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不好了,兩百族人全軍覆沒,獅羣又衝過來了。”
王凝上雙目瞪得老大,震驚地站起身:“怎麼?難道南面也被堵住了?”
那人點點頭,又搖搖頭:“是堵住了,但是是被人堵住了。”
“人?”王凝上雙目茫然,追問道:“什麼人這麼大膽子敢堵我王家大門?”
那人小心看了看王凝上的臉色,這才結結巴巴道:“是李家家主和黃家家主聚衆圍堵南門,導致族人無法逃離,被獅羣圍殺。”
“混賬!”王凝上臉色陰沉,氣急敗壞:“那兩個可惡的攪屎棍,老子還沒找他麻煩,他們竟然在這關鍵時刻來找茬,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你立刻加派人手給我把他們抓過來。”
“族長,那兩人已經被獅羣咬死了。”
“死得好,死得好啊!”
“族長,我們現在是不是該……”
王凝上連忙反應過來,怒聲道:“這還需要我教嗎?趕緊帶人將獅羣引走。”
那人爲難道:“族長,我們已經白白犧牲了六百多族人,族人已經意見很大,不願再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王凝上雙目微眯,冷笑道:“真是反了天了。家族養了他們這麼多年,正需要他們的時候退退縮縮。要他們這羣廢物何用?”
正在這時,又有一人匆匆而來,大聲疾呼:“族長,不好了,獅羣已經進入中院,朝這邊衝來了。”
王凝上臉色一變,大聲道:“快,快下令族人引誘……”
然而,他的話還未落下,只見三千族人被不足百頭的獅羣攆着向這邊逃跑。
獅羣大聲吼叫,氣勢如虹;而三千族人被嚇破了膽,狼狽而逃。
這時,後院六名太上長老紛紛出關。王天金走到王凝上身旁,大聲質問道:“王凝上,看你做的好事。那羣畜生都殺到這裡來了,你竟還有閒情逸致喝酒玩女人?”
王天木淡淡道:“大哥,你現在說這麼還有什麼意義,我們還是先攔下那羣畜生,減少族人傷亡吧!”
王天火大吼道:“擒賊先擒王,讓我來弄死那頭最囂張的畜生。”
話音一落,王天火迅速衝了過去,縱身一躍,狠狠一掌拍向領頭的獅王。
三千王家人看到王天火衝了過來,紛紛驚喜大叫:“太上長老來救我們了,我們有救了!”
“有太上長老出手,這羣畜生囂張不了多少時間了。”
“你們猜那頭畜生能在太上長老手上堅持幾個回合?”
“那頭獅子似乎很厲害,估計能戰個三回合吧?”
“太上長老是何等強大的存在,豈容我們隨意揣測。我猜一招!”
然而下一刻。
王天火的一掌即將碰到獅王的頭顱時,獅王張開了大口,一團赤紅的火球從口中噴了出來。
王天火躲閃不及,被火球砸個正着,全身籠罩在熾熱的火球中,以更快的速度倒飛而回。
“啊!”
王天火發出淒厲的慘叫,圍觀之人無不聞之色變。
嘭
王天火重重砸在地上,一動不動,全身赤紅如火,噼啪作響。
“這……”
所有人都震驚地瞪大了眼睛,期待地看着王天火再次爬起來。
但是他們很快就失望了,眼中的期盼變成了擔憂,變成了恐懼。
“怎麼可能?太上長老可是煉氣境八段的高手,怎麼可能這麼輕易被殺。”
但如果讓他們知道,那頭獅子達到了一階後期,相當於煉氣境十七段的武者,剛纔那一擊已經將王天火的五臟六腑都烤熟了,或許就不會幻想着王天火還能一戰了。
王天金見狀,立刻發現了獅王的不凡,大聲道:“我們一起上,幹掉那頭畜生!”
