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孟衍面前的有八個人,全都穿着普通弟子的服色,臉依稀有些眼熟,估計之前打過照面,這時身上全帶着兵器,一現身就把孟衍包圍住,前後路截斷,完全就是一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樣子。
孟衍打量了一下這些人,他的眼力還算不上好,可有舞醜的存在,他的眼力比什麼都厲害,一下掃過,這些人的功力深淺,已經大致有數了。
‘去,都是一些鍛骨、強肌級數的碎料,只這樣也敢來找我麻煩?實在太看不起人了,好歹也該抓個易筋級數的過來吧?’
‘主人你這麼說,實在有夠狂的,在那些人的眼中,你也只是造血級數的中段或末段,他們全高你一階不說,還有的高你兩階,照常理來說,宰你如同屠狗,這種陣仗已經夠給面子了。’
‘我能和普通的造血級數比嗎?同樣都是造血級數,他們造出來的只是血液,我造出來的可是血海啊,管他什麼級數,來了我都淹死他,你不也說我的力量若完全發動,即使不動天王戰能,一擊也可殺聖王嗎?’
孟衍這邊心裡正嘀咕着,那些人已經動起手來,揮動自己的兵器,或刀或劍,上頭閃着一層藍光,就朝孟衍這邊揮過來。
“小雜種,試試我無雙戰器的厲害!”
“無雙戰器?別傻了,離凡入聖之前,戰器根本就是個屁,像你們這種嘍囉,隨便拿幾把爛鐵就說是戰器,連什麼是兵器、什麼是戰器都搞不懂,好心點,放下這些被你們侮辱的東西,回去多練幾年,再不然就乾脆回家睡覺吧。”
孟衍輕易閃過兩劍,飛腿踢出,將兩個揮劍刺來的傻瓜踢得滿地亂滾,他現在的武功、戰技,遠非在三月山那時候可比,在他眼中看來,面前這些人實在不怎麼樣,雖然打着千雪峰的招牌,卻沒練出什麼名堂,一碰到戰鬥就只會衝上去亂砍,連千雪峰名氣最大的形兵神勁都沒練成,雖說戰器能將持有人擊出的力量,大幅強化與集中,可這些傢伙的修爲就是個屁,就算有了戰器,也增加不到什麼戰力,更別說他們的戰器都還只是大路貨,隨處可見。
“可惡!小畜生你有種別躲,今日我必殺你……啊呀!”
罵人的聲音也中斷,孟衍拿這些正式弟子當猴耍,以靈活的身法、步伐,快速在他們之間穿梭,引誘他們出手攻擊,在這種過近距離下,他們又急於展示威力,將戰器上的刀罡劍氣迫得老長,結果在這樣的情況下,斬人沒斬到,反倒傷了旁邊的同門。
戰器能把武者的殺傷力大幅提升,哪怕只是低境界的武者,也能夠透過戰器,放射出一米多長的劍氣或劍光,重量卻沒增加,揮長劍有揮動大刀的威勢,斬敵如屠狗,自然威風到極點,但拿長兵器戰鬥是種技術活,一打多的時候或許方便,多打一的時候就很考驗默契,孟衍靈活遊鬥,不時補上一拳、一腳,讓這些人歡樂地互砍,憤怒的嚎叫聲此起彼落,卻是拿他都沒辦法。
‘主人,你一直捱打不還手,不夠威啊,你應該直接出手,把這些碎料掃掉纔對的,不然這可能已經算是虐主……不,自虐了。’
‘虐你老母啦!我又不是白癡,剛剛你不是才說還有幾個人在旁躲着看嗎?這裡頭九成有慕蒼雲,大競在前,他一定很想摸清我的底,我爲啥要那麼方便他?’
‘那麼,主人有什麼破敵打算?’
‘用三木擒龍手如何?千雪峰是旁系支派,看到主派的武功,還不像看到祖宗一樣要乖?’
‘只怕沒有那麼簡單,他們問您武功來歷,您肯定說不出來,到時候他們栽您一個偷學武功的罪名,您就千夫所指,同時被兩派找麻煩了。’
‘也有道理,那還有什麼能用?青木葉家的東西挺麻煩,我應該另外找兩門技藝來換掉迎客劍法和三木擒龍手了。’
‘您可以考慮,但眼前有個問題要處理,有個硬手要出來了。’
舞醜剛做完提示,一道冰寒氣息就降了下來,孟衍周身一凍,就看見一道人影躍得好高,手中冰藍光影一閃,一條冰柱先射下來,爆散成幾十粒冰花,每一粒都像鐵彈般有殺傷力,全都朝孟衍射來。
‘主人,這個是……’
‘瞭解,一眼就看出來了,鍛骨末段,正朝易筋轉變,大門派弟子真是好啊,當初在三月山,那個什麼小門派的掌門,練了大半輩子,四五十歲了,也才只是易筋,還被旁邊的人當神一樣拜,這傢伙年紀輕輕就快易筋了,估計上品血材沒少用吧,我有點好奇,如果我的珍稀血材多到用不完,五種都齊備,也不缺幫忙易筋洗髓的高手,是不是可以把一個壓根沒修練過的嬰兒,直接灌到五階大圓滿,離凡入聖?’
