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算賬
伏在地上的衆人聽到豫王蕭逸寒這樣問,不敢答話。
只瞧着站在謝懷津靈位前解開裘皮大氅的男人,滿臉邪笑,在滿室靈幡和燭火映襯下,竟比那紙紮的童男童女還要可怖。
神色哀痛的謝弼上前拱了拱手:
“豫王殿下言重了,諸位都是舊相識,可憐老夫晚年接連失女喪子,不忍見老夫白髮人送黑髮人,特來安慰罷了。”
“是,是”衆人迴應。
“怎麼?謝太傅家的人命案子,刑部的人就這麼結了?”蕭逸寒從老海手中接過絲絹,兀自低頭擦手,“太傅和大公子竟也咽的下這口氣,當真是顧全大局。”
謝弼看着蕭逸寒的傷腿,嘆道:“聖上說結了,才讓老夫和懷彬先行回京料理犬子的身後事。倒是難爲殿下帶着傷,還顧念着情誼來弔唁。”
說完,又回身看了看謝懷彬:“還不快給豫王殿下看座上茶。”
“誒~!”蕭逸寒眼裡的光暗了暗,旋即擡手製止,“看座不必,今日本王不請自來,說幾句話就走。”
謝弼長眉微顫:“請豫王殿下示下。”
“近兩日,本王聽到風聲,說宮裡頭的娘娘們染上了時疫,順天府的人到處宣揚時疫兇險,百姓不可出門,還教人在家中潑灑烈酒來驅疫,你們可有知曉此事?”
衆人聽罷,面面相覷卻不吭聲。
“看來是不知道了”蕭逸寒點頭,“你們都如此,也難怪皇兄整日在京城外盤桓,樂不思蜀。”
他說話間又故作疑慮縮了縮眼角:“就是那時疫的病症有個頗爲滑稽的名字,叫什麼來着?”
身旁老海適時開口:“回主子,叫大頭瘟。”
“瘟”字甫落,蕭逸寒便將擦過手的絲絹扔進火盆,火舌“嚯”地竄出老高,衆人不禁低呼出聲,惹得他像是看了雜耍般啞笑兩聲:
“不過是一個大頭瘟,瞧把諸位臣工嚇得。”
見吏、工二部的兩位王尚書位列其中,蕭逸寒輕擡錦靴走到吏部尚書王維全面前:
“不過二位王大人害怕卻是理所應當,咱們且不說那大頭瘟了。晉王兄之所以被扣上謀逆的罪名,若沒有你二人與陸雲禮暗通款曲、栽贓陷害,本王是不信的。”
吏部尚書王維全聽到此話,登時汗粒如豆:“豫王殿下!您這、您這話是從何說起啊”
工部尚書王毅全亦是有口難辯:“是啊殿下,這,給我們天大的膽子,我兄弟二人也不會做這損人不利己的事啊!”
“噓”蕭逸寒示意兩位王大人息聲,“靈堂之上怎可喧譁?”
“.”
二王深喘口氣,將滿肚子話噎了回去。
“本王不是來追究此事的,你們怕什麼?”
蕭逸寒跺了兩步走到工部兩位侍郎身旁:
“燕王帶兵剛出了山西布政司,下頭的幾個州府就發了時疫,可巧的是不到一個月就撲滅了,至於是怎麼滅的,咱們個人心裡的一本賬都能算得清楚。”
蕭逸寒一步步向前走着,轉了個圈又來到戶部尚書姚廷安身側:“就是有一本賬,本王怎麼算都覺得虧得慌。可就算虧得慌,也還能睡得着覺。”
他鐵鉤般的手掌拍了拍姚廷安肩頭,便又走回原處,看着廳中衆人噤若寒蟬的樣子,更是肆無忌憚:
“就是不知道諸位,如今還在吃死人名下田地種的糧食,能不能睡得安穩?”
見衆人臉色陡變,蕭逸寒拿起靈位前的賬本,打開天窗說亮話:
“別的本王沒興趣,可本王與晉王兄乃一母同胞,年少時總會在他的封地上策馬擊球,若是能偶爾故土重遊也算無憾。不如謝太傅給做個鑑證,諸位大人就幫本王圓了這個心願,這宮中時疫之事,也可像兩年前一樣,有秘方可醫。”
見謝太傅微微頷首,蕭逸寒嘖嘖兩聲:“太傅初爲太子師,學生頑劣,想來是因太子念舊一時不習慣罷了。不過若是能讓太子作太傅的外孫,那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此話一出,衆人心中凜然生寒。
卻見豫王已披上裘皮大氅,向門外走去:“叨擾多時,本王就告辭了,靜候諸位佳音。”
“恭送豫王殿下。”
衆人施禮,見蕭逸寒身影消失在茫茫黑夜,便圍在謝弼身側:
“太傅,這怎麼辦?”
今日加班,更一千,感謝支持
(本章完)