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淡笑着開口:‘主子,看來皇上是真的愛主子呢,竟然在京城張貼了罪詔書,公開爲當年的事向主子道歉了。‘
‘嗯,‘心妍驚詫的擡頭,她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啊,什麼時候發生的:‘什麼時候的事啊?‘
‘主子不知道嗎?京城都傳遍了,都說娘娘是神女轉世,皇上情深意重呢,‘青兒把在京城聽到的傳言說了一遍,心妍的臉色陰驁不定,皇上爲什麼趕在這時候貼什麼罪詔書,還是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心妍陰沉着臉望向下首的幾個宮女,冷硬的聲音響起來,清凌凌的寒氣:‘立刻去把丞相大人給本宮請過來。‘
‘是,娘娘,‘宮女點頭應聲走了出去,見皇后娘娘臉色不好,素手衣袖,甩手坐到高座上,小心翼翼的開口:‘娘娘,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心妍未說什麼,這時候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啊,還是等丞相來了才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搖頭歪坐在高座上。
月貴妃居住的庵堂內裡,柳茵夢整個人戾然無力的呆在輕榻上,整張臉蒼白如鬼,淚痕猶在,浩淼皇子顯然也受到了驚嚇,母妃如此有氣無力的樣子,使得他不敢多說什麼,小心翼翼的陪坐在母妃的身邊。
這時有太監飛奔而入,恭敬的開口:‘稟娘娘,宮外有消息傳進來。‘
柳茵夢一聽到這話,那蒼白的臉上竟然閃過一抹興奮,黑瞳中跳躍着得意,脣角浮起了陰狠的笑,皇后這下你的臭名可就遠揚了。看你以後還敢囂張,說不定很快便要被攆出宮去,一想到這個,柳茵夢心急的開口。
‘快,給我呈上來。‘
她身邊的一個宮女利落的接過太監手中的書信遞到柳茵夢的手上,柳茵夢飛快的抽出信來,看了幾行。臉色驟變。越往後看臉色越發的難看,周身的暴戾之氣,啪的一聲甩手擊向身邊的高几。臉色難看異常,沒想到那女人竟然躲過了一劫,她做夢也想不到,皇上竟然向天下人發罪詔書。一個皇帝竟然爲了一個女人能做得如此徹底,那女人哪來的那個好命。柳茵夢咬緊牙根,喘氣聲越來越重,憤怒的尖叫。
‘滾出去,都滾出去。‘
月貴妃居住的庵堂內的大殿上所有宮女和太監都退了下去。玉摟看着母妃如此恐怖的神情亦有些害怕,小聲的開口:‘母妃,母妃。你怎麼了?‘
柳茵夢掃了兒子一眼,見兒子小鹿似的眼眸里布着驚嚇。雖然心疼孩子,可是此刻她一點安慰人的心情都沒有,便叫着最後面的一個宮女:‘把皇子帶下去吧。‘
‘是的,娘娘,‘宮女小心的走過來牽着皇子的手,把他帶下去,浩淼邊走邊回頭望,母妃好可怕啊,究竟怎麼了,她爲什麼那樣嚇人呢,難道是有人欺負母妃了,一定是那個壞女人,浩淼的小腦袋瓜兒立刻浮上皇后的臉,不由得狠狠的想着,如果長大了,他一定不會給那個女人好過的。
柳茵夢等到所有的人都走了,才氣恨難平的站起身子揮手掀翻了身邊的高几,不停的撕着手裡的信,整個人尖銳的叫了起來,殿門外守門的太監只嚇得心驚膽顫,誰也不敢多說什麼,沒想到一向嫺雅的淑妃娘娘發起狂來也挺嚇人的,想想最近淑妃娘娘確實也不好受,九族之內的人都下在大獄裡,想來是精神快崩潰了。
柳茵夢一個人在大殿上發狂發顛,綺玉悄無聲息的從殿門外走進來,心疼的喚了一聲:‘夢兒。‘
柳茵夢停下手裡的動作,嚎哭起來,望着綺玉,傷心欲碎:‘你不是說這辦法有用嗎?可是誰會想到皇上竟然如此的寵愛那個女人,竟然不顧自身的尊榮,向天下人發了詔告書,你看吧,那女人倒得了便宜,這天下人都稱她爲神女轉世,我們白忙了一揚,這可怎麼辦,聽說刑部已經開始審理柳家的案子了,到時候九族全滅。‘
柳茵夢越想越傷心,以後她再也沒有親人了嗎?淚眼婆娑的遙望着綺玉,幸好有他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從她少女時代,他就陪着她,他是她的愛人,她的家人,她的一切。
‘好了,你別傷心,累垮了身子,倒叫那個女人得了便宜,想想浩淼,想想將來你可是金尊玉貴的皇太后,而且我們不會放過那個女人的,我會想辦法對付那個女人的。
‘綺玉。‘柳茵夢哭倒綺玉的懷裡,快抽過去了的樣子,緊抱着綺玉的精腰,一動也不動的偎着:‘你有什麼好辦法沒有?‘
