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冰玄面色陰沉,絲毫不提自己纔是罪魁禍首,三番五次對晨希狠下毒手,轉移話題道:“別以爲自己懂得一些旁門左道就能掩蓋事實。在這個以武爲尊的世界,你的那些小手段只能騙騙天真的愚民。
任你如何花言巧語,巧舌如簧也無法掩蓋害死我們林家數十族人的事實。這些血債你若是不給個交代,今日別想輕易離開我們林家。”
“不錯,這是一個以武爲尊的世道,既然你有意見,那我們來過兩招?”晨希冷笑着看着對方,既然對方死不認錯,那他再如何爭辯也等於是說給裝聾作啞的人聽,白費功夫。
林冰玄親眼目睹了晨希的實力,以他欺軟怕硬的性格又怎麼敢跟他單挑。
“哼!我作爲林家少族長,身份尊貴,怎可像地痞流氓一般隨意出手?
晨希你也休要再胡攪蠻纏。我們林家只需要你向我們死去的族人磕頭認錯,賠償些丹藥銀兩,也許我們林家還能放你一馬,就此揭過。”
晨希哈哈大笑,忽然笑聲戛然而止,冷笑道:“沒膽的慫貨!”
林冰玄怒極,一張臉霎時脹成了豬肝色,指着晨希大吼道:“你……欺人太甚!”
晨希絲毫不理,轉身道:“爹孃,我們走!”
晨天運兩人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有怒火在翻騰,但礙於兩家兩百年來的同甘共苦的友誼,這才按捺着沒有發作。
“等等,他們林家還沒給我們一個交代!”
林小沫拉着晨天運的手,沒好氣道:“你沒看到我們兒子剛受傷嗎?現在需要回家調養。問林家要交代的事你不能日後再提?”
晨天運訕訕一笑,摸着腦袋道:“好吧,我們回家!”
林冰玄見狀,頓時急眼了,看向林皓義大吼道:“爹,他殺了我們林家這麼多人,你就這也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就這樣走嗎?
就算你寬宏大量,不計前嫌,可曾考慮過我們林家族人的感受?他們的父母妻兒、親朋好友可同意就這麼放過他?”
林皓義掃視四周,滿場是眼中充滿仇恨目光的族人,這讓他的心不禁狠狠一顫,心中無比複雜。
雖然他現在已經明瞭,這一切都是林冰玄搞出來的爛攤子,但是他無法在這麼多族人憤怒的目光下責罰自家人,偏袒一個外人。否則別說自己這個兒子會怨恨他,整個林家都可能排斥他。
林冰玄見父親猶豫不決,再次激將道:“爹,難道你還想着讓那個雙手沾滿我們林家鮮血的劊子手繼承林家族長之位嗎?你的心裡難道只有那個外人,完全不顧我們林家數千族人的感受嗎?”
林冰玄此言一出,林家頓時羣情激憤。有許多人更是跳出來大聲叫喊。
“族長,那可是殺害我們族人的兇手啊!”
“族長,你莫不是真要讓他當我們林家的族長?”
“你們能忍受一個外人站在我們頭上爲所欲爲嗎?”
……
“唉!”面對無數族人的聲討,林皓義輕嘆一聲,無奈喊住了晨希三人:“等一下。”
晨天運也注意到林家人的態度,心中正憋着一股怒火,此刻聽到林皓義的聲音,頓時勃然大怒:“林皓義,難道你也要像他們一樣是非不分,倒打一耙嗎?”
林小沫這時也開口道:“現在事情已經水落石出,從頭到尾都是你們林家無事生非,欺辱我兒子,實力不濟反被擊殺,說到底是你們咎由自取。我們沒有找你們討說法,你們哪來的臉叫屈?”
“姑姑……”
林冰玄剛要解釋,林小沫一口打斷了他:“閉嘴,誰是你姑姑?我沒有你這麼不要臉的侄子,你不害臊我還嫌丟人!”
林冰玄被罵的面色尷尬,林皓義也實在無顏斥責什麼,轉移話題道:“你們誤會了,我只是想問,希兒來我林家有何要事找我?”