‘有很多難以攻克的技術關卡,但以純理論而言,這是絕對做得到的。’
‘……有錢就是好啊。’
孟衍擡頭凝視,在冰屑中依稀可以認出對方的臉,二十三四歲的年紀,長相挺俊,不是慕蒼雲,記得是一個常與他稱兄道弟,在男弟子中與之並稱爲雙秀的“傑出人士”,名字……是叫湯朝吧?
名字是什麼並不重要,孟衍所在乎的,是對方這一手攻擊技,那也是許多人拜入千雪峰門下的最大理由,那就是千雪峰傳世的獨門秘傳,形冰神勁。首幾層的威力有限,大概就等同其他門派的寒冰指、幻陰訣一類,凝凍水氣成冰,意義有限,可一搭配千雪峰獨門煉製的“蒼白神石”,凝冰堅逾鋼鐵,長短大小變化隨意,那就是能夠在東土天下據一席之地的千變戰器。
只是這樣的話,還不足以成爲千雪峰的招牌,可若把形冰神勁練至離凡入聖,就有可能修成冰焰,那是千雪峰的根基奧秘,是普天下造器巔峰的五種奇火之一,有些陰寒屬性的戰器,只能以冰焰鍛造,威力不小,還具有奇特異能,千雪峰就仗着這門技術立派,與外通商,現在孟衍看到湯朝使用形冰神勁,不由得動起心思。
‘舞醜,防禦!’
‘遵命,開啓第一階防禦機制。’
爲了安全考量,舞醜在設計上既能夠輔助運算,也可以獨當一面,太困難的東西未得授權,還有些不好說,可單純放個防護氣罩出來,進行一定程度的防禦,這就易如反掌,因此,孟衍動也不用動,幾十道雪晶就全給他攔擋在外,沒有一片能夠近身。
“怎麼可能?沒、沒有戰器,硬擋形冰神勁,這個臭螻蟻怎會那麼厲害?”
“區區造血境界,動也不動就擋下所有冰勁,我該不會是眼花吧?這種事情太荒唐了!”
“哼!雪花只是前奏,湯師哥的驚濤一劍纔是殺着,他必死於這一劍下。”
孟衍聽着這些話,沒什麼表情,心裡卻有些嘆氣,那個姓湯的在半空中凝氣結冰,凍出大片雪花飄揚,空氣也急降下來,說威勢確實是有的,可一招還未發,就給其他的師兄弟叫破,也讓自己有了防備,這種師兄弟……簡直是比豬更蠢。
一直站着不動,並非是想以靜制動,也不是爲了耍什麼氣勢,孟衍考慮的問題只有一個,就是該用什麼武技出擊。天王戰能是最後底牌,自己不想亂用,更何況繼續使青木葉家的武功,只會招來麻煩,也非上策,但撇開這些不談,自己手邊拿得出來見人的東西,就只有羅漢頂天功,與一套不知實戰威力如何的九陽煉兵手,如果可以,這兩套神功中的哪一套,自己都不想泄漏……
‘不能再拖了,橫豎已經被慕蒼雲認出來,與其再暴露別的底牌,還不如就用舊的,就用羅漢頂天功吧,速戰速決,索性發動羅漢法相,看看能不能一招就解決姓湯的。’
這念頭纔剛動,孟衍陡覺手指一跳,似是至尊戒璽在彈動,這一驚可不小,至尊戒璽的沉睡,全靠舞醜在壓制,卻不是百分百安全,如果一下爆發起來,那可比眼前這羣敵人要命多了。
不過,這一回似乎不是戒璽要甦醒作怪,震動的源頭雖來自戒璽,卻是戒璽之內的其他事物,孟衍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又扔了什麼東西進戒璽去?正思索間,戒璽中一件事物閃電飛出,孟衍本能地伸手一抓,再用力一抽,將東西從戒璽之中整個抽了出來。
那赫然是一條長鞭,又細又長,近似遊絲,可卻是一串骨節所連,白中透黃的色澤,近似象牙,不知是什麼生物的骨頭所拼成,孟衍抓着這東西,想起了之前好像把蛛鞭胡亂存入戒璽之內,總不會……
“小畜生!吃我一劍!”
湯朝大喝一聲,手中堅冰迅速凝爲一柄長劍,帶着空中大片雪花,當頭劈下,霎時間的銀色,如天河倒懸,衝擊萬物,而後,一道白中透黃,如骨如玉的長鞭,逆破天河而入,擊中了他,只這一鞭,便將他遠遠地抽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