王天木、王天水、王天土和王天空紛紛點頭,五人從不同方向衝向獅王。
獅王不屑冷笑,等他們靠近後張開朝身前的王天金吐出一口火球,伸出右爪拍向右前方的王天木。同時長尾橫掃,甩向身後的王天土。
嘭
王天金甚至都來不及反應,身形被火球吞噬,步入王天火的後塵。
王天木的長劍與獅王右爪撞在一起。長劍砍在獅王右爪的肉墊上,彎折成不可思議的角度,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最終達到極限,應聲而斷。
獅王右爪的鋒利指甲迅速彈出,狠狠扎進王天木的身體,輕易穿過他的胸膛,帶着他的身體狠狠拍在地上,砸成一片肉餅。
王凝土剛以爲自己要得手,獅王長尾如同鋼鞭甩在他身上,將他的身體攔腰抽斷。
他的兩截身體掉在地上,內臟撒了一地。王凝土在悽慘的哀嚎中不甘又痛苦地死去。
王天水和王天空臉色無比難看,怒髮衝冠,他們將全身元力涌向劍身,狠狠斬在獅王的身體上。
“得手了!”兩人神色大喜。
但很快臉上的喜悅變成了驚恐。
他們的全力一擊打在獅王背上,竟然只是砍斷了幾根長毛,連它的皮膚都無法割開。
正當他們震驚失神時,獅王迅速轉身,右爪向前探出,如拍皮球將王天水拍飛;同時後腿狠狠一蹬,如踢足球將王天空踢上天空。
王天水重重砸在堅硬的牆壁上,雙目暴突,口中狂噴鮮血。他的身體沿着牆壁劃了下來,在牆面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死不瞑目得瞪着雙眼。
許久後,王天空從天上落在,深深砸進地底,摔成全身骨折,死的不能再死。
短短時間,王家最強的六位長老全部身死。
王家衆人震驚地看着這一幕,一個個仿若癡傻了般張大着嘴巴,瞪大雙眼,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在他們心中如天神般強大、無敵、不可侵犯的六位太上長老,此刻全部慘死在他們眼前。
此時此刻,還有什麼比眼前這一幕更加來得震撼?
“啊!”發呆的王家人被身後的獅羣屠殺,發出絕望的慘叫。
而這聲慘叫也終於將震驚中的衆人驚醒過來。
“太上長老死了!”
“快跑啊!”
“那羣畜生太可怕了,我們不可能打得過!”
王家衆人頓時陷入恐慌,瘋狂向後院狂奔。
而這時,王凝上也從震驚中恢復了過來。他艱難地嚥了口口水,語無倫次大喊道:“死了,都死了!哈哈哈!都死了!我也要死了,我們都要死了!青山城所有人都要死!”
一旁的侍女焦急大喊:“族長,我們快跑吧!”
王凝上仿若瘋癲,哈哈大笑道:“跑?往哪裡跑?六位太上長老聯手都不敵,誰還能阻攔這些畜生!我們死定了,我們都要死!”
這時,他的心腹沉聲道:“族長,爲今之計只有躲入寶庫中了。
寶庫由最堅硬的黑鐵石打造,厚達一丈,即便那羣畜生也無法攻破。
而且寶庫中有我們數百年積累的大量資源,足夠我們所有人使用百年。”
王凝上雙目一亮,顫抖着手拉着心腹雙臂道:“好,好主意啊!”
心腹不動聲色地抽回手,急忙勸道:“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出發。”
王凝上看向慌不擇路四處亂竄的族人,煉氣境六段的氣勢灌入聲音中,大聲吼道:“王家所有人聽令,立刻躲入後院寶庫!”
王凝上一連喊了三遍,王家衆人聞言,頓時有了主心骨,連忙擁擠着向後院狂奔。
一路上,獅羣踩死、咬死的王家人數以百計。若非它們吃得太飽,沒有狩獵的心思,此刻只怕活不了多少人。
王凝上帶領衆人匆匆來到寶庫大門,滿懷期待地大聲命令道:“趕緊打開寶庫。”
那兩人守衛寶庫的人手忙腳亂地拿出一把把沉重的鑰匙,在一陣嘩啦啦的鐵鏈聲響中打開了寶庫門鎖。
吱呀
大門緩緩打開,發出沉重的摩擦聲。
王凝上一馬當先,帶領族人興沖沖地走進寶庫。
然而,當他們看到寶庫內的場景,一個個呆若木雞,宛若雕像矗立不動。
王凝上身體一顫,揪住一名看守寶庫的族人衣領,大聲吼道:“寶庫裡的東西呢?”
那人也是一臉懵逼,嚇得哆哆嗦嗦,連忙擺手道:“我我我,我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寶庫是你們看守的。我們王家積蓄了兩百年的物資,難道還會自己飛了不成?”
那人心中委屈,哭喪着臉解釋道:“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廢物!”
王凝上大怒,狠狠將他甩飛出去。
而這時,身後的族人大聲喊道:“族長,我們該怎麼辦?”
