊,爸爸別怕,我給你暖和一下。”
俯下身抱住父親,一雙手輕柔的在他臉頰摩擦,希望他能暖和一點,可是效果甚微。
“爸爸,你千萬不要有事,月兒求求你,爸爸,媽媽……媽媽沒了,我不能沒有爸爸,您聽見了嗎,爸爸,不要丟下月兒一個人,爸爸……”
外面有人喊她,說時間到了,她也不敢久留,怕下次莫羽揚真的就不讓自己見父親了,只能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走出看守所,外面漆黑不見五指,突然覺得天大地大,居然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很準時。”夜色中,莫羽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嗯。”點頭走向車子,“我怕下次少將大人不讓我見爸爸。”
“夜彌緋月,你現在讓我覺得噁心。”清冷不帶感情。
“謝謝,彼此彼此。”就這樣吧,挺好的,不能愛,就轉化成恨吧,至少她會好過一點。
只要能見到父親無恙,她總會找機會救出他的,沒關係,沒關係的,什麼委屈她都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