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和清顏眼明手快,一人拉住她的手,搶下了那一本冊子,上面記載着的俱是簡夫人每次拿回去的銀子數量,這便不難看出府中莫名消失的二十四萬兩銀子。
“越明,你有何又對她動氣?”太夫人不解地問道。
簡越明沒有理會太夫人的問話,只是對司馬曦拱手道,“王爺,我們簡府絕無造反之意,望請王爺在聖上面前多美言幾句,替我簡府上下保全。”
“舅舅言重了,”司馬曦伸手扶了一把簡越明,“其實這次平南王和福王造反一事,多虧了庭表弟和文軒妹夫的細密計劃,纔沒費多少氣力就可以摧毀他們的陰謀。”
“那外面那些禁衛軍……”簡越明的擔心尚未消除,簡夫人是他的夫人,她如果有參與平南王的陰謀,自己也脫不了干係。
“舅舅,不過是做個樣子而已,”司馬曦多了幾分沉着,“之前有人和我說玉庭表弟裝瘸是有陰謀,我倒是覺着有人故意要陷害庭表弟,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思。”
話音一落,簡玉欣抖了一下,沒能逃過衆人的眼睛,母女兩個悽悽地抱在了一起,猶如萬般委屈無處訴說,可已經沒有人聽她們說上一句話,鐵證如山,即使是太夫人心中也是懊悔自己身邊養了一隻老虎。
“曦兒,那平南王造反真的不會牽涉到我們府裡嗎?”太夫人擔心地問道。
“外祖母請放心,好在庭表弟數月之前便向父皇表明了忠心,他心中坦蕩蕩,怎麼行這般事情。”司馬曦的話無疑是一顆定心丸。
“你們胡說,我爹怎麼可能是造反,這些銀子只不過是我讓他代爲保管的,怎麼會拿去私造兵器,你們定是搞錯了,我今天才見過我爹。”簡夫人仍然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父親。
“二孃,平南王和福王乃至他們的門生都已獲罪。”久久不曾開口的簡玉庭這話讓簡夫人原本還有的一絲精氣神都給抽走了,事實上平南王今早去早朝的路上便發現了不對,回府和簡夫人碰上那一會兒正是要準備離開,所以根本沒有心思理會簡夫人。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簡夫人癱軟在了地上。
清顏見狀,打開了那隻箱子,從裡面拿出那隻琉璃盒子,遞給了侯夫人,重如千金燙如炙鐵。
簡夫人一看,連忙抱住了侯夫人的腿,“你還我印章,這是我的,是我臻兒的。”侯夫人險些站不住,好在簡越明已經轉了輪椅上去,從她手上接過琉璃盒子,微眯着眼睛審視了簡夫人,“你要的是這個嗎?”
“老爺,”簡夫人伸手,卻夠不着。
“我給你。”簡越明高高地舉起,重重地往地上一扔,“鏘”地一聲,五彩碎片飛花四濺。
那一直都不得見的印章跳脫了出來,碎成了兩瓣。
“舅舅,你大可不必這樣做,”司馬曦還未離開,也不知道要什麼。
“茉姍,”簡越明擺手,示意司馬曦不要說了,他還有話同簡夫人說,“除了這顆心之外,我自認爲對你不薄,可你所做,無一不讓人心寒,你讓人給我下毒,讓我癱瘓,你想要比我想象的還要都,那日你去霞光院,搜我的身,你是想要祥雲黃玉吧?平南王應該有對你說過,我簡府家大業大,富可敵國,所以讓你拿了府裡的銀子吧?我忘了和你說了,你父親他想要染指的那是聖上的東西!”
簡越明的話猶如當頭棒喝,簡夫人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臉頰處被碎片劃傷,而她毫無知覺,她哆嗦着要赤手撿起那碎了的印章,她一輩子的心血都白費了,沒有這個印章,所有在簡玉臻名下的產業都不能提取銀子,唯一的出路便是低賤賣掉和簡越明重新刻章。
“庭兒,你將那祥雲黃玉讓王爺帶回去。”簡越明交代道,唯有這樣才能表示簡府的忠心,戰戰兢兢地在皇帝的眼皮子窩囊地活了十幾年,今日總算無事一身輕了。
“是,父親,”簡玉庭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黃玉並不可怕,而是那印下去的字,那是皇權的代表,整日攜帶在身猶如如履薄冰。
就在簡玉庭將黃玉交給司馬曦的時候,那如釋重負的樣子讓他頃刻間更顯了俊逸,與清顏對視的一瞬間才覺着彼此之間錯過了太多的美好。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先回去覆命了,”司馬曦恭敬地接過黃玉,平南王造反,簡夫人可謂是助了大力,聖上沒有問責已是格外開恩,因此收回黃玉就是收回了簡越明所有的差事,眼下便是名副其實的養花王爺了,而簡玉庭本身的軍功還在,而且這次又立了大功,更是不會被牽連到。
“恭送王爺。”屋內的人齊齊地相送,司馬曦連帶着禁衛軍一起撤了,取回黃玉便是他的目的了。
“王爺~~~,”簡玉欣呼喊,可是從窗外看過去,司馬曦並未回頭。
屋內只剩下兩個女人的哭聲,銀子的去除有了消息,印章也被摧毀,還牽帶出一件陳年舊事,地上的凌亂和人心的崩潰,一一述說着人生的詭變。
“全媽媽,你們帶着太夫人先回屋歇着,梅兒,你也先回去,一會兒同我一起給娘請安,顏兒,府裡的事情你先看着點。”簡玉庭不再事事都撩下了,這檔口若不插手的話,人心如何穩住,
簡玉庭輕輕地握住了清顏的小手,眼底都是笑。
太夫人先起身走了,頭昏昏地,猶如被打了一棍子;隨後簡玉庭夫婦也走了,到門口時聽見簡越明吩咐了護院道,“這院子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得進出。”
“是。”四個護衛應了下來,日落西山,即使是午膳無用,也不曾覺得飢餓。
西方殘雲,晚霞斜灑,明日整個簡府便會另外一番景象了,簡府如此,平南王府和福王府亦是如此。
不知原因的不止清顏,還有被關着得簡夫人和簡玉欣,而此時,澡居的孫落桂和簡玉臻也正匆忙地從孃家趕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