王凝上也陷入爲難:躲進去會活活餓死;不躲進去又會被妖獸襲殺。
而此刻,原本閒庭信步跟在他們身後的獅羣彷彿受到了什麼刺激,不再四處聞來聞去,瘋了似的朝他們衝來。
“啊啊啊!”
人羣驚叫四起,倉皇而逃。
王凝上臉色無比難看,拉住心腹道:“現在怎麼辦?”
那名心腹也是臉上很不好看,沉聲道:“族長,我們只能逃了!”
王凝上見心腹也沒了主意,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吼!
獅羣的吼叫越來越近,地面傳來強烈的震感。
王凝上嚇得連忙躲開。
原本他以爲自己必死無疑,可很快驚訝地發現這些獅羣全部衝進寶庫,對他們不屑一顧。
心腹也發現了這一點,頓時大喜:“族長,快,快把寶庫大門鎖上。”
“哦哦哦!”王凝上連忙應聲,對着族人大喝道:“快快快,快鎖上大門。”
但是,三千族人早已被嚇破了膽,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只有寥寥幾十人跑了回來。
“族長,鎖鏈的鑰匙被帶走了,這種特製的鎖需要有鑰匙才能重新上鎖。”
王凝上臉色陰沉地幾乎要滴出水來,大聲吼道:“還不趕緊把保管鑰匙的那個傢伙找回來!”
然而,就在這時,那羣獅子將地上的獸庭香舔得乾乾淨淨,心滿意足地從寶庫走了出來。
剛剛燃起一絲希望的王家衆人瞬間陷入恐懼,再次作鳥獸散,落荒而逃。
王凝上也不是傻子,帶上心腹迅速逃離。
“我們往哪裡逃?”
心腹想了想,無奈嘆息:“孫家和我們關係最親密,也是實力最強的同盟,我們只能去孫家了。”
“好!”
王凝上兩人迅速衝出王家府邸,只想着尋求孫家的庇護,沒有半點救援府邸內的三千族人的想法。
正在這時,一根透明箭矢從半空迅速落下,一眨眼間射入心腹的胸口。
那名心腹連反應都來不及就中了這一箭,震驚地擡頭看向頭頂的兩人,不甘地倒在地上。
王凝上連忙停下腳步,回頭查看心腹的傷勢。
當他看到心腹左胸被一箭穿心,內臟都被恐怖的元力震碎,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從小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二世祖,全靠這名心腹的提點支招才一步步爬到現在的位置。
現在心腹一死,他再次變回那個沒有絲毫主見的廢物。
“別死啊!你怎麼能這時候死了?”
“怎麼辦,怎麼辦?我現在該怎麼辦?”
王凝上的腦子已是一團漿糊,慌張地搖晃心腹的屍體,六神無主地左顧右盼,希望來個聰明人給他指條明路。
正在這時,一道聲音從他後面響起。
“夥伴被殺,不想着找個地方藏起來,也不想着尋找兇手的位置,而是第一時間關心族人的傷勢。真是感人肺腑啊!
如果你不是王家人,我都不忍心這樣殺了你。”
王凝上臉色一變,轉過身震驚地看向身後兩人。
“晨希,林妖姬,竟然是你們兩個。”
晨希淡淡一笑:“是不是很驚喜,很意外?”
王凝上臉色變幻不定,忽然靈機一動,對着林妖姬大喝道:“王妖姬,你擅自逃婚,已經犯了大罪。我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只要你殺了這小子,向我低頭認錯,乖乖做我侍女,我就原諒你之前的罪過。”
林妖姬臉色陰沉,一言不發。
“哈哈哈!”晨希忍不住哈哈大笑。“聽她說,你是王家四長老,也是迫害她母親的罪魁禍首。沒想到是個沒腦子的蠢貨。真不明白爲何你能理直氣壯地說出這麼腦殘的話。”
“小子,找死!”王凝上火冒三丈,對着林妖姬再次命令道:“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給我殺了他!”
林妖姬靜靜地看着王凝上三息,忽然身形一動,手中長劍閃過一道銀光。
噗嗤
王凝上左臂被切斷,傷口噴涌出滾燙的鮮血,強烈的痛楚讓他忍不住慘叫出聲。
“啊啊啊!你個賤女人,竟然敢對我動手。”
林妖姬不答,再次一劍落下。
噗嗤
王凝上右臂掉落,疼得他再次發出淒厲慘叫,心中終於升起了恐懼,蹬蹬蹬連退數步。
“你想幹嘛?我是現任王家族長,你竟敢以下犯上,已是犯了死罪。”
林妖姬臉上浮現一抹譏笑,身形一閃來到他面前,染血的長劍橫在他的脖頸上。只需要輕輕一動,他的脖子便會被切斷。
“你你你,不能殺我。我是王家族長,是你的族叔……”
晨希冷笑一聲。
“你現在纔想起她是你侄女?那他在王家遭受欺凌的時候你在做什麼?她母親被人羞辱的時候你又在幹什麼?”
