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玉庭拉了她一把,卻讓她離自己更近了,如絹青絲服帖地垂在身後,隱約傳來幽幽清香,如水般的眼眸靈動狡黠,白色長毛大氅披在身上,就好像一隻狡猾的小狐狸,簡玉庭如是想到。
“今天……”
“我有事……”
兩人同時開口,清顏嫣然一笑,“今日失約,晉哥哥莫見怪,我在這裡陪不是了。”清顏作勢要蹲身,卻被他扶住,清顏明顯感覺那雙手粗糙有力。
“原本也不指望你能如約前來。”簡玉庭說道,一貫地冷漠。
“我在這裡多謝晉哥哥當日相助,我爹才得以全身而退,只是晉哥哥怎知此事原委?”清顏不解地問道,就好像他至始至終都明白自己的想法一樣。
“此事對你來說是難事,對我而言,卻是小事一樁,能讓人出手傷害自己父親的人,只有兩個可能,一是非常的憎恨對方,二是保護對方,我要助你自是要查一下,傷天害理的事情我不能去做,而你父親惹的事情別人或許不知道,我卻一清二楚。”簡玉庭朗朗說道。
清顏心裡一驚,他怎麼可能這麼明白自己的心事,她心裡有些慌亂,就好像自己做了錯事被曝光,無所遁形。
簡玉庭看出她的窘態,“我無意探究你的事,不過你既然信任我,我必定全力以赴,只要你覺得自己做的沒錯,那便可以了。”
清顏感激一望,雖然洞中有些模糊,可還是聞得他沉穩的氣息清晰有力,“我也是無奈之舉,原本這事兒就同爹爹無關,只是憑着感覺罷了。”
“這種事情少做,”簡玉庭冷語,“以後要是所託非人,反而會壞了事,這次也算是誤打誤撞,聖上見爵爺回來的時候被人刺殺,心裡的疑慮也打消了,連福王爲蔡權求情都去駁回了,過不了幾天我看爵爺就可以痊癒了。”
想不到自己的疑惑都還未問出,就被他解惑了,雖然有些責備,但清顏聽了忍不住笑了出來,“晉哥哥不會當我是呆子傻子吧,見誰都將自己的事情撂出去。”
簡玉庭聞言,自覺有些失態了,咳嗽一聲道,“不過是現在道貌岸然的人太多了,還是小心爲上。”
“那麼晉哥哥你呢,也是那種人嗎?”清顏側目想問,目光灼灼。
簡玉庭不語,看着猶如星月般閃爍的雙眼,心裡一陣起伏,直言道,“不日我將離開京城。”迴避了清顏的問題。
離開京城?“晉哥哥去往何處?何時回來?”清顏追問道,語氣中帶着急切。
“還不知道,多則一兩年,少則三四個月。”
這麼久?清顏思量,這幾個月來他幫了自己許多,而自己連聲謝意都還未說出口,接着又聽見他說道,“我在山莊留了人,他叫赤雪,你可以放心找他。”
清顏不語,正想說什麼,又被簡玉庭捂住了嘴,“噓,別說話。”他撇開腦袋,像是在聽着什麼,“有人來了。”
清顏一慌,眼睛充滿的探詢。
“好像很多人朝這邊走來,你自己小心一點,有事多和沾花說,她值得信任。”簡玉庭交待好之後,將清顏往懷裡一送,猛吸了一口氣之後又放開了,清顏的臉“騰”的一下紅了起來,這動作太親密了。
怎麼這樣,自己才九歲呢,怎麼會這般心境,莫不是自己對一個小男孩動了想法,呸,慕容清顏,怎麼這麼變態的事情你都會去想,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她使勁敲了自己幾下,這才心安理得地出了假山洞,簡玉庭看她的動作嘴角不由自主地完成一個弧形,只是某人沒有看到罷了。
出了假山洞,只一片清明,清顏有些適應不了亮光,眯了一下雙眼,“娘,你看,女兒說得沒有錯吧,四妹果然在這裡會情郎。”是清婷的聲音。
清顏一看,柳氏正瞧了過來,“母親,”清顏屈膝道。
“顏兒這麼晚了還不休息,在這裡做什麼?”柳是蹙眉詢問,一副查問的口吻。
清顏想不到自己會在這裡被圍堵,既然清婷這麼說,看來是看到什麼了。
原來,原本清婷剛躺下,卻被一陣蕭聲吵醒,心情本來就燥鬱,就想起來看看是誰這麼晚了還擾人,出了樓臺,只聽得蕭聲卻不見人影,正想回屋之時,見清顏走了出來,一身白毛大氅在黑夜中甚是突兀,再她轉了個身去了假山洞之後,蕭聲戛然而止。
私會?清婷的腦子裡馬上蹦出了這個想法,如果此時被抓姦的話,老太君還會如此疼愛清顏嗎?想到這裡,清婷得意地笑出了聲,和着清冷的夜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趁着夜色,清婷着了青鸞去請了柳氏過來,柳氏正愁着如何能讓老太君打消收養清顏的主意,可這事不過只是清婷一人所見,正左右猶豫着,柳媽媽就勢說道,“夫人,這有何遲疑的,只管去看了再說,沒有的話就當是看一下姑娘們。”
柳氏覺得此言不錯,“所言甚是,那你陪我一起過去,順便多點幾盞燈籠。”所以這纔有了將清顏堵在假山洞口的一幕。
清顏毫無防備,正欲開口,又聽見清婷說道,“娘,剛剛女兒看到一個身影飛閃進來,還帶着一絲銀光。”
“顏兒,爲何這般深夜,你還在這裡,不作休息?”柳氏再次相問。
清顏心裡一怒,卻沒有顯露出來,畢竟是自己太過疏忽,居然忘記了這裡面還住着處處爲難她的清婷。
“女兒覺得屋裡有些煩悶,就出來透透氣。”清顏輕聲道。
“你說謊,”清婷扯着嗓子,“明明是有人和你在一起。”
“二姐,說話要有憑據。”清顏眼眸緊了一下,看向清婷,“莫冤枉了人。”
“憑據?你敢讓我們搜一下假山洞嗎?”清婷言之鑿鑿,攔着清顏的道,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