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背上的小女孩丟過來之後,姓臧的傢伙便換了個方向逃跑。
他一邊奔跑一邊大聲笑道。
“兔崽子們!來追我啊!”
這時候,追殺他的那三個武者突然停下了腳步,彼此飛快交流了幾句,聲音不大,斷斷續續隨風飄了過來。
他們像是在尋找某種東西,但是,不清楚是在姓臧那傢伙手上,還是在那小女孩身上,一時間難以抉擇。
最後,領頭之人朝着姓臧的那個傢伙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剩下的兩個武者則向顧小召飛掠而來,不過,並沒有一起奔向顧小召,一個人在半途上繞了個圈子,向着周世玉逃走的方向追去。
另一個傢伙則衝向了顧小召。
顧小召並未轉身去阻擋追周世玉而去的那人,他知道,綁上了甲馬的周世玉速度並不會比煉氣境中階的武者差,也許,在短距離衝刺的時候要慢上一些,然而,若是長途奔襲,反倒要佔點上風。
雖然,難免會有些擔心。
不過,顧小召將這種擔心強行壓了下去。
要想幫助周世玉,他須得解決眼前這傢伙。
那是一個身高九尺多,雙手提着兩把大斧,長得虎背熊腰的壯漢。
壯漢全身上下套着甲冑,玄色的甲冑將他整個身子遮得嚴嚴實實,就連臉部也遮住了大半,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這廝眼神暴虐,給人一種無人不可殺、無物不可斬的感覺。
膽小的人與其對視,甚至有可能膽裂而死。
這廝力量奇大無比,就算是身披重甲,他依舊能輕輕鬆鬆地一躍數丈,甚至能在空中短暫停留。
“死來!”
壯漢躍在空中,暴喝一聲。
原野上,憑空響起一聲悶雷。
然後,一道銀白色的流光在玄甲上方如同虹彩一般流竄,瞬間,便亮了起來,光暈四射,極其炫目。
符甲?
所謂符甲,便是在甲冑上勾勒有符文。
和只能用靈力激發的神行符不同,就算是武者也能用真氣激發符甲上的符法,故而,甚是珍貴。
即便是顧氏三房的武器庫,也沒有保存幾副符甲。
玄甲壯漢身上的這副符甲上勾勒的符文並非戰鬥符文,而是輔助符法,輸出同等單位的真氣或者罡煞,有符法加成的威力更爲強悍。
果不其然,那廝只是揮砍了一次雙斧,卻像是揮出了十幾次斧頭。
斧頭上方,銀色光暈閃現,罡氣縱橫,將四周的空氣撕裂,形成了一張巨大的銀色的網,將顧小召當頭籠罩。
直到此時,顧小召方纔有所反應。
他並未後退,而是突然間向前撲倒,小腹堪堪貼着地面,之後,像一條蛇一般向前竄去,躲過了無所不在的罡氣之網。
“好!”
玄甲壯漢在空中喝了一聲。
“再吃我一斧!”
聲音落下,那廝將左手的大斧擲出。
斧頭滴溜溜打着旋兒向顧小召斬去,一道粗大的銀白色光線扯在斧頭的尾柄上,控制這斧頭的飛行方向。
這時候,顧小召的身形與地面平行,中間有着三寸的空隙,就像是憑空漂浮在地面上一般。
他揮動了手中的橫刀
。
對着懸浮在一丈來高空中的玄甲壯漢虛斬了一下。
“哼!”
玄甲壯漢冷哼了一聲,繼續操縱斧頭向地上的顧小召斬去,沒有理會顧小召的攻擊,畢竟,他身上那具符甲雖然不是什麼精品,卻能完全免疫煉氣境初階武者的真氣攻擊。
就算被真氣擊中,也就和蚊蟲叮咬差不多。
然而,下一刻,那廝卻像被電擊一般向着左側橫移,速度之快,就像是一隻驚弓的大鳥。
那廝雖然見機比較快,然而,終究還是慢了半拍,仍然被顧小召發出的無形真氣擊中。
不過,正因爲這次橫移,他的要害部位躲了過去。
真氣砍在了肩胛處,發出嗤的一聲輕響。
頓時,符甲上的銀白色光暈閃爍不停,就像是電壓不穩的路燈一般,隨後,右半邊玄甲上的符文黯淡了下來。
不僅如此,真氣擦着符甲往上方疾斬,砍中了壯漢的耳部。
若非那傢伙的腦袋也被頭盔遮得嚴實,這一刀便有他好受,即便如此,他仍然搖晃着腦袋,懸在空中的身子也不穩,從空中跌落下來。
秋意刀再次建功!
身爲煉氣境中階,玄甲壯漢非三角眼這樣的嘍囉可比,戰鬥的本能讓他躲過了顧小召必殺一擊。
大部分煉氣境初階的武者外放的真氣的確無法破開符甲的防護,然而,秋意刀並非單純的真氣,而是帶着罡煞的特性。玄甲壯漢的這具符甲的堅固程度還無法抵禦罡煞。
當然,秋意刀的威力不如真正的罡煞。
要不然,只是這一刀便能破開符甲的守護,將壯漢的手臂卸下來。
從空中跌落下來時,玄甲壯漢也就失去了對擲出的那把斧頭的控制,於是,那把斧頭一路向前,在空中像醉漢一般歪歪斜斜的飛行,砍斷了好幾根植株,最後,斬在一根三尺多粗的綿藤上。
砍出這一刀之後,藉着腰腹之力,就像有一根無形的繩索牽扯,顧小召直立起來,下一刻,像一根離弦之箭朝玄甲壯漢衝去。
“嘭!”
