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和集團的太子爺在婚禮當日因爲突如其來的爆炸而身亡,這道新聞一出,讓各界震驚又不勝唏噓。
董晉爲人溫文有禮,年輕有爲,不說頭腦精明,僅僅是待人接物,就已經讓許多長輩同輩舉起大拇指。
可偏偏這樣的一個人就這樣英年早逝,還是在自己的大好日子上,怎麼不讓人驚歎感概?
爆炸案一發生,讓新聞各界震驚的同時,也引起了董家和靳成俊的高度重視,兩方利用手邊的勢力一查,令董晉死亡的原因很快查明,而那結果,更讓董家憤怒,讓陸蔓跌入深淵。
原來,當日董晉替陸蔓收到的快遞是譚艾米送來的,那支手機內裡裝置了小型炸彈,譚艾米的本意是陸蔓親自簽收,只要她接起電話,譚艾米就會按下遙控,陸蔓就會灰飛煙滅。
可她沒料到的是,快遞會遲了一步,而靳成俊卻恰好拖住了陸蔓的腳步,董晉主動替陸蔓接下快件,並接下電話,代替她走上了不歸之路。
真相查明的時候,靳成俊親自帶着人去捉譚艾米,就在找到她的時候,她站在高樓上,一襲紅衣,神情癲狂,宛如瘋子。
足足叫罵了十幾分鍾,譚艾米又哭又笑,將陸蔓咀咒了個遍,說她命大,又說她是天煞孤星,只會害死身邊的人。等靳成俊下令讓人抓她的時候,她縱身一躍,跳下了樓,一襲紅衣混合着鮮血,死去的眼睛還瞪得極大,讓人不敢看之。
身穿紅衣自殺,這是該有多恨,有多怨,換了誰,誰都會不寒而慄。
沒有人敢將消息傳到陸蔓的耳中,可偏偏,陸蔓還是知道了,原因沒有別的,還是因爲董母。
知道了兒子死亡的真相,董父剛剛清醒過來再度昏迷,一顆心臟千瘡百孔,而董母,昏了又醒,醒了又哭,呼天搶地。
董晉死得無辜,她由周芳豔陪着再找上門去,將陸蔓狠狠的辱罵打踢一番,陸蔓聽到那個真相的時候,已經麻木得沒有半點知覺,若不是後來靳成俊趕到,她就算被打死,恐怕也不會還手。
自從知道董晉無意中替自己承受了死亡,知道是因爲自己害死了他後,陸蔓沒有哭,沒有鬧,只是呆滯地握着手中的戒指,看着窗外發呆,不吃不喝。
她這個樣子,讓所有人都害怕到了極點,寧願她哭鬧也好過現在這樣,如同沒有知覺沒有生氣的木偶娃娃。
“蔓蔓,喝湯了。”王巧捧着一碗湯推開房間的門走了進去。
然而,房間內空無一人,她不由大驚,周圍尋找,卻始終不見陸蔓的人影。
“怎麼辦?怎麼辦?”她六神無主地在屋內轉着,爲怕她做什麼傻事,這些天,都由她和宋佳玉兩人輪流陪伴着她。
佳玉回家拿換洗衣服了,她進廚房才那麼一會兒,怎麼就不見了她?
“怎麼了?”靳成俊推門進屋,看到王巧一臉的驚慌失措,不由沉下臉。
“蔓蔓不見了。”王巧看到他,就像看到了主心骨,全然忘了對這個男人的不屑和惱恨。
靳成俊薄脣一抿,腦中一轉,皺着眉道:“我知道她去了哪裡。”
能去哪裡?董晉今天出殯,陸蔓還能去哪裡?
肅穆莊嚴的靈堂,呼天搶地的哭聲震天,聲聲悲慟淒厲,陸蔓一身黑衣,瘦得如一張薄紙的身子搖搖欲墜,像是隨時要被風吹倒似的。
映入眼簾的,是董晉那溫和俊朗的笑臉,他的笑容向來溫熙,可卻再也不會活生生的出現在她面前。
董晉,我來了!
她一步一步的踏入靈堂,向裡面走去。
她一出現,靈堂就竊竊私語鬧鬨起來,陸蔓無視周遭的目光,那麼恬淡,那麼平靜,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你這掃把星,害人精,你來幹什麼?滾,滾出去。”
陸蔓才走了兩步,被兒子和周芳豔挽扶着的董母就跌跌撞撞的衝了過來,手一揮,就拍上了陸蔓還沒恢復的臉。
“滾,滾!”
“賤女人,你來幹什麼?都是你害死了晉哥哥。滾!”周芳豔帶着哭腔大罵。
陸蔓被她推倒在地上,臉上紅腫一片,卻仍癡癡地看着懸掛在中央的董晉的照片。
我來了,董晉,你感覺到了嗎?我來了,我好想你。
“趕她走,趕她走!”董母衝着小兒子叫嚷。
“媽!”董維一身黑,看着在地上攀爬的陸蔓,抿緊了脣,十分爲難。
他既爲自己親大哥的無辜往死而心痛憤慨,看見着陸蔓這骨瘦如柴沒有神魂的樣子,又覺得不忍。
他想起大哥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說起陸蔓,說她的好,說她的不容易,每回說起,眉眼都帶着深深的笑意和愛戀。
大哥,是真的深愛着這個女人吧!