‘你別急,很快便會上演好戲了,‘綺玉的脣角浮起一抹宛如魔鬼的奸笑,磣人恐怖。
身在未央宮的心妍不禁打了一個冷顫,疑惑的想着,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打起冷顫來了。
青兒見娘娘捧着茶杯整個人陷入了沉思,茶水歪斜快溢出來了,趕緊開口:‘主子,主子。‘
‘怎麼了?‘心妍回過神來,眼神有些迷茫,她怎麼會無端的想起以前的事情呢,脣角浮起笑,她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想到這些了,看來今天晚上的自已有些多愁善感了,擡眸望向青兒,青兒忙指了指主子手裡的茶:‘茶潑出來了,奴婢再去添加一些吧。‘
‘不必了,‘心妍搖頭啜了一口,端着茶懷站了起來,在寢宮裡來回的走動,活動一下筋骨,睡了一下午,身子都懶了,淡淡問青兒:‘太子殿下睡了嗎?‘
‘睡了,過來看了娘娘一回,見娘娘睡得熟,便沒驚動娘娘,領着他自去睡了。‘
‘嗯,那就好。‘
心妍喝完了茶,在諾大的寢宮裡走了兩圈,周身已有疲倦感,眼皮有點往上粘,一絲警惕襲上心頭,明明是下午才睡的覺,怎麼又想睡了,這茶裡分明有藥,眼睛陡地擡起銳利的掃向身邊的宮人,這茶可是青兒徹上來的,這丫頭難道被人收買了,這也不可能啊,別說她和自己的關係。
而且她一直和自已呆在一起啊,那麼就是有人在她的紫沙壺裡下了藥,能接近她身邊侍候的也只有那麼三四個人,一查就知道是誰了,眼下還是先解了這藥纔是真的。
‘娘娘,怎麼了?‘
‘剛纔的茶裡被下了藥。‘心妍說完也不去理白了臉色的青兒,飛快的閃身到一邊的梳妝檯上拿起銀簪,刺破自已的手指,血滴下來,人的神智清醒了很多,她立刻服下解昏迷的藥丹,這種毒藥不算劇烈,用不着兮行,她隨身總會帶着一些必備的解藥。
一旁的青兒嚇了一跳,面色蒼白得道:“主子,這……”
‘青兒,現在去殿門外守着,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只當不知道,我已經沒事了,什麼事都不用擔心,有時間給我好好想想,是誰碰了這紫沙壺。‘
心妍揮手讓青兒出去,青兒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情,心裡很是不安,不過看娘娘周身凌寒,胸有成竹的樣子,也不敢再說什麼,緩緩退出了寢宮,守在宮門前,整個人高度的集中注意力,聽着寢宮內的一切動靜,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的聲音,她立刻便衝進去保護娘娘,雖然娘娘的武功比她高,可她的責任就是保護主子啊。
寢宮內,心妍淡笑了一下,那笑不帶一點溫度,動靜優雅的走到牀榻前躺下,眸子漆黑如墨,閃着懾人心魂冷笑,她在等待那個使詭計的人,不知道他準備怎麼做呢,忽然她覺得很有意思。
這個男人怎麼會想出如此幼稚的事呢,找個男人來栽贓她嗎?他明知道她是梧桐閣的閣主,這點刁蟲小技根本難不倒她,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在做戲,做給誰看的呢?心妍忽然明白起來,他在做給那個女人看,可憐那個女人了,大概還以爲這個男人有多愛她呢,其實他只不過在利用她實行自已的奪位計劃罷了。
暗夜,天邊無月,滿天的星斗,閃爍不定,浩翰遼闊的天空中,無數的星星就像無數顆晶亮寶石。
寂靜的皇宮裡,萬物沉寂,琉璃在星光的折射下發出暗淡的光芒,風起,搖曳出清甜的香味,一道黑影迅疾的閃身奔進未央宮,動作利落,身手敏捷,那神態就像逛自家後花園一樣熟門熟路的,輕而易舉的找到了心妍的寢宮,立於寢宮的窗下,靜靜的聽裡面的動靜,只到聽不到一絲一毫的聲響,輕輕的一推窗託,閃身入內。
高大的硃紅木大牀上,美人睡臥牀榻,香濃美豔,還擺出一個迷人的姿態,看得采花賊血脈賁張,這個暗夜中的人是一個採花賊,不但可以採花還可以得到一大批的銀兩,僱主和他保證過了,不會出一丁點的意外。
他想想也是,雖然是皇帝的女人,可這些深宮裡的女人有什麼作爲啊?
那採花賊笑着伸出手來準備觸摸心妍,卻在下一瞬間還未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一雙手便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