晨希冷漠道:“也沒什麼,本來是想給你們林家送些療創丹。”
他拿出剛纔那瓶療創丹託在手中。
“但是現在已經不需要了。既然你們不歡迎我,我也沒必要腆着臉請你們收下。”
晨希握住瓶身向下一翻,一枚枚療創丹從瓶口接連落下,足有八枚掉在地上。
衆人見狀,眼睛都直了。這可是價值數十萬兩白銀的療創丹,相當於是八條人命啊!許多人看到地上的丹藥,心中直癢癢,恨不能立刻撲上去搶過來。
林小芒、林冰玄等人的目光也都變了,一邊佩服晨家的財大氣粗,一邊暗罵晨希暴殄天物。之前一口吃下兩枚療創丹也就罷了,現在竟是將八顆直接丟在了地上。若是他們像乞丐似的去撿,豈不是自降身份,不僅丟了面子,還落人口舌;可若是不撿,等藥性散發掉就成了廢丹,實在是浪費。
林皓義目光復雜,心中升起了一股悔意。若非林小芒三番四次阻止自己過來,事情豈會發展到這種地步。但仔細一想又發現其中蹊蹺之處。
晨希半個時辰前到來,自己不僅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自己的妻子還正巧急匆匆地找自己去後院談心,怎麼也不讓離開。而這裡,林冰玄和四位支持他的長老都在場,卻是沒有一人向他通報。這種種巧合湊在一起,那就絕對不是什麼巧合,而是有預謀的設計。稍一思索便能猜出到底是誰計劃好了這一切。
一旁,林小芒連連對林冰玄使眼色,催促道:“冰玄,你還在等什麼?還不趕緊去拿回來?”
林冰玄臉色更加尷尬,之前還大義凜然地指責對方,現在又要對方的東西,即便以他臉皮之厚也難以啓齒。但是家母有命,他也無法抗拒療創丹的誘惑,只能賠笑道:“哈哈哈!晨兄弟的誠意我們看到了。不過這八枚療創丹還不夠,你若再加上十枚,恭恭敬敬地送過來賠罪,此事我們就此作罷!”
晨希冷笑着搖搖頭:“我想你們是誤會了什麼。這些丹藥現在不是給你們,你們也沒有資格從我這裡拿到任何一枚丹藥。至於賠罪,更是無稽之談。”
“現在看到這些原本要送給你們的丹藥我就覺得噁心,既然不能用,那還不如毀掉。”
話音落下,晨希擡腳狠狠一跺地面,強烈的勁氣從腳底爆發,瞬間將地上八枚療創丹衝擊得四分五裂,化爲一片白煙消散空中。
晨天運和林小沫看得只覺得解氣,又覺得無比肉疼。雖然晨希給了他們三百多枚療創丹,還有三百多枚補氣丹,但是誰也不嫌丹藥多啊!
林家衆人見晨希毫不猶豫毀了珍貴的療創丹,更是一個個眼珠子都紅了。
林冰玄也沒想到,自己低聲下氣從中斡旋,給了他們和解的機會。結果晨希不僅不珍惜,還狠狠打了他的臉。
林冰玄頓時暴跳如雷,指着晨希大罵道:“晨希,你不要不識好歹!我好心好意爲你化解矛盾,你不領情也就罷了,還當衆羞辱於我林家。
既然你不把我們林家當盟友,那我林家從此與你晨家恩斷義絕,再無往來。”
此言落下,衆人臉色都變了。
林皓義這才明白,他還是低估了林冰玄對族長之位的執着。原本他以爲林冰玄一而再再而三針對晨希,甚至不惜設計除掉他,已是他的極限,但現在才知道,他這是要與晨家斷絕往來,徹底斷了晨希爭奪族長之位的念想。
此刻的林皓義心中無比憤怒,恨不能一巴掌拍死這個逆子。
這是多麼目光短淺纔會做出這種飲鴆止渴的蠢事。爲了區區族長之位不惜斷絕兩家數百年來的同盟,這是要把林家往死路上逼啊!
然而,還不待他說話,晨天運怒極而笑:“好個恩斷義絕,再無往來。既然你們林家無情無義,這同盟斷了又何妨?”
