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居無定所,暫時便在明城鄭府裡落地生根,暫住了下來。
鄭府倒是真拿趙蒼玄一行人當做是座上賓,安排上了足足三十六名奴僕,平均下來每人身邊都有兩名侍女,兩名僕從,以供使喚。
期間衆人也與鄭府的鄭老爺子一同用過宴,鄭老爺子也表明願以庇護趙蒼玄一行人,主要原因大家其實大致上都心知肚明,也沒有挑破。
次日,清風徐徐,陽暖天晴。
衆人在鄭胖子和獨臂老頭的帶路下,第一次踏出鄭家,準備遊一遊這明城。
一行十數人走在路上,極爲扎眼,但路人一見鄭胖子便主動讓出路來,可見鄭胖子在明城當中可以說是十分的“頗負盛名”。
“明城自與神庭開戰以來,原本的僅是收納富商入住城中,後來的小宗小派也都盡數納進城中,充作一股戰力,而今大大小小的宗派勢力加起來足有上百個,鄭老爺子也花了大價錢,吸納了許多成名或者隱姓埋名的高手強者進入鄭府。”獨臂老頭走在前面說道。
出奇的,對於這個話題,鄭胖子顯得十分忌諱,隱約還有些怒火要迸發出來,他雙拳緊握,指甲都扎進肉裡,只是鄭胖子壓抑着,纔沒有當街失態。
“這小子他爹當時在一次與神庭的作戰之中被神庭活捉去了,後來神庭放出消息,說他爹死了。”獨臂老頭了人心意,解釋道,衆人都報以同情。
“死了也好,省的活着受苦。”鄭胖子鬆開拳頭,嘆了口氣道。
“這個姐姐要不要抱一抱我,同情我一下。”鄭胖子可憐兮兮的望向紅衣,賤兮兮道。
自從到了明城後,李青黛不論對誰都是一種拒人千里的感覺,冷冰冰的讓人很不舒服,趙蒼玄也就這麼吊着她,不去管她,時間一長,衆人也都對李青黛視爲無物,就連鄭胖子這種極品的存在都生不起再去調戲她的慾望,可見一斑。
“喂喂喂,小胖子,信不信小爺我一戟把你挑飛,敢調戲我的紅衣姐姐,你怕是不想活了吧!”楊策聞言,立馬下意識的做了一個揮戟的動作,可是戟早就毀掉了。
“儘管放馬過來!明城想要我命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幾!”鄭胖子一聽火冒三丈,作勢便要與楊策決一死戰。
紅衣捂臉,她早就已經對這二人報以無語。
“到了,這裡就是萬機閣。”衆人在一處三重高樓前停了下來,門匾上寫着“萬機閣”三個大字。
“無不知天下之事,無不有天下之物,千化萬機,兼納六界,是爲萬機閣。”老妖望着門匾上萬機閣三個大字,輕聲喃喃道。
“閣下說的可不是如今的萬機閣了,哈哈,如今誰敢言千化萬機,兼納六界啊。”一名老者笑着走了出來,獨臂老頭見到這名老者立馬就要行禮,而老者則向他輕了點了點頭。
“說笑,當年天下,誰不認萬機閣爲尊。”血妖歷萬生神情肅穆的說道。
“誒,當年?”老者眼神飄忽,恍若隔世。
“自大帝逝世後,便再也沒有當年可言了。”
老者丟下一句話,嘆息着,離開了。
“這位是明城當中的萬機閣閣主,實力高深不可估測,與這小子他爺爺差不多齊平,都在半步皇境左右。”獨臂老頭望向已經離開的老者的背影,眼神中充滿了敬畏。
“這神庭,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與萬機閣平起平坐?”血妖歷萬生疑惑道,他的世界觀依然處於靈始大帝末期的時代,距今已有七千年之久,自然無法理解如今的時代。