“你,先回去吧!”董維蹲下身子,想要扶起她。
陸蔓條件反射的抓着董維的手臂,木然空洞的雙眸燃起一點亮光,沙啞着聲道:“我要見他,讓我見他!”
董維鼻子發酸,別過頭去,他能感受到手臂上的那隻枯瘦的小手在顫抖。
“我……”
“趕她走!維維,趕他走”董母尖叫。
“讓我見他,我求你,我求求你。”陸蔓不知哪來的力氣,緊緊地抓着董維的手臂。
董維不忍,看向母親,帶了點哀求:“媽!”
“你敢!”董母氣得發抖,杏眼一瞪,指着陸蔓喝道:“就是她害死了你大哥,我不准她接近晉兒一步。”
“讓我見他,讓我見他吧,我求你們了。”陸蔓當真磕起頭來,潔白的額角用力敲在地板上,很快就磕出了血。
“媽!我想哥哥也想見她一面,你讓他安心的走吧。”董維滿臉不忍,站了起來扶着董母。
然而,陸蔓的這個舉動並沒有引起董母的惻忍之心,反而厭惡到了極點,冷冰冰地活道:“如果她今天敢接近我兒子,我立即撞牆死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董維也沒法子,看着地上的陸蔓,抿緊脣,狠狠心地道:“陸蔓,你回去吧。”
陸蔓心如死水,聽到這,頭磕得更厲害了,不斷的重複讓我見他這一句,血流的更多了。
靳成俊和王巧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陸蔓伏在靈堂的地上不住磕頭的一幕,不由衝了上去。
“你來幹什麼?還有你,你和這個賤人害死了我兒子,滾,都給我滾。”董母一看到靳成俊就像只刺蝟似的炸毛。
靳成俊看了她一眼,拉着陸蔓的身子,皺眉道:“別磕了。”
陸蔓推開他,重重的磕了下去,口裡倔強地說道:“讓我見他。”
她的執着和倔強讓人惻然,卻沒有讓董母心軟,她乾脆讓人去封棺,她絕不會讓這個掃把星靠近她的兒子。
陸蔓絕望了,額頭鮮血橫流,讓多日未好好進食的她腦海中一片眩暈,看到董母的動作,她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掙扎着撲了過去。
可她到底遲了一步,她始終沒有看到董晉的最後一面,卻讓董維和靳成俊都鬆了一口氣。
真讓陸蔓看到董晉那面目全非,人體不全的慘狀,她能撐得過去嗎?還不如就這樣帶着念想活着。
董晉的葬禮很隆重,葬在了全市最好的墓園,最貴的墓地,周圍都種滿了許多櫻花樹。
董晉下葬的這天,天色陰沉,瀝瀝小雨下了一整天,似是爲這年輕的生命在哀嘆,在感慨。
等到參加葬禮的人都離去,陸蔓才跌跌撞撞的走到董晉的墓前,撫摸着他的相片,他的笑臉,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對不起,我來遲了,你一定怪我吧?”她幽幽地道:“沒關係,我一直都在看着你,一直都在呢!”
她攤開手掌,看着他的相片說道:“戒指我找回來了,我很想替你戴上,可是……”
她低低的哭着,又擦了眼淚笑:“你看我,又哭成小花貓了。”她看着手中的戒指,又道:“屬於我的戒指,我會一直戴着,你的那枚,你也留着。”
陸蔓先是執起屬於自己的婚戒套進無名指,舉在董晉的跟前看:“你看,剛剛好呢。”其實她這些日子瘦的只剩一副骨頭,若不是有指骨卡着,那戒指早已經掉下來了。
她徒手在墓地前挖了一個深深的洞,一邊挖,一邊碎碎的念着,說的都是兩人的過去點滴,讓人聽了心酸。
等到那洞挖成,她看了照片一眼,虔誠地將那枚男裝戒指埋了進去,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夫了。”
做好這一切,她怔怔的看着董晉的相片,任由眼淚如水般落下,雨水打落在她的臉上,混合在一起,滲入脣間,苦苦的,鹹鹹的。
“董晉,我恨你!”她久久才說了一句:“你沒有遵守承諾,我恨你。”
誰說每年都會和她攜手看盡落櫻繽紛,是誰,是誰?
她靠在墓碑上,嚎號大哭,哭聲悽然絕望,聞者心酸動容。
而墓地的不遠處,始終站着一個頎長落寞的身影,看着那悲慟的女人,心如刀割。
此情此景,多麼熟悉,五年前,又是誰看着她在另一個墓碑上痛哭?
墓地邊上的櫻樹上,早已繁花落盡,而最大的一棵樹上,一片孤傲的花瓣,孤零零的飄零而下……
燕說:當你們在炸了我的留言區的時候,我在泰國,所以盡情炸吧,嗚嗚,我是惡毒的後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