雙腳腳掌落地,發出一聲悶響。
地面多了兩個小坑,玄甲壯漢如山嶽一般聳立,他狠狠地瞪着向着他奔來的顧小召,眼神中除了暴虐還是暴虐。
“好膽!”
他悶哼一聲,雙手高舉剩下的那把斧頭。
在他的意念之中,即將劈下的這一斧,可開天,可劈地,可斬盡萬物,可決世間生死……
這時候,顧小召輕輕揮動左手。
一張淡黃色的符紙出現在左手的手指間,像葉片脫離樹枝一般脫離了顧小召的手指,下一刻,無火自燃,形成了一道方圓三寸左右的赤紅色火球。這火球滴溜溜地打着旋兒,彷彿是被投石車擲出一般彈射而出,衝向了玄甲壯漢。
壯漢的瞳孔多了一個紅點,那個紅點越來越大,迅速佔領了瞳孔的所有空間。
這時候,他的眼神纔多出了一點別的東西。
那是一種名爲驚懼的情緒。
符師?
“呔!”
心中雖然驚懼,玄甲壯漢卻沒因此失去章法。
他仍然揮動斧頭,猛地下劈。
一道銀白色的電光從斧頭上掠出,準確地落在直奔而
來的火球上,就像大水澆上去一般,火球瞬間熄滅。
電光卻不滅!
電光繼續向前,朝着衝過來的顧小召奔去。
這時,顧小召再次揮動左手。
又一張符紙從他手指間脫離,飄飄如落葉。
這一次,符紙化成了一根淡金色類似箭矢的玩意,急速向前,刺在了紫色的電光上。
頓時,空中傳來一聲滋滋的聲響。
這一次,獲勝的仍然是銀白色色電光。
然而,電光上的銀色卻黯淡了許多,變得灰暗起來,前行的勢頭也變得緩慢不少,一看便是強弩之末。
符法的威力如此弱小!
看來是一個符師學徒。
玄甲壯漢提着的心這才放了下來,若面對的是符師,他多半轉身就逃,要知道,就算是一個不以戰鬥爲主,而是以煉製丹藥爲主的符師,一旦戰鬥起來,也不是他這樣的煉氣境中階的武者可以比擬的。
若是符師學徒,只要沒有受籙,他完全可以戰而勝之。
符師學徒只要沒有受籙,不管他的神念有多強大,亦或靈力有多雄厚,終究不能虛空畫符,只能使用符紙之類的玩意,威力再強也是有限。何況,不能受籙,神念也好,靈力也好,再雄厚都有一個限度,這是因爲他的識海無法承受。
所以,一般的符師學徒用符紙施展符法,亦不過四五次之後,要嘛神念,要嘛靈力便會耗盡。
在他看來,顧小召便是這樣的符師學徒。
完全可以一斧斬之!
當然,劈出這一斧之後他也付出了代價。
符甲被顧小召發出的秋意刀斬壞之後,他只能憑藉真實實力廝殺,剛纔那一斧,幾乎耗盡了他的精氣神。
玄甲壯漢呼出了一口長氣。
然而,這口長氣呼出一半不到便停滯了!
此時,他眼中不見絲毫暴虐,唯有驚懼!
顧小召就像是一個在婚宴酒席上負責撒糖的少年,不停把糖果扔向堂下的衆多小孩。只是,現在,他扔的不是糖果,而是價值不菲的符紙。那個百寶囊就像是傳說中的須彌袋一般,裡面彷彿存放着無窮無盡的符紙。
顧小召的神念和靈力也像是無窮無盡一般,一連發出了十餘次符法,依舊沒有半點枯竭的徵兆。
火球、鋒矢、玄水、巨木……
各種各樣不同類型的法術朝着玄甲壯漢襲來,他不停揮動手中的斧頭,罡煞遍佈斧身,儘量將那些符法格擋開去。
然而,終究有漏網之魚。
符法不停地落在他身上,消耗着他已經不多的罡煞。
玄甲壯漢嗷嗷大叫,想要近身搏殺,一時間,卻不得向前。
這時候,他甚是憋屈,感覺自己就像是風箏,線頭的另一端卻握在顧小召手裡,最終,只能憋屈致死!
是的,他找不到一點擺脫眼前困局的辦法。
眼看體內的罡煞快要耗盡,身上的符甲變得破碎,甚至,身體上多出了許多傷口,不時,有殷紅的鮮血滲出。
“啊……” wWW⊙ ttκΛ n⊙ ¢Ο
玄甲壯漢像垂死的猛獸發出絕望的嘶吼。
他放棄了格擋,任憑自身像是放煙火一般被符術擊中,不管不顧地向着顧小召衝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