林妖姬的心緒劇烈波動,手中長劍輕輕一顫,一道鮮紅的血線出現在他的脖頸。
這時,王凝上終於崩潰了,對着晨希大吼道:“你,快攔住這個瘋女人,我可以告訴你十六年前你父母被埋伏的秘密。”
晨希臉色一變,大喝道:“林妖姬,等一等。”
林妖姬手中長劍一頓,停了下來。
晨希冷漠道:“趕緊說。”
“你保證我說完之後,你會阻止她殺我。”
晨希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好,我保證。你現在可以說了。”
然而,他的心中卻是冷笑:我只保證會阻止,但不保證能成功。
“好好好。”王凝上忍着劇痛,大聲道:“其實當年設計埋伏你父母不是我們的主意,而是另有其人。”
晨希臉色一變,連忙追問道:“這什麼意思?”
王凝上解釋道:“十六年前,有一男一女兩個身穿紫衣的人找上我們王家。這兩人的實力無比恐怖,甚至比靈皇錢莊還要強大無數倍。他們提出的任何要求我們都不敢不從。”
“兩名紫衣男女?”晨希第一時間想到了剛來到這個世界看到的那一幕,眼中閃過一道寒光:“那兩人是不是還抱着一個女嬰?”
“你怎麼知道?”王凝上目露詫異,很快反應過來。“對了,一定是你父母告訴你的。”
“然後呢?”
晨希心中發寒,很快猜到了後面的佈置。
果然……
“然後,他們想要找個強大的家族暫爲照顧那個女嬰。
他們說,我們王家和孫家不可信,靈皇錢莊也非善類,林家和施家十分排外,最終選定了晨家。
但是他們不認爲晨家會平白無故悉心照顧一個陌生女嬰,所以設下天山雪蓮的騙局,引誘他們夫妻進入山林,由我們派人充當惡人伏擊他們,再由他們扮好人救下你父母。
爲了確保你父母能夠更加盡心地撫養她長大,他們說還會給你父母一些提升實力的資源,警告我們不要對他們出手。”
當晨希確定了這件事,心中更加冰涼,眼中浮現濃郁殺機。
“那你們十年前爲何還敢對我晨家出手?”
王凝上臉上閃過委屈之色,可憐兮兮道:“我們哪敢對你們晨家出手啊。可是靈皇錢莊不知情,非要我們出手,我們又不敢透露。所以我們才演了那場苦肉計,衝散了聯軍。導致後續計劃未能順利實施。靈皇錢莊也因此對我們王家失去信任。
其實,如果我們那時候認真起來,靈皇錢莊以及附屬家族援軍趕到,你們晨家未必能擋住。”
晨希點點頭。他之前也覺得奇怪。王家和孫家雖然不堪,但畢竟是大家族,不可能被重傷的父母二人輕鬆打退。
“可你們最近可是對我們晨家下手夠狠啊!”
王凝上腦袋一縮,解釋道:“現在十六年都過去了,我們猜測那兩個紫衣人應該不會歸來。而且我們王家準備隨靈皇錢莊離開這小地方,想來他們也找不到我們王家,這纔敢對晨家動手。”
“原來如此。那他們可曾說爲何要把女嬰丟給我們晨家。他們自己帶着不好嗎?”
“他們說正在被仇人追殺,而以女嬰的體質無法承受風餐露宿逃亡生活,而且不方便照顧。萬一病了或者哭鬧導致行蹤暴露,會有大麻煩。”
晨希點點頭。“那兩人可曾說什麼時候回來?”
王凝上搖搖頭:“不是很清楚。據說短則數月,長則數年。”
晨希沒有再說什麼,對林妖姬眨了眨眼。
林妖姬心領神會,長劍在王凝上的脖頸狠狠一劃。
晨希故意慢了一拍,驚惶失措地叫道:“劍下留人!”
王凝上雙目瞪大,死死盯着晨希,似乎在怨恨他爲何沒有出手阻止。
晨希故作遺憾地嘆息一聲:“唉!真不是我不想阻止她,可惜晚了一步。”
王凝上身體一軟,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