“自大帝逝世後,天域之中的幾方大能便扶持了另一個勢力,來掌管六界,這個勢力便是神庭。”老邋遢出聲爲血妖歷萬生解惑。
“而神庭在發展的同時,另一方勢力,天機閣也隨之興起,之後便有了世間十萬八千塊靈霄石的說法。”老邋遢繼續說道。
“什麼靈霄石?”血妖歷萬生疑惑道。
“你會不知道?難道說……”老邋遢皺起眉頭,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隨即又想到了另一件事,一臉驚恐的表情。
衆人都疑惑不解,獨臂老頭似是明白了些什麼,表情也有些不對勁。
“這事回府再議,這樣鄭碩,你打帶着他們再轉一轉,我隨他們二人回府找你爺爺那個老東西議事去。”獨臂老頭沉聲道,隨後與老邋遢和血妖歷萬生轉眼間消失在原地。
“切,走,讓本少帶你們逛一逛明城,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紅樓花魁,什麼叫做國色天香。”
衆人原本在萬機閣門外停留,隨着獨臂老頭和老邋遢、血妖歷萬生的離開,也調轉了方向,朝着紅樓的方向去了。
“呦,鄭公子來啦。”老鴇是一個半老徐娘,風韻猶存,見鄭胖子和趙蒼玄等人進樓後,立馬笑臉相迎。
“來,今天可有貴客,請出姜花魁來,伴我和我的朋友們,讓我這些朋友也見識一下,姜花魁的高超琴技。”鄭碩笑眯眯道,心中早已迫不及待。
“這個,姜花魁她…”老鴇吱吱嗚嗚,鄭碩挑了挑眉頭,有些不耐煩。
“說。”鄭碩喝道。
“姜花魁她身體不適,今日並不方便見客。”老鴇有些無奈道。
“怎麼,姜花魁她病了?這我更得去看看她了,要不然怎麼也說不過去,不是。”鄭碩又嬉皮笑臉起來,登上臺階,便要去二樓尋那姜花魁。
“這人怎麼如此不要臉。”楊策衝趙蒼玄輕聲說道,但衆人都能聽見他的聲音。
老鴇一聽這話下意識低下頭,隨後去悄悄觀察鄭胖子的表情,在明城誰敢對鄭胖子如此說話?那些個以身犯險的,現在都已經被斷子絕孫泡入藥罐中了。
見鄭胖子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老鴇這才鬆了口氣,心中也對趙蒼玄幾人小心翼翼起來。
“和你有的一拼。”趙蒼玄輕聲道,慢步走上臺階,不凡的氣度這一刻便顯露了出來。
“嘿嘿。”楊策輕輕一笑,跟着上了二樓。
走廊盡頭的房間,便是姜花魁的閨房,姜花魁雖處於紅樓之中,但卻不似紅樓女子那般風流行事,最過也就只是陪酒撫琴。
姜花魁的琴技更是一絕,至於其閨房,連鄭胖子都很少能有機會能進,一般都是在一樓得以聽一聽琴聲,見一見真容。
老鴇在前面帶路,輕釦了一下房門,說道,“姜姑娘,鄭公子和他的朋友要聽你撫琴,不知……”
“好,讓他們進來吧。”門內傳來一陣空靈清脆的聲音,令人聽了心中十分舒服。
老鴇輕輕推開門,姜花魁也正好起身,向門口走去,鄭碩主動放慢了腳步,沒有急着進去,讓趙蒼玄先進。
老鴇在旁,早就看清,這一羣人當中,趙蒼玄的地位無疑是最高的,其次是鄭碩和楊策,剩下的那幾人,說是隨從也不爲過。
趙蒼玄先腳邁進門中,姜花魁也走近了,正是桃李年華,美貌讓人讚不絕口,楊柳繡眉,桃花人面,明眸皓齒,綽約多姿,較之李青黛也毫不遜色,更添幾分青春活潑。
突然,趙蒼玄另一隻腳似是碰在門檻上,不知怎的,滑了一跤,徑直將姜花魁撲倒在地。