林皓義大急,連忙勸道:“晨族長,不可……”
晨天運冷笑着打斷他的話:“夠了!我不想聽你們的解釋。你們林家先是圍殺我兒子,事情敗露又想騙取我們的丹藥,謀奪不成就以斷絕盟約相要挾,你們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我今日算是看清了你們林家人的嘴臉。”
林皓義還要再說什麼,見林冰玄連忙拉住他的手臂,立刻就要發怒,可一聽到他的解釋,急切的心情又冷靜了下來。
“爹,您不要着急。我已經和靈皇錢莊達成協議,他們承諾會帶我們林家全族離開這裡,前往真正的大城。在這期間,他們會保我們安然無恙。”
林皓義拳頭緊握,看向林冰玄的目光變得冰冷,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林冰玄,你是有多智障纔會做出這麼愚蠢的事?”
林冰玄不服:“爹,我這也是爲了保全家族,這有什麼錯?”
“蠢貨!”林皓義終於忍不住低吼出聲:“你以爲靈皇錢莊是做慈善的?沒有好處他們會出手相助?
你這是引狼入室,要把林家帶向絕路啊!”
“爹,你想多了。他們從未提過任何條件。”
“沒有條件就幫我們?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你是有多天真纔會有這種想法?”
林皓義嘆息一聲,實在提不起繼續解釋的興致。
“罷了罷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日後你自會看到他們的醜惡嘴臉。”
林冰玄雖然說得很小聲,但是林馨燁還是聽到了,一顆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她現在終於明白,爲何每次命運的終點都有靈皇錢莊的影子,原來是眼前的哥哥暗中與靈皇錢莊勾結,心中既悲傷又無奈。
前有靈皇錢莊這隻貪婪的恐怖猛虎,後有晨家這暗中蟄伏隱忍不發的羣狼,林家自以爲走了一步好棋,可以如魚得水,安全無虞,其實被夾在中間進退維谷,艱難求存。
她知道,林家完了!
如果想要拯救林家,靈皇錢莊那邊,她無能爲力,但晨家那邊,或許可以以自己的魅力影響晨希,讓他放林家一條生路。
想到此處,林馨燁默默下定了決心。
林皓義還在猶豫,他也知道靈皇錢莊是個什麼存在,強大、神秘、狠毒。表面上乾乾淨淨,背地裡各種骯髒齷齪。如果被它盯上了,林家再怎麼掙扎也無濟於事。
林冰玄已經揹着他與靈皇錢莊達成交易,如果他此刻出爾反爾,必然會遭受靈皇錢莊的雷霆報復。
更關鍵的是,林家萬年前的那條祖訓徹底打消了他反駁的念頭。
“家族和,節節升;血戰起,林族亡。”
如果林家違逆靈皇錢莊,血戰必定將起,林家再無翻身可能。
正當他思緒百轉間,晨天運見他久久不語,冷哼一聲轉身離去。臨走時淡淡的聲音從大門口響起:“另外,希兒只會是我們晨家的下任族長,從此與你們林家再無瓜葛。
我們兩家的婚事以後也不用再提,之前給你的三枚療創丹算我晨天運餵了狗。”
林皓義身體一震,知道兩家再無和解的可能。而林冰玄則是心中大喜。一方面,林家族長之位非他莫屬;另一方面,林馨燁和林馨顏只屬於他一人。而晨希再也無法染指林家族長之位和他的兩個妹妹。
可以說,今天的一出大戲雖然死了一些族人,還死了海老和六長老,但在他看來這一切都無關緊要了。
正當他想要開懷大笑,抒發自己的欣喜之情時,餘光見到林馨燁忽然擡腳向門外跑去。
林冰玄正意淫着與兩個漂亮妹妹你儂我儂,翻雲覆雨,見到林馨燁忽然向外跑去。他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
“馨燁,你要去哪裡?”
林馨燁眉頭一皺,不悅道:“哥,我們都已經是成年人了,男女授受不親,你快放手。”
林冰玄嘿嘿笑道:“我不放。反正你很快就要成爲我的女人了,摸一下又有什麼關係?”
說話間,林冰玄就將她往懷裡拉。
林馨燁大驚失色,她沒想到平時溫文爾雅的哥哥此刻竟然會變成這樣,難道這纔是他的本來面目?
林皓義見林冰玄這副流氓模樣,當即狠狠給了他一個耳光:“混賬東西,竟然當衆對自己妹妹下手,你還要不要點臉?”
林冰玄委屈地捂着紅腫的側臉,反駁道:“我哪裡說錯了?晨家已經與我們解除婚約,小妹不可能再嫁給他,當然就是我的未婚妻了,我摸兩下又有什麼關係?”
