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聽了雙手一緊,微眯着眼睛繼續聽下去。
清婷見往事被提及,心裡雖然慌了一下,但是很快鎮定下來了,“庭哥哥,那都是誤會,翠竹軒那次是四妹要燙傷我,馬車那次更是無稽之談,定是妹妹自己動的手腳來誣陷我,庭哥哥要相信我。”
清顏淒涼地笑了,無聲地在笑話自己還抱有一絲姐妹情的希望,清顏如果光明正大承認了,自己反而覺得她磊落,這樣說了一遭,那姐妹的情意便已是蕩然無存了。
“這倒是奇怪了,怎麼和我看到的都不一樣呢,”簡玉庭側身,回望了清婷,“顏兒,她善良寬容,豈會是你說的那種女子,二姐莫要再說了。”
“爲什麼不讓我說,清顏她本是賤種,回來搶我的東西,連庭哥哥都被她搶走了,妹妹怎麼能甘心……”
“夠了,”太夫人不忍在聽下去,那隻會更加污了自己的耳朵,所以趕緊打斷了清婷的話,清顏扶着她走了過去,清澈的雙眸透着對簡玉庭的情意。
“祖母。”清婷看清來人時大吃一驚,老太君許氏周媽媽等人都在,難道剛剛的話都被聽到了嗎?
“婷兒,剛剛你四妹夫說的話都是真的嗎?”老太君怎能接受孫女之間相殘一事。
“祖母,不……不是這樣的……”清婷急忙擺手道。
許氏親耳聽到這些全身忍不住發抖,原來自己的女兒竟然遭受這樣的對待,“二姑娘,我雖知你不喜顏兒,可你們是姐妹,爲何你會下此毒手?她可是你親姐妹啊。”
“妹妹,你這是做什麼呢,這般質問婷兒?”柳氏因要着手準備午膳,因此晚來了一步。
“絮兒,來的正好,你教出來的好女兒,連自家姐妹都要傷害,而且禮義廉恥也要重新再教教了,妹夫就是妹夫,還一口一個庭哥哥,這外人要是見了,我都不知道老臉要往哪擱了。”老太君親耳所聞,這事兒便容不得清婷抵賴。
“娘,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婷兒她怎麼會傷害自己的妹妹?”柳氏多少知道些,但是她們怎麼的,“娘莫聽信了一面之詞。”
“我也希望是一面之詞,顏兒,爲何你當初不同祖母說呢。”老太君不悅柳氏的反應,好像真是被誣陷了一樣。
清顏本想將此事一遮而過,可清婷居然會想要染指簡玉庭,這不得不讓她提高警惕了,不過話說回來,清婷怎麼會連羞恥心都沒有了。“祖母,那些往事孫女不想再提了,只是當年馬車一事還請祖母做主,孫女去莊子時差點喪命,好在相公當時路過救了孫女。”
“還真有這樣的事兒?”老太君問清顏道,“爲何早不和祖母說?”
清顏扶了老太君去了石桌那裡坐下,說道,“孫兒確實差點從馬車上摔了下來,當時手下的人說看過柳家嬸子拿了一把刀出去,而車伕說道,當時二姐要用車,讓他去給馬釘馬掌,無巧不成書,這裡面有什麼事情發生,孫女兒也不曾親顏看到。”
言下之意,並沒有直接說到清婷,可有與清婷脫不了關係。
“柳家嬸子?”老太君直直地看向了清婷身後的柳嬸子,“你說說看,是否真有此事?”
清婷回頭對柳嬸子使了個眼色,讓她說話注意些,當時雖說主意是清婷出的,可柳嬸子有教養指責。
“奴婢當時確實是拿刀出去的,但是去砍柴了,”柳嬸子唯唯諾諾地回道,事情過去許久,她不知道當初對紫玉說了什麼了。
“砍柴?”太夫人顯然不相信她的話,“我們慕容家是缺少人還是銀兩啊?要你這個奶孃去砍柴,真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柳氏生怕老太君問多了,便說道,“娘,當時是兒媳讓她去做的。”
“你倒是吩咐了好差事,”老太君瞄了一眼柳氏,打從大房二房分出去之後,老太君便不待見柳氏了。
紫玉一聽柳嬸子根本就是在胡謅,慌亂說道,“老太君,當時柳嬸子和奴婢說是去修剪盆栽的,而不是去砍柴,奴婢要是有半句謊言,就天打五雷轟。”紫玉發了毒誓,又對跪在地上的柳嬸子說道,“柳嬸子,你發誓這事兒不是你做的,如果是你做的,就全家死光。”
“粗俗,”柳氏搶了白,這些鬼神之說如何能信。
老太君看了看紫玉,又看看柳嬸子,“你說呢?”
“奴婢……奴婢……發誓……”柳嬸子一介下人,也就圖個家宅平安,她自己做了壞事心裡害怕,怎麼不怕報應,只是這話卻像卡在嗓門了,說不出來。
老練如老太君,這事兒算是清楚了,“絮兒,這事兒你自己處理吧,柳家嬸子不準踏進我們慕容家,這裡留不得這等心思狠毒的下人,另外,婷兒你自己也反省一下,這種奶孃跟在你身邊還有用嗎?”
清顏欽佩老太君的處理辦法,這樣既教訓了清婷又在下人維護了兩個孫女,還算公道,簡玉庭雙手搭在了清顏的削肩上,以示安慰。
“另外,絮兒,你先和婷兒回屋吧,我有些話同他們兩個說。”老太君哪裡還有心思賞花,清婷這般作爲,真是讓她大失所望,這一輩子她別無他求,就希望兒孫繞膝,若不是柳氏自作了聰明,她怎麼會兩個庶子搬出慕容府。
清婷得了便宜,目光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簡玉庭,卻狠着雙眼看清顏,不過清顏也不相讓,莞爾一笑,母送清婷母子。
老太君譴走了下來,要清顏在她對面坐下,清顏依言,簡玉庭依然是立於她的身畔,老太君看了甚爲滿意,“祖母對你是放心了,可是你二姐她……哎,以爲當初她的親事最順心,現在反而竟是不如人意。”
春暖花開,可老太君這話裡的頗有淒涼的味道,是在嘆息清婷也含有疼惜之味。
“祖母,不必太過於擔心了,”清顏勸慰道,“二姐她總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