趙蒼玄身軀一震,只覺猶如墜入一團棉花當中,隨後便嘴對嘴的碰在了那朱脣之上,嚇得姜花魁立馬緊閉雙眸。
衆人尚未回過神來,趙蒼玄立馬起身,沒有察覺到,二人脣齒相碰時,一縷不可察覺的紫氣被姜花魁不經意間吸入嘴中。
兩人起身後,大眼對小眼,趙蒼玄和姜花魁都有些尷尬,只見姜花魁那小臉瞬間紅到滴血,一直到脖頸都浮上一抹暈紅,無限嬌羞。
雖爲花魁,身居紅樓之中,但自小到大,她只沉浸於琴中,對風月之事一竅不通,除了撫琴飲酒,紅樓中的別事與她毫不相關,豈料今日竟失了清白。
“高,高手,真是高。”
“嗯,高不可測。”
鄭碩和楊策相繼豎起大拇指,二人你唱我和的看向趙蒼玄和姜花魁,說道。
“咳咳,我就先不打擾諸位了。”老鴇見勢不對,輕咳一聲,便走出了房間,將門帶上。
房內氣氛驟然凝固起來,鄭胖子出聲打破沉寂。
“諸位上座,來,姜花魁,拿你最拿手的曲子來招待我這幾位朋友。”鄭碩說着,臨桌而坐,身上的肥肉一嘟一嘟的顫着。
這間屋內,裝飾粉淡簡練,十分寬敞,有桌椅三處,衆人分別坐下,等着姜花魁撫琴。
姜花魁點了點頭,走到方有一張瑤琴的桌上,緩緩坐下,玉手輕揚,露出纖細白皙的玉指,撫上琴面。
姜花魁朱脣輕啓,輕聲道,“一曲流水,奉上,願君歡喜。”
她凝氣若思,一雙素手撫琴而動,隨即琴聲便在屋內響起,這琴聲委婉卻又剛毅,券券而來,又似高山流水,汩汩韻味。
衆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一曲將末,衆人恍如隔世,體內靈氣如流水般急速流湍,隨後直至曲終,再度轉爲平靜。
角落裡紅衣閉目凝神,抓住這一縷氣機,感悟天地靈氣的流轉與自身靈氣的流轉,最終產生共鳴。
紅衣的兩袖輕紗無風自動,周圍的空間天地靈氣快速聚攏匯聚向她,其黛眉之間隱約有光亮閃閃,周身氣息迅速攀升,這是境界將要突破的徵兆。
隨後是白扇、青面獠牙,最後到楊策、鄭碩,他們都正巧處在靈海境的瓶頸之處,恰得此良機,萬不能浪費了。
盲槍無雙目,不得見視,他主動推門而出在外面爲其衆人破境護法,屋內便只剩下趙蒼玄、李青黛和姜花魁三人。
白塵與姜花魁雙目再次對視,起先趙蒼玄只驚羨於姜花魁那不遜色與李青黛的容貌,但這一刻,只覺得天地間的一切都比不上這雙眸子。
臻首娥眉,目若秋水。
望見那一汪盈盈秋水,便彷彿被勾卻魂魄,這女子似乎有無窮的魅力,餘光不小心瞥到那裸露在外的羊脂玉般的白皙肌膚,再一想方纔的那陣溫存,趙蒼玄便有些心亂如麻。
趙蒼玄下意識的咬了下舌尖,強逼自己清醒過來。
他整個人渾身打了一個顫,再看姜花魁時,心中彷彿有些許觸動。
姜花魁這時雙手再度搭在琴上,便又要撫琴,似是要再彈一曲,助幾人破境。
“萬萬不可,你已爲他們推波助瀾,這時候你再一曲便不再是錦上添花,而是佛頭着糞了。”趙蒼玄見狀,立馬出聲喝止,走上前去按住姜花魁的一隻玉手。
姜花魁下意識的身後一躲,趙蒼玄也意識到失禮,立馬鬆開了手,將手背在身後。
李青黛睜大眼睛點了點頭,隨後她閉上雙眸,坐在那裡,彷彿一切都與她無關,像是一塊木頭一樣。
半晌,趙蒼玄輕聲問道,“不知姑娘芳名?”
“姜靈珏。”姜花魁始終於趙蒼玄保持一定的距離,她警惕的說道。
“哦,在下趙蒼玄。”趙蒼玄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