林小沫也是幫腔道:“馨燁已經十八了,今日被當衆退婚,誰家還會娶?讓她嫁給冰玄有什麼錯?難道你想讓她終生不嫁,孤獨終老嗎?”
林皓義聞言,氣得身體直抖。平時他忙於家族管理,疏於對兒子的管教,沒想到自己的妻子把他教成了這副德行,簡直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林馨燁失望地後退兩步,雙目含淚道:“抱歉,我不能留在林家,也不能嫁給哥哥!”
林冰玄面目猙獰,惡狠狠地看過來,氣急敗壞地大罵道:“爲什麼?難道那天在那個傢伙的房間裡被玷污了?
我明白了!
難怪這幾天在家裡鬼鬼祟祟,前兩日還在府外與那個臭小子拉拉扯扯,整個青山城的人都知道了。原來你這麼快就跟別人搞上了,只怕現在連娃都有了。”
林馨燁聽到林冰玄難聽的話語,沒有爭辯什麼,轉身朝門外跑去。
她不是不想辯解,而是無法說出真相。尤其是在林冰玄面前,誰也不知道這個傢伙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你個臭婊 子,給我站住!”
林冰玄勃然大怒,一邊追一邊破口大罵。
林皓義看着兩人一追一逃,想要阻止,卻又不知道該阻攔誰。
林馨燁實力畢竟不如林冰玄,兩人距離越來越近。
就在林冰玄即將抓住林馨燁,臉上浮現快意的獰笑時,一隻腳狠狠從前方踹來。
嘭的一聲響,林冰玄倒飛而回,如滾地葫蘆滾回到林皓義腳下。
他擡頭一看,見出腳的正是去而復返的晨希,頓時怒火中燒:“晨希,這是我林家的家事,你憑什麼插手?”
林馨燁疲於奔命,沒有注意到前方的人影,當她看到時已來不及止步,驚慌之下一頭撞進那人懷裡。
晨希上前一把將衝出大門的林馨燁抱入懷中。他雖然對林家十分失望,但是心中依舊記掛着這個善良的女子。這也是爲什麼他聽到身後的動靜會救下林馨燁。
林馨燁擡頭,驚訝道:“你怎麼回來了?”
“當然是接你回家了!”晨希微笑着應了一句,隨即蔑視地看着林冰玄,冷酷警告道:“我的女人也是你能伸手的?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打她的主意,我會將你的腿切下來喂狗。”
林馨燁心中溫暖,卻又感到無比失落。如果讓他知道自己接近他另有所圖,不知會不會懷恨在心,更加瘋狂地報復林家。
林冰玄看着林馨燁完美的嬌軀乖巧地依靠在晨希的懷中,嫉妒得雙目噴火:“你個賤人,果然早就跟他好上了。”
晨希目光驟冷,寒聲道:“住口!你若再敢廢話一句,我現在就撕了你的嘴!”
林冰玄還想硬氣幾句,但是他可是知道晨希的厲害,也清楚他爹孃的實力。若是晨希執意要出手,林家沒有人能攔得住他們三個。
林皓義目光復雜地看着林馨燁,嘆息道:“馨燁,你們什麼時候開始這麼親密了?”
林馨燁咬了咬嘴脣,並沒有隱瞞:“父親,我們去晨家的那天,您不是說希望女兒可以與他發生關係嗎?”
林皓義心中一震,不知該說些什麼。
其餘人紛紛用奇怪的目光看向林皓義父女,沒想到當時還有這種事情。林馨燁能在衆人面前說出這句話,不知需要多大的勇氣。要知道,無論哪個世界,女子的貞潔都看得十分重。
晨希這時也明白過來,原來他纔是一直被矇在鼓裡的那個,心中不免有些不悅,報復性地當衆伸手摸着她的小腹,挑釁地看向林家衆人道:“不錯!正如大家所想的那樣,馨燁已經是我的女人,現在孩子都已經有了。
所以現在她已經是我晨家的人了,你們以後別再打她的主意。”
林馨燁身體一顫,感受着小腹傳來的觸感,羞澀地低下頭,沒有反駁晨希的胡言亂語。
別人見到林馨燁小鳥依人的模樣,只以爲被說中了,一個個氣得捶胸頓足,只恨自己爲什麼不是插鮮花的那坨牛糞。
現在真相大白,林家再也沒有理由留下他們,眼睜睜地看着晨希將他們心目中的女神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