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靈山,即日起,脫離天庭,掌西牛賀洲與地府一層…”
“人教,即日起,脫離天庭,掌地府與南瞻部洲…”
“妖族,即日起,脫離天庭,掌北俱蘆洲…”
不出玉帝所料,隨着雲世寶的宣言落下,一個接一個的DU立宣言在三界中響了起來。
“該死…該死的李承乾…”
“該死的敖廣,該死的水德星君…”此刻,玉帝原本威嚴的臉上早已被憤怒和怨毒所取代。
他不僅恨李承乾這個扒掉他“遮羞布”的罪魁禍首,更恨水德星君和敖廣。
若敖廣不投靠靈山,不在凌霄殿上賣慘告狀,事情便不會發展到這個樣子,若水德星君這個棒槌不揭穿敖廣,他也不會下不來臺,不得不硬着頭皮處理敖廣。
總之,玉帝現在的想法用一句話可以總結,朕沒錯,是這個世界的錯。
越想,越是憤怒,玉帝眼中的紫色雷電也便越發的炙熱。
他的腦海裡冥冥中彷彿有個聲音在告訴他,出手吧,殺了李承乾,殺瞭如來,殺了太上老君…
這聲音猶如域外天魔,朦朧而又充滿了誘惑。
就在他準備不管不顧,衝出凌霄殿下凡與雲世寶拼命的時候,一個略微有些冰涼的手握在了他的手背上。
“陛下,息怒,大局爲重…”玉帝身邊,王母滿臉擔憂的道。
“呼,王母勿要擔憂,朕知輕重緩急。”王母手上的涼意讓玉帝逐漸恢復了理智,眼中怒火消失,眼底閃過一絲驚懼,隨即不動聲色對着王母點了點頭。
夫妻幾萬年,他自然知道王母擔憂什麼。
李承乾有大唐國運庇護,自己縱然是含怒之下擊殺了他,必然也會受到大唐國運反噬,屆時,靈山和人教絕對會趁着他最虛弱的時候給予天庭致命一擊。
就比如前幾天如來惡身被李承乾所滅受到反噬之時,自己便曾動過心思,想要趁着如來虛弱之時進攻靈山。
他相信,那時太上老君應該也有和他相同的想法。
只不過如來反應太快,還未等他們有所行動,便將扶桑的金烏一族拉進了靈山,以至於西方教氣運大漲,如來傷勢也隨着暴漲的氣運恢復了七七八八,在加上烏巢禪師這個大羅後期的老牌強者,靈山可以說是一躍成爲三大勢力中最爲強大的存在。
…
天外天,某處混沌宮殿之中,一個巨人坐在王座之上。
這巨人雙目緊閉,渾身肌肉虯扎,皮膚呈現出健康的古銅色,手邊放着一根根鬚盤雜的桃木杖。
從體型和皮膚上看,這無疑是一個正值壯年的彪形大漢,可詭異的是,他混上上下竟然充釋着一種腐朽的氣息,那脆弱的升級,彷彿風中殘燭一般。
突然,這巨人睜開了眼睛,一雙如炬的目光遙遙的看向天庭的方向,渾濁的眼睛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可惜了,就差一點點…”大漢喃喃的道。
此人,正是曾經找過雲世寶的天道夸父,隨着金蟬子意識泯滅,天道大勢被打亂,天道夸父本源再次丟失,已經逐漸進入了腐朽期。
想要活命,只能從玉帝和如來等人身上掠奪本源之力。
可身爲天道,他又不能直接出手,只能暗中推波助瀾,就像剛剛那樣,利用本源神力趁着玉帝的思緒混亂,心神失守的時候侵入他的腦海,進行心理暗示。
可惜,卻因王母而功敗垂成。
接下來,想要在等到類似的機會,可就難了。
“異數,如可不要讓我失望啊。”又用那雙渾濁的老眼看了一眼長安的方向,天道夸父再次閉上了眼睛。
他現在就如同一個破了個空的皮球,球內的氣體正在瘋狂的泄露,氣體一旦泄光,他這個天道也會隨之隕落。
至於他隕落之後,西遊記世界是誕生新的天道還是毀滅,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
三個月前,隨着大唐、人教、靈山、北俱蘆洲等勢力宣佈脫離天庭,各方勢力彷彿徹底放下了最後一絲顧忌,瘋狂的投入到這場道統之爭引起的戰爭中。
人間,大唐和崛起的吐蕃在邊境上打的不可開交,昔日的絲綢之路早已變成了血肉磨盤…
北俱蘆洲,六道叛變,正和女帝羲和打的不可開交,地府血海正與一股從禁忌之地走出的神秘勢力大戰不休…
第七層地獄,人教和靈山之間的戰鬥早已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無數佛兵進入地府,如今雙方損失的佛兵和鬼卒已經數以百萬計。
枉死城外百里處,鮮血已經將原本一處黑色的大地染成了暗紅色,隨處可見斷壁殘垣,有鬼差的,也有佛兵的、有無常的、也有羅漢的,幾隻從惡狗嶺跑出來的野狗踩着泥濘的血地,狼吞虎嚥的啃食着一具佛兵的屍體。
“咚、咚、咚咚…”
就在這時,一陣木魚聲響了起來,聲音低沉,宛若敲擊在人的心靈上一般。
遠處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個身着白衣的和尚,和尚看上去有些乾瘦,身邊牽着一條蒼老的黃狗。
他一臉背上的向着戰場走了過來,眼神深處有着難以壓抑的痛苦,悲痛之中又帶着一絲憐憫,憐憫中帶着嘆息。
一步一顫抖,彷彿體內的痛苦欲破體而出,而他卻在極力的壓抑着。
乾瘦和尚敲打木魚的手在顫抖,木魚的聲音也在顫抖。
聽到木魚聲,那幾只正在吞噬佛兵屍體的野狗眼中嗜血突然消失,隨即嗚咽了一聲,兩隻前腳微微彎曲,如同人一般,向着和尚跪拜了下去。
“阿彌陀佛,何苦,何苦…”滿臉悲憫的看着滿地的屍體,和尚彷彿沒有看到那滿地的血污一般,盤膝而坐,開始詠頌經文,周身散發一股白瑩瑩的溫和佛光。
見狀,那老黃狗也非常懂事的趴到和尚的腳邊。
隨着經文響起,一個個半透明的魂魄碎片從那些屍體內飛出,化成一個個螢火蟲一般的光點,向着和尚飛了過來,融入他那雪白的袈裟之中。
足足誦經三天三夜,直到在也沒有光點飛出,和尚這才起身,向着下一處戰場走去。
只不過不止是不是錯覺,他那乾瘦的身影似乎又蒼老佝僂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