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放心點頭道,“繡雲,你過去傳話,就說是我的意思,全府的丫鬟今日不得留髮於背後,全部都梳起來,未時之前都去蟠園候着。”
“老太君,這動靜未免太大了些吧。”周媽媽擔憂道。
“再大的事情都大不過三爺的孩子重要,再不揪出來,後患無窮啊,”老太君停了一下又吩咐道,“不過,你的話也不無道理,去裝些散碎銀子,一會兒都給她們發過去。”
“祖母,”清顏不曾想老太君會這麼做,府裡大大小小將近五十多號丫鬟呢,還不得破費一番。
“這些都是小事兒,保得她們娘兩平安纔是真的。”老太君說的她們娘倆就是指許氏。
清顏心裡一暖,充滿感激。
不到半個時辰,府裡便傳來了,說許姨娘被蛇咬傷,情況危急。
午後一刻,老太君便去歇午覺了,清顏就在西堂屋繡花,自從得知沾花的事情之後便沒有讓她進屋候着,清顏有事也不吩咐她,只當她是隱形人了。
春芽一路小跑而來,見到沾花在門外立着心生好奇,可也沒有多問,這姑娘的事兒要緊,她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見到清顏時輕聲說道,“姑娘要等的人已經來了。”
“真的?”清顏雙眸放亮,放下手裡的活計。
“奴婢還能騙您,這銀子花了可心疼着呢。”春芽俏皮道。
清顏勾了一下她的鼻尖,“回去姑娘我好好賞你,犒勞你這個功臣。”兩人“咯咯咯”地笑開了,又怕吵到老太君,攜手出西堂屋,“走,去看看去,我交代的話你還記得吧,一會兒可別忘了。”
清顏吩咐道,春芽拍着尚未發育的胸脯,說道,“姑娘放心。”
兩人相攜去了後院,之前的談話一字不落地跳入沾花的耳朵,清顏沒讓她一起去,她只得遠遠地跟着,生怕惱了主子。
剛踏入後院,清顏便見方氏提着食盒邁檻而出,“方姨娘。”
方氏一頓,擡頭見是清顏,行禮道,“四姑娘。”
“你這是?”清顏指着那食盒道。
“婢妾給家兄送了吃的,這麼巧就碰上四姑娘了。”
“我是想起一些事情過來問問。”清顏簡看着方氏的表情說道,見她眼神有些飄忽,又道,“方姨娘,你先去忙,我先進去了。”清顏轉身留下一個背影,方氏張嘴說不出話來,深怕清顏進去後問出什麼事情了,所以躲在了窗臺下,殊不知沾花的眼睛已經盯上她了。
然而清顏並未進了廂房,而是在花廳坐了下來,什麼話都沒說,喝了一盞茶之後回了琉璃閣。這讓方氏很是費解。
未時之前,大狗子和二狗子被人帶到了蟠園的暖閣中,裡面空無一人,兩人便吃茶悠然自得,對屋裡的擺設更是愛不釋手。
“我們要是能住這樣的屋子,死了也值了。”二狗子抱着幽香的錦枕。
“去去去,你就這點出息?”大狗子不削道,“你不是要逛窯子睡窯姐兒嘛。”
“那些哪有這屋子好啊,我要是有這屋子,娶房媳婦回家摟着睡了,還要去窯子嘛。”二狗子反駁道,大鉤子顯然很不滿自己弟弟的作派。
“瞧你那點出息,”大狗子剛想接着說,卻聽見外面有說話聲,便拉着二狗子側耳傾聽。
“你聽說了沒?四姑娘之前是被人綁架了,老太君一直瞞着呢。”一個聲音說道。
“是真的嗎?我怎麼不知道,單看那四姑娘的樣子,一點都看不出來。”另一個聲音好奇地問道。
“可不是?我還聽說那綁匪要很大一筆銀子纔會放了姑娘。”
“四姑娘不是好好地回來啦?難道老爺真的交了銀子啦?”
“怎麼可能?五萬兩銀子,老爺一時半會兒也湊不齊,也不知道是哪位英雄救了四姑娘,我看啊四姑娘就是福大命大。”聲音越來越輕了,暖閣裡的兩人表情不一。
“大哥,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一萬兩銀子嗎?怎麼會是五萬兩?”二狗子質問道。
“噓……你輕點,”大狗子捂住了二狗子的嘴,“你瘋啦,在這說這種事。”
二狗子掙脫大狗子的手,“我沒瘋,我當你是大哥,你居然騙我,一萬兩和五萬兩差了四萬兩,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想獨吞的。”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別說了好不好,幺妹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們把嘴巴鎖牢,你怎麼在這時候提這茬。”大狗子急得不行,這嘴在他人身上,怎麼捂得住。
“不行,今天你要不說清楚,我不會罷休的。”二狗子乾脆耍起賴來了。
“你想幹什麼?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他們沒有證據說我們綁了四姑娘,反而我們自己鬧起來了,是不是等把我們送官了你才閉嘴。”大狗子歇斯底里地說道,這驢腦子的弟弟,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二狗子撓了撓稀疏的頭髮,“整天把我們這樣關着,說要找到綁匪之後再放我們回去,這要等到什麼時候啊?幺妹也真是的,把我們臭罵了一頓不說,還不管我們。”
“嘭”地一聲,房門被踹了開來,門口慕容錦面色鐵青,有些駭人,兩兄弟面面相覷。
“三,三爺。”兩兄弟有些結巴了。
慕容錦跨了進來,身後跟着老太君,柳氏,還有清顏,剛剛兩兄弟的話四人聽得清清楚楚,兩人對視了一眼,急忙跪了下來,“老太君。”
“你們兄弟兩個誰能將之前的話再重複一遍?”老太君勃然大怒,顯然已經相信這兩人就是綁了清顏的人。
“小的不是很懂您的意思。”大狗子應道。
“好個不懂,做了這等事情還想糊弄而去,四姑娘的主意你們也敢打。”
大狗子慌張道,“老太君,小的之前說了,不是我們綁了四姑娘的,老太君一定要明察。”
清顏扶了老太君坐下,輕聲說道,“祖母莫急,讓孫女兒來問。”她圍繞了兩兄弟轉了一圈,屈膝說道,“不管怎樣,清顏在這先謝過兩位的一水之恩,否則清顏就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