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鐘聲敲響,陸蔓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工作了不到一個月的地方,從天藍色的工作臺到那兩個一冷一熱的同事,最後落在桌上的那個小小的仙人掌,眼中閃過一絲不捨。
她是真的喜歡信和,也想在這裡闖出自己的一片天空,可是,現實卻偏偏殘酷得容不得她去編織。
“蔓蔓,今晚我和小來去吃唰唰火鍋,你要不要一起來?”陳圓圓高聲叫她。
陸蔓淺淺的笑了笑,搖了搖頭道:“不了,你們去吧,我今晚還有點事呢。”
“哦。”陳圓圓有些失望。
“我先下班了。”陸蔓對她們揮了揮手,揹着自己的包包走到電梯口,又回頭對她們說道:“圓圓,小來,很高興認識你們,再見。”
陳圓圓有些奇怪,看向身旁的歐小來:“喂,冰塊,你有沒覺得蔓蔓怪怪的?就像演電視劇似的,你說她是不是忒言情了些?”
歐小來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眯着眸子看着已經關上的電梯門,若有所思。
出了信和,陸蔓從沒這麼迫切過,腳不停蹄的撲向了靳宅,宅子還是那座宅子,傭人也還是那些,只是對她的稱呼從太太變成了陸小姐。
“恩恩。”陸蔓才進大廳,就看到兒子端端正正的坐在客廳沙發上,她飛也似的撲了過去,一雙眼圈泛紅。
“媽咪。”陸懷恩見到陸蔓,也是十分的驚喜,從沙發跳下就撲進她的懷抱。
“恩恩。”
陸蔓緊緊抱着兒子,生怕別人搶走他似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流下,滴落在陸懷恩小小的肩膀上。
“媽咪,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陸懷恩哽咽着聲音說道。
“媽咪也很想恩恩。”陸蔓抱着他又親又笑。
陸懷恩緊緊的摟着她的脖子,說道:“媽咪是來接我回家的嗎?”
“嗯。”陸蔓笑看着他:“我來接恩恩回家。走,我們回家。”
她站了起來,拉着陸懷恩的小手就要往外走,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一眼。
才走兩步,一個高大的男人就擋住了她的腳步,陸蔓的臉一冷:“讓開。”
那男人冷着一張臉不語,只把目光看向自己的老闆靳成俊,除了他的話,他誰也不會聽。
陸蔓冷冷的轉過身,看向靳成俊:“你什麼意思?昨天不是說好了嗎?”
靳成俊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站了起來看着她說道:“說好了,所以你現在不是見到他了嗎?”
“那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我只說讓你見他,並沒有你可以帶他走。”靳成俊雙手插在褲袋,一步一步的走向陸蔓,氣息冷冷沉沉的。
陸蔓臉色一變,下意識地將陸懷恩藏向自己的身後,警惕地看着他的靠近。
今天的靳成俊不知爲何,給她的感覺更爲陰沉冷冽,彷彿一隻藏在暗處的巨獸,猙獰着鋒利的爪子,伺機準備捕食獵物,僅僅是那霸道陰冷的氣息就已經讓人膽寒。
陸蔓吞了吞口水,臉色微白,強忍着不適和他對視。
“他是我的兒子。”她硬聲說道:“憑什麼我要接他走還要你批准?”
“別忘了,他也是我的兒子。”靳成俊冷笑一聲,目光落在藏在她身後的小鬼,爾又重新看向陸蔓:“這裡就是他的家。”
陸蔓眼一凝,抿着脣,胸口上下起伏,似在忍受着極大的怒氣一樣。
“我不喜歡這裡。”
就在兩人對峙時,陸懷恩清脆的聲音在兩人僵硬冷漠的氣氛中響了起來。
陸蔓低頭看向兒子,眼中閃過一絲暖意,而靳成俊,則黑了臉,抿緊脣線瞪着他。
陸懷恩瞄了一眼靳成俊,被他發黑的臉嚇得低下了頭,緊緊的揪住陸蔓的褲腿。
“由不得你不喜歡。”靳成俊的眼一眯,冷聲說道。
陸懷恩被駭了一駭,小嘴一扁,眼圈微紅,就快要哭了。
陸蔓見了心裡頓時疼了一疼,她冷冷的看着靳成俊說道:“有什麼話我們不能好好說,你說他幹什麼?”
靳成俊哼了一聲,談?
他想起昨晚那個小小的盒子,毓婷緊急避孕藥,呵,她不想再生他的孩子,那麼厭惡,迫不及待的買了藥吃。
想到這,靳成俊的氣息就更爲陰冷了些。
“總之,他是靳家的骨肉,只能住在這裡。”他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媽咪。”陸懷恩的手一緊,害怕的揪住陸蔓。
陸蔓心裡同樣着急,她已經訂好了去他市的車票,再不過去就趕不上了。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微微閉眼後,再睜眼時已經緩和了面部表情,一派平靜的看着靳成俊說道:“他自小就身體不好,這五年來,他從沒離開過我的身邊,我能夠想象這兩天他是怎樣的不習慣和害怕,相信你也有體會。你既然清楚他是你兒子,難道就真的狠心看到他小小年紀就要一直看你臉色生活下去嗎?”
“你是他爸爸這一點,我無法抹殺,但你不能強迫一個孩子突然去接受你,這樣只會嚇到他。我答應你,你若是想要見他,也可以時常過來,這樣行嗎?當我求你,可以嗎?”
她在虛以委蛇!
靳成俊看着陸蔓突然轉變的態度,腦子裡突然冒出這一個名詞來,他眯了眯眸子,陸蔓那閃爍又躲避的眼神,更讓他確信了一點。
必定有詐!
靳成俊冷笑一聲。
“行。”他忽然開口,他要看看她打的什麼心思。
陸蔓一喜,眼中光彩四射,卻飛快地掩下了眼簾,淡淡說道:“那我們回去了。”語畢拉着陸懷恩的手就往門外走去。
靳成俊一直眯着他的眸子,在陸蔓不看不到的背後冷冷地勾起脣角,忽地說道:“陸蔓,別給我玩花樣,你玩不起。”
陸蔓身形一震,卻更緊地抓住了兒子